第一百一十六章逾墻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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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隱 尹輾看完折起紙張收回信筒,對覃隱道,“隱生,一個不好的消息?!彼种咐p繞繩結封卷,將竹筒遞與手下,“諶熵發現珗薛畫像,正命人搜尋,后宮的地皮都被翻起來了?!?/br> 覃隱看著下方,目不斜視,刀刀如削的巖壁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人工的開采痕跡,開闊礦地,采石區礦工勞作不休,礦洞石壁上斧刻鑿痕深深淺淺,能分辨出不同的采石手法,數百塊采集的礦石堆放在一個類似于倉庫的洞xue內。巖壁上開了許多天窗,是前人勘探鐵礦打下的礦井。礦區底部凹槽內有一石頭堆砌而成的爐子,周圍熏得漆黑,兩個銅質燈臺、瓷碗、竹梯,都是工人們的生活記錄。 真的要炸嗎? 覃隱攥緊手中韁繩,卻感到懸崖不能勒馬。他們在高處,俯瞰凹地如同觀察蟻xue。尹輾見他沒什么反應,又說了一遍,他依然目不轉睛,“她呢?” “她固然是不想這么快被編入后宮名冊,再無自由,可這么找藏不住多久,也在想辦法鉆研后宮之道,引起諶晗注意,意圖接近他。比起太上皇,選當今皇帝更好?!?/br> 覃隱緘默不語,尹輾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她喜歡諶晗?!?/br> “不記得了?!彼骄€愈深,還是這句話。 也不是完全不記得。那晚剛進入她的身體,腦中猝然跳進一個相似畫面。 她一邊勾著他后頸,一邊面浮紅暈,羞赧提起她的心上人,不停說諶晗如何如何。雙手壓著他腦袋向下,耳朵貼在胸前,聽她心跳有多快。少女懷春,可是在床上,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既yin蕩又純情。 怎么會有這么扭曲的事情,同一個男人交媾,對另一個男人情愫暗生,肆無忌憚表達因他生出的怯懦膽小,生出的惴惴不安。更扭曲的是接受這件事的自己,同她身體糾纏著,縱容她的不專心。覃隱立馬就感覺到了頭痛,頤殊才推他躺下。 那時的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許類似的話聽到麻木,她說她的,他運動他的。忍著心底的不舒服,只為看到她在身體酥軟后那一刻的舒服。她舒服的表情不像演的,也演不出來。抹掉她唇角溢出的口涎,等她身體抽搐完,卑劣地想,她喜歡的男人見不到她現在這副樣子。 除他之外,再沒有別的男人見過她現在這副樣子,就是這樣的想法讓他懶得跟她計較,一次次放過她??杉偃羲@次接近諶晗,成了他的女人,還要放過她嗎? - 本該在戊時引爆的火藥,戊時前一刻被意外打斷。尹輾的手下緊急來報,他慢慢撫摸馬的鬃毛,淡定轉述:“張靈誨也到西渠來了?!?/br> 太上皇擺駕白熾宮,問跪在他面前的珗薛畫中人是誰。珗薛說她不知,是她撿的,諶熵暴跳如雷,他不相信。尹輾不在,不能差使他去找,叫來張靈誨,卷軸扔在他腳下,要他一個月內把人找出來。張靈誨本來無意理會如此荒唐之事,被胡嵐岐刀架在脖子上步步逼退至殿門,只能答應三個月交人。 “他根據畫上的‘尹輾贈吾弟’追查至此,趕了幾天夜路過來?!币氝呎f邊笑,“真是的,時限這么緊迫,張大人一把年紀了,怎么不多寬裕點呢?” 張靈誨下馬車,整整睡塌的衣領,緊趕慢趕,都沒好好住過客棧。劉登敬雖然臨時收到通知前來迎接,但已沒有兩月前的熱情。他聽到消息第一反應,艴然不悅,“居然這么多人盯著鐵礦,都趕來爭搶,環狼飼虎,沒完了是吧?” 覃隱聽到這,轉頭跟尹輾說:“大人,礦洞不必炸了?!?/br> 張靈誨坐上劉登敬準備的轎子,總覺得這人雖然表面恭敬諂媚,但給人感覺不太舒服。他行走官場這么多年,花花腸子見得多了,也跟兩面三刀的小人打交道,不動聲色一路試探他。 “尹大人和覃大人來了已有兩月吧?聽說蜀地食性偏辣,不知吃的能不能習慣?” “兩位都是很好說話的大人,沒什么不習慣的,張大人您也是,我來安排,包您滿意?!?/br> “我可不好說話?!睆堨`誨冷哼,“幸虧待不了多久,盡快解決盡早回家?!?/br> 劉登敬心揪起來,竟然還要鐵礦盡快到手?他以什么辦法盡快?難不成是帶著皇帝收回私礦的圣旨來的?張靈誨答應,他劉登敬可不答應。 當晚劉登敬就在家中與幕僚密謀,做掉張靈誨,讓他沒機會宣讀圣旨。 張靈誨留了個心眼,安排帶來的十幾名屬下一半巡查院落,一半護衛房間。他下榻的客棧與尹輾覃隱不是同一間,這間也更好下手。但就算方便下手,張靈誨身邊的高手也讓劉登敬找的殺手尋不到半點機會靠近。 暗殺一事暫時擱淺,劉登敬又陪著游玩了幾日。張靈誨要見尹輾覃隱,劉登敬苦著臉說自己也找不到兩位大佛。張靈誨不急,他突然對鐵礦更感興趣,打起分贓的算盤來。 他跟劉登敬說,我可以做你在朝中的保護傘,只要鐵礦盈利分成這個數,一只手。 “五成?!”劉登敬難以置信,上個月尹輾要求三成他都沒同意。心里恨得牙癢癢,面上陪著笑,“大人……這我得回家商量商量,您給我點時間?!?/br> 覃隱私下同他聯系,再次開出條件,只要兩成,但,“鐵價如何定,定多少我有權決定,此外我還會派人參與管理鐵礦。實不相瞞,張靈誨來不止是帶著圣旨,而且是帶著,”他頓了頓,放輕聲音,“賜死你的圣旨?!?/br> - 覃隱從白日天光中醒來,馬車里對面的尹輾正捧著一本書在看。 “你知道劉登敬私養的府兵有多少嗎?”他慢慢翻頁,“三萬。這些年自掏腰包養得不少?!?/br> 劉登敬帶私兵包圍了張靈誨住的地方,他們已經在回程的馬車上,剩下的事,就留給張靈誨收場,多半是個爛攤子。覃隱坐起背靠車壁,“劉登敬如何肯下死手?” “半個多月運過來的火藥總不能浪費了,”尹輾道,“所以我讓人送去了張靈誨的客棧?!?/br> 馬車穿行在山林間,谷鳥吟晴,孤鴻號野,拂曉時分霧氣纏繞。 “我不明白,”覃隱說,“身為權臣,他為什么不篡位?” 張靈誨把持中央財政,捏著官員俸祿和開爐鑄幣權力,朝中擁有一派黨羽。此外世家入仕不止一代的威望,每部皆安插有親信家臣,部曲私兵數萬,這樣的條件他卻沒有狂起而吠,叫人抓不住把柄。 “你可知,東邡翟家為何對他如此重要?”尹輾問。 “……因為,他要獲得除玦城以外的勢力支持?!?/br> “是這樣,擅自篡位而未有屬地臣子帶頭響應的結果如何?那就是掀起全國性的暴動?!币毿Φ?,“隱生你記住,權臣需得有根基,才能真正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br> - 林洔 送走太上皇,白熾宮上下數十幾名宮人才由跪伏之姿變到癱軟在地,珗薛跪在首側,斂聲屏息的死寂中,她推開宮女來扶她的手,自行攥著裙擺站起來。 隗逐就在跪迎陣列的最尾端,他較其他人都先站起,看著珗薛的背影,若有所思??傆X得,今天的她跟之前不太一樣。 她進到密室,坐在妝奩前,一坐就是大半個時辰??粗R中的自己,突然笑了一下。她抬起手指輕輕點在自己臉上,從耳邊鬢角撫摸到下頜頸側。 - 珗薛不能離開白熾宮,規矩是一步也不能踏出冷宮。但皇帝可以,他可以去到皇宮任何一個地方。諶晗夜夜宿于白熾宮,他在完事后吻著珗薛的手指:“那日朕來問你畫卷的事,為何第一次撒謊了?” 珗薛指尖瑟抖,被他緊緊抓在手里。面上浮起赧然之色:“臣妾沒見過陛下,幾天前太上皇才來過,聽聞回去雷霆大怒,又在后宮興師動眾的,以為陛下是來治臣妾的罪……腦子一時糊涂,才說沒見過這幅畫?!?/br> “知不知道,朕可以治你欺君之罪?!睆闹讣庥H到掌心,諶晗翻身到她上面,“治那些宮人瞞而不報,竟將這么一個美人兒冷落在后宮?!?/br> 喆爾容聽到這冷汗涔涔,耳朵離開貼著的門邊,僵硬轉身走出兩步,又想薛太妃定會保他,怕什么。這薛太妃已經不再是數月前不懂事的薛太妃,說實話,他都對珗薛對他態度的突然轉變感到驚奇,訝異得很。 珗薛讓他做好準備,候迎圣駕,又關心起他的家里人,問父母何在,在這宮里頭跟的誰。宮里無人不知他的養父是康賢,太上皇身邊的大太監。但他半年前因為一些事惹得養父不開心被罰進冷宮,前些日子又得了那幅畫想討康賢歡心求得原諒,迫不及待改變自己的處境。珗薛夸他做得好,喆爾容端著珗薛倒的茶送到嘴邊頓住,驚疑不定。 不久珗薛通過他搭上了康賢這條線,略表心意后,康賢讓人回了一張紙條,紙上只有一個字,諾。喆爾容后來才知是為了隨時掌握皇帝的動向,珗薛告訴他,圣上找到白熾宮遲早的事,宮里的人想活命,就得提前做好準備。 那天宮里燃起催情香,珗薛跪久起身時不當心崴了一下,諶晗伸出手來扶,指腹相觸,眼神勾纏間,柳影花陰之處,鳳友鸞諧,順利滾到了白熾宮的床上。 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白熾宮冷宮的牌子就可以摘了,或者諶晗接她住進更大更豪華的宮殿。喆爾容心里美滋滋的,但皇帝雖常宿冷宮,卻不見給封號挪宮,他整天擔驚受怕,盼著他的身影,遲遲不來就擔心主子失了寵。 珗薛哂笑,點撥他:“你想想,他父皇正為一幅畫心疾成狂,他就冊封他父皇曾經的一位嬪妃,是要加深父子矛盾,還是要讓朝臣作何想?” “主子,奴才那是替你不值呀,別的小主如此寵幸,都不知享榮華富貴多久了?!眴礌柸菡嫠吠?,嘿嘿笑著,“主子當真是與以前不同了,這些不用奴才告訴,心里門兒清,奴才多嘴,奴才該死?!?/br> 珗薛收回宮女正給染甲的手指頭,月牙甲蓋上綴著點點紫蘭花瓣?!拔以趯m里這么多年,見風使舵的狗奴才見得多了?!鲍堁χ安徽f本宮,但她近來開始說了,這會兒又沒說,略顯奇怪,但她稍后就道:“本宮最不喜歡勢利眼的人,身份卑微的時候狗眼看人低,身份尊貴的時候狗嘴銜鞋泥,看主子稍有點落勢,就果斷拋棄,另抱大腿?!?/br> 喆爾容著急了,抱著她的小腿,“奴才忠心耿耿伺候主子,哪有什么別的大腿?” 珗薛精修細磨過長指甲的手放在他頭頂上,“你好生伺候著,以后有你享福的時候?!?/br> - 夏末,林洔從白熾宮中搬出數百蠶架,放在曲家院子里。熱浪翻滾,她在烈日下邊查看蠶篚中結繭情況,邊作記錄。秋冬降溫后,濕度小,桑葉不能保存,而且空氣干燥,蠶易出現呼吸道疾病,不適合養蠶,必須抓緊時間。 離開白熾宮的蠶房,沒有保持溫度濕度的有利條件,蠶蛹死了不少,她手撐在架子旁嘆一口氣,把筆一扔,同隗逐道:“搬回白熾宮,須得用回蠶房?!?/br> 隗逐極力勸阻,“所受風險太大,不值得?!痹谕馑槐厥┒Y,直直挺挺站著,“不能回去,你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回去,雖去不了遠地,但至少離開了那鬼地方?!?/br> 使毒之人向來陰狠,隗逐不過偽裝得好,他瞇起眼睛,“你要叫我一聲老師,就聽我的別回去,等那白洺興風作浪過了這陣風頭。若你以后反悔了想回宮做娘娘,我就放毒蟲咬死她,怎么樣?” 林洔回去,他就得跟著回去,顯然他不想。白洺是萃萃的真名,他們都知她在宮里做的事,只是懶得管她。林洔轉向隗逐思考著他的話,“蠶都快死完了,失敗了怎么辦?” 隗逐固然是不想竹籃打水,但他對這事豁達得多,“林姑娘,蟲師煉蠱,大抵幾百次才能成一次,失敗乃常有之事。但比起失敗另一個問題更加嚴峻,朱委閏不會讓你出頭。張靈誨替他做靠山一天,他就打壓你一天,剽竊那么齷齪的事,朝堂人人噤聲,民間聽不見一點風言,在上封口堵嘴,在下cao縱輿論。恕我直言,這些到最后如果都付之一炬,有什么意義?” - 珗薛進到密室,幽暗處有人坐在凳子上,她視物清晰后心下稍安,“起來?!蹦侨穗x開座位,她坐過去打開妝奩,對鏡勻面,聽見那人道:“還以為你舍不得脫下這層皮呢?!?/br> “晏諳,別以為主子走了你就可以在這兒放肆?!卑讻硱汉莺菥嫠?,“都是為主子辦事,我做什么輪不到你指手畫腳。要我說,那珗薛就是個廢物,這么一張臉在我臉上發揮的用處比她大多了,主子應該用我,而不是她?!?/br> 她在宮中浸yin權術這么多年,論后宮女人的手段,沒有人比她看到的更多,學到的更多。常年處在心計暗算下,又有實戰累積的經驗,都在此刻一朝乘上東風,直上云霄。 “你以為你不被扶持就是沒有一張臉嗎?”晏諳嗤鼻。 “那不然是什么?后宮我輸給誰過?馮妃華妃的子嗣都死在我手下,如今美貌和手段我都有了,再沒有誰阻止得了我?!彼粗R中還沒摘下面具的自己,“竟有這種好東西……那珗薛只知道擺弄小孩的玩意兒,傻了吧唧的,還送到后宮來?!?/br> 言盡于此,晏諳懶得跟她再扯。要躬身鉆進暗道,白洺忽然叫住他道:“等等?!?/br> 她心里盤算著一件事,不能讓主子回來發現此珗薛非彼珗薛,能拖一日是一日,到她穩固地位做出成績,主子想不繼續用她都不行。 “去把林洔給我找來,別讓她在外頭亂晃,野了心主子怪罪怎么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