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美人圖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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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殊 四月芳菲,玦城郊外街景一路風光大好,我趴在車窗看沿路的景,陸均在馬車上考學生關于春日的詩詞,詩句接龍。 陸均一一點評過去,最后輪到我,我沒什么興趣。陸均道:“你就說說,你感受到的是什么之春?!?/br> 看我不說話,姓郭的學生打趣:“是少女懷春!” 說完幾人都笑起來,我覺得很匪夷所思,他們是怎么在先生面前假作不介意我的外貌,是正人君子來博得陸均的喜歡的呢? 下車時,那郭生就私下對我賦詩一首,“三十年來事,未曾出閣樓。一朝捐敝帚,丑女嫁衰翁?!薄芎?。 三駕馬車,下來十二個人。瀲滟春色,就在小湖溪邊席地而坐,陸均給他們講學,我在小溪旁拿石子打水漂。沒撿到合適的石子,我起身拍拍手,沿著溪流走了兩步。這溪流里有一些小蝦小魚,多看了一會兒,陸均不高興地道:“別玩了,去備食?!?/br> 陸夫人準備的食盒,有六層,每層一分為二,各層的菜肴不同,全是按陸均的口味做的。我一層一層取下來擺好,又倒上酒,他們舉箸行酒令,我沒被允許入席,端著碗筷到樹底下坐著吃去,高雅風致文人sao客之席,我不配參與。 晚昏時分,馬車踏上回程,突然有一伙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除了領頭的晏諳,其余的人皆一身黑色裝束。他騎在馬上,盛氣凌人道,“曲頤殊下來,別的人走?!?/br> 陸均拱手拜禮,“不知大人找這姑娘有何事,我們正要……” 晏諳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少廢話,要走就走,不走一個都活不了?!?/br> 他們不想留下來陪葬,麻溜地走了。我被扔下,想著晏諳還算老熟人,其實沒那么害怕。但我看他,不像善者而來,但我又想了想,我實在沒惹到他,沒什么積怨深仇。 “你不用害怕,”他收刀,“就是覃隱的事,我問,你答。你配合,我就安全把你送回去,不配合,你就去陪崇任東?!?/br> - 他把我帶到崇府,現在是晏府。他在大堂坐下先為自己倒了碗酒豪飲,黑衣侍衛在兩旁站了一列。他讓我在桌旁坐下。我過去,僵著雙腿,聽話地跪坐著。 “覃隱為什么那么招人喜歡?”他舉著酒碗問我,“憑著有張漂亮臉蛋嗎?” 這我怎么回答,我只好不回答,他也沒讓我回答,自顧自往下說。 “崇任東,人脈,財富,地位,都有了,還不滿足。我本來真心勸服自己,把他當好友,全心全意為他盡力,誓要為他報仇。卻被你們翡玉公子說,我不配,我什么都比不上崇任東,只能在他手底下當條走狗。打狗還要看主人,主人沒了,他隨便打?!?/br> 他仰頭把酒一口灌進喉嚨,我仿佛看到他脖頸酒液滾動燒灼的傷口。 “好,我不配,我不為他報仇了,我只要得到他的一切,我從來沒有過的,死都死了,我不收下給誰呢?給殺了他的手刃仇人覃隱嗎?他的東西都是我的,給我了后,我殺覃隱順便為他報仇,他不該給我嗎?” 他看向我,眼里混沌,有些醉了。 “覃隱,蔣昭,寧諸是你朋友,崇任東又收留過你一段時間?!彼麊栁?,“你到底為誰打探消息,該不會是反間計吧?” “我什么都沒打探出來,覃隱藏得很好,他這個人很深?!睂嵲拰嵳f,“崇任東你了解他的,他不會在我面前透露一點東西,他不信任我?!?/br> “我信,畢竟你就是一個丑陋的廢物?!彼咽址旁谖翌^發一側,看了我許久,帶著醉意,“媽的,真丑?!?/br> 說完這句,他把碗一摔,抓起我的頭發扯過來,把我放倒在地上,從背后壓著我,撕我的衣服,我往前爬了兩步,被他抓回來,他整個身體覆上來,重量一下到我身上,我無處可逃。絕望害怕中我抬頭看到窗外,一個人半倒吊下來,要從窗戶進入,是牙錯,我輕輕對他搖了搖頭,他看到我的動作,止住了行動。 我衣衫不整,渾身是傷的被運到馬車上,送回陸府。陸府亂作一團,燈火通明,管家婆喊著造孽造孽,讓管家公把我背到房間,小心放在床上。我本來瞪著天頂發呆,掙扎起來說我要沐浴,給我準備木桶,我要沐浴。他們就吩咐下人準備了。 這種事,男子不得進來探望,全都焦急地等在門外。陸夫人悄咪抹眼淚,陸均一直背著手痛心疾首地搖頭,說要是他堅持帶我一起走就好了。實屬不幸,還是發生在他們府上,真是女子的人間慘劇,但也無可奈何。 已經派了人去請雋婆,我那時已經舒舒服服地在桶里泡著了。浴桶旁的屏風后突然有一個晃動的人影,我嚇了一跳,等看清是覃翡玉,心才落下來。他躲在這里,想必是之前牙錯就通知他了,他提前偷跑進來,潛藏在這兒。 他站在木桶邊,低下頭看我,我仰起頭看到他,脫口而出,“他沒有碰我?!?/br> 不對,“也不是沒有碰我,但是,”他作出假裝侵犯我的樣子,“是我太丑了嗎?” 我想不通。他說,“是尹輾下的令,他想敷衍其事?!?/br> “為什么?”我仰著頭這么看他,脖子都酸痛了。 “他表的誠心不夠,尹輾讓他這么做,以表誠心?!彼麖澭?,離我很近,“他必須這樣做,但你太丑了,他認為這是尹輾想讓他受辱,就做了點假?!?/br> “面具又救了我一次?!蔽液芨吲d,就說面具有用,我爹沒騙我。 他嘴唇突然落在我唇上,又親,我說我一剛遭凌辱的人你能不能放尊重點兒。 他說雋婆還有半個時辰到來給你檢查身體,我們得抓緊時間。 我問:“什么?” 他說:“在你身體里留下點證據?!?/br> 他娘的混蛋。雋婆來之后我才知道她做什么婦科檢查,我躺在床上分開腿,抱著枕頭蓋住臉,直想捂死覃翡玉。讓我坐實這名聲對我有什么好,以后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他留證據那是毫不含糊,不像平常那么溫柔,我難受得緊,他不準我擦,就這么滴滴答答淌下,順著腿心流到床褥上。雋婆看到想必也不用多問,不會再說什么。 也不知道覃翡玉怎么跟雋婆說的,雋婆出來說我沒受侵犯,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但是,覃翡玉說,她會跟尹輾說“實話”的。 - 此后的幾天,陸均讓我歇著,什么也沒讓我做。所有人都表現得很痛心的模樣,但又會執著我的手替我慶幸,“還好女兒身還在,大姑娘最重要的就是清白?!?/br> 尹輾的用意,我好像隱隱約約猜出幾分。晏諳是從覃翡玉那里放出來的,他想回原來的陣營已回不去,索性棄明投暗,找上尹輾。這時候向尹輾投誠,必然可疑。尹輾覺得,覃翡玉應該不會犧牲我來做局。晏諳不知道那么多,他傷我也就傷我,如果不是他實在討厭我,就不會作假;如果不是我向牙錯搖頭,牙錯就會進來殺人。 覃翡玉得知他侵犯我的事,不惜一切代價取他的命,晏諳始料未及,在他看來我只是無足輕重的一個丑女。追殺他的人包圍他至斜山嶺邊,他才求饒改口,說他沒碰我。但是來不及了,覃翡玉說人證確鑿,他必須死。 覃翡玉是要對他下毒手,卻被尹輾的人所救,尹輾說,留他一條命。 尹輾問他:“是誰讓你這么做的?” “是大人您的手下,您派人傳的話,”他跪在地上急切地想證明自己,額頭磕出一道血印,“你不信,可以去我房間里找找,有您的親筆信……”突然反應過來,“我知道了!是有人陷害我!有人陷害我!他想借刀殺人……大人,我真沒碰她,我嫌她長得丑……“ “還敢狡辯!”覃翡玉給了他一耳光,扇倒在地。 他立馬爬起來,“大人您放過我,放過我這一次好不好,不是我的錯,我是被jian人所害!” 覃翡玉看了那封信,淡然道:“不是您的字,大人?!?/br> “隱生,要不這次,就免了死罪吧?!标讨O跪著爬過去抓住他的褲腿,尹輾看了他一眼,“頤殊那邊,你多安撫一些,以后要是入宮,這些事都會被掩蓋的?!?/br> 覃翡玉語氣冷漠地回,“是?!?/br> - 覃隱 尹輾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試探晏諳。 我拿著刀刃站在地室,晏諳在我面前瑟瑟發抖。他說了很多話,我有點聽不進去,因為我的手也在抖,抖得不成樣子。 我把他的皮從臉上剝了下來,但不能讓他死。他痛苦到死也死不成,臉部被消毒處理后腦袋包成粽子,躺在地室的床上,靠一根管子呼吸,進流食,我囑清亮每日三次下去給他喂點水,喂點米湯稀飯,能不能活下來看他造化。 “我用了大量麻沸散,止痛藥,為了不讓他痛死?!币殕栁业臅r候我說,“你要領走,至少還需要一月,到那時候并未可知他是否還活著?!?/br> 他道:“不急,沒死還有用處,死了便作罷?!?/br> 又轉頭問:“頤殊她經受這么大的罪,怎么樣了?” 我捏著韁繩的手收緊,“還好,沒有想象的那么嚴重?!?/br> “隱生?!币毘谅曁嵝?,“晚上的行動千萬不能失誤?!?/br> - 雨一直在下。 三十個暗使潛伏在屋頂,根據送進去的線人情報,等著一輛馬車經過,張靈誨運往睿頊王府的銀車。清明小雨,雨絲如線,靜默無聲,氣氛緊張。 屋頂視野開闊,所有人隱藏到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他們左手持刀,緊握刀柄,死死盯著道路另一頭的方向。在這種死寂的氛圍中,我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這個晚上,將會是一個橫尸遍野,土地散發著血腥味的夜晚。 四五個護送的人運著幾大箱的馬車從道路那頭過來,因為土地被雨水打濕,車輪滾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泥土痕的車轍印。不對,重量不對,車轍印不該那么淺。 張靈誨過于謹慎,通常會安排兩隊人馬,分走兩條不同的路線,一隊是假的。這隊就是,另一隊才是真的。我跟旁邊的暗使打了個眼色,撤退,換。 在另一條路上,等到了這隊真的馬車,得到暗號的一瞬間,四面八方潛伏的暗使同時一擁而上,對方始料未及,與其廝殺在一起。他們飛身起勢離開屋頂,只有我埋下了頭。 從屋頂滑下去,落到地上,我開始往假的車隊那邊跑,他們看到一身黑衣的我,舉起弓弩就要射來,我只好閃身躲到另一邊,六個人分出兩個絕世高手來追我。 我在小巷中慌忙逃竄,按照之前規劃好的路線,七拐八拐把他們引到睿頊王府前,等在那里的牙錯跳下來,將他們一一斬殺。我扶著膝蓋喘個不停,好險,差點被追上。 算著時間那邊也快完事,下一步計劃就是回到真的車隊與他們匯合。三十個人中二十幾個還站著,拎著嗜血的大刀,那刀上的血跡,不斷被淅淅瀝瀝的小雨往下沖淡。我趕到的時候剛好結束,他們以一種定格的姿勢圍著馬車持刀站立,馬車下有幾具躺著的死尸。 以他們的實力,對付幾個普通江湖高手,成壓倒性優勢,雖有概念,但親眼見到還是十分震憾,他們就這樣站著,好像一群懸絲傀儡。 牽一發而動全身,所有人在同一時間回頭,向我行跪地抱手禮。 我沉默著走過去,打開箱子,里面什么都沒有。兩隊都是假的,情報錯了。 這次失手像是在尹輾的預想內,他沒有責罪。 死在睿頊王府門口的那兩個人第二天就被發現,諶辛煥應該很清楚,如果運送銀兩的車隊出問題,他第一個被牽連滅口。 如果他收到警告的訊號,就該收手。張靈誨從來沒有強迫過他,是他主動提議的。 起初我也想不通,張靈誨是如何想到在諶辛煥這里轉一道手,這么麻煩來洗白這筆錢,躲避追查。憑他跟諶辛煥賞曲宴舞,還每次都沒留到最后的情誼?他這樣的人怎么能輕易相信別人,他怎么就敢向諶辛煥要求這么做。 除非,諶辛煥有把握,且承擔了大部分風險,若行跡敗露,被拖下水首當其沖的就會是諶辛煥,死在睿頊王府外的兩個驛站人員就是預警。 護送的車馬出了事情,諶辛煥中斷了與張靈誨的銀錢來往。從此再也不會有運送銀兩的馬車隊經過睿頊王府,但這單,我必須得做。這次是劫王府。 - 很湊巧,第二次天上依然下著綿綿細雨。 出發之前,我正坐在房里,有人敲門,頤殊站在門外。 “陸夫人叫我來拿調養內息的藥包?!彼е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清亮一看是我就叫直接來找你?!?/br> 暗使就在附近,我帶她去了藥房抓了藥給她。 她來抓我的衣角,我把她輕輕扯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窗外。 “一個月以前諶辛煥說給我的吊蘭還沒給,你準備扣到什么時候?” 我低頭搗藥,把藥草在舂桶里碾碎。 “給你了,不就相當于承認你是珗薛了嗎?” “在床上你可不是這么說的?!?/br> 她聲音壓得很低,咬牙切齒。 我只用了一剎那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把她送出門去。 關了門才發現我后頸發涼,手心全是汗。 這趟兇多吉少,劫張靈誨的馬車是他作jian犯科在前,即使吃了暗虧,也只能自己咽下,不敢聲張,可劫持王府這種事,抓到了就是即刻就地正法,斬殺立決。 緩慢而沉重的呼吸聲中,睿頊王府滅掉了最后一盞燈,陷入午夜的睡眠時分,子時過后,我發出行動的指令,一群人圍攻睿頊王府,殺入府內。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切,恍然有種一夜之間不知不覺滅門的龐贇將軍府重現之感,從上到下被替換掉的,是幾十條人命。 有人點燃了一把火,這點小雨并不能將其熄滅,然而助長的火焰越來越大,在火勢蔓延開來,徹底燒起來之前,我用撕下一角的衣物捂住口鼻,闖入王府內部,在所有人殺成一團沒人注意到我時,摸到了暗藏室。之前送進來的內應,繪制了一張睿頊王府的大致分布圖,依據圖示,很快就找到了這里。在我推門進去之際,崇任東站在了我面前。 “你該知道所犯什么罪?!彼f,“嚴重者,當誅九族?!?/br> “知道,你不也是嗎?!蔽一厮?,“你還有九族可誅嗎?” 若他對我出手,我毫無勝算,但牙錯此刻不在我身邊,我讓他去控制睿頊王。留我跟他站在一起不是好時機,有人快要過來,他抓住我一推墻壁,我們雙雙進入暗室。 暗室藏了很多東西,當即翻找起來。這里太黑,我讓他燃起蠟燭,或者照亮的東西,不久亮起一點微弱的火光,我憑著這點火光,勉強辨認手上的物品。 左邊架子上堆滿了書,右邊塞滿大大小小的箱子,角落還有尊佛像,不知是金身塑像,還是銅像涂了層金裝,看著很值錢。這些架子陳列有數十,每個箱子打開來找又是不小的工作量。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問我:“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讓他靠近一點,照照看這卷軸上面的字是什么??催^之后把卷軸往后一丟,啪地關上箱蓋,再找下一個。 “你弄這么大的動靜,到底在找什么?”他又一次出聲問了,但我懶得理他。 他走過來制止我,提起我的衣領對我吼道:“回答我!” “你他媽要么幫我找,要么滾,我放你自由了?!?/br> 他松了手,放開我,退開幾步,轉身開門出去。 我全神貫注在要找的東西上,過一陣子,他舉著兩只火把進來,“現點的?!笨粗玫倪€是睿頊王府上好的木材,遞給我一支,“注意點,別把東西燒著了?!?/br> 他也開始翻箱子,我說我在找一幅畫,美人圖。有了人手,兩個人比一個人快多了。他邊找邊說,“護送我來的人有去無回,他們的人沒有懷疑的嗎?” 我說:“我告訴他們,他被安排在這邊監視你?!?/br> 那碗壞嗓子的藥里有迷藥,大約一個時辰,也就是到這里的時間就會發作。第一個戴上面具的是暗使,但他暈倒之后,被換掉了身份,第二個戴上面具的就是護送他的真崇任東。 至于那暗使,等會兒會被扔進火里燒掉。 他說,“今晚過后的計劃是什么,你要怎么善后,就算帶的全是尹輾的人,你以為你就能幸免于難,逃脫一劫,陛下不會降罪于你嗎?” “沒有計劃?!蔽腋纱嗟爻姓J,“諶辛煥大概是個斷袖,你看看能不能用你的美色蠱惑他?!?/br> “什么?”他果斷地扔下手里的東西沖到我身邊,提起拳頭揍我,往臉上招呼,我踹了他一腳把他踢開,他又過來抱摔我,往死里弄。 在我們扭打在一塊后,撞到了旁邊的架子,上方高處一幅卷軸掉下來,在空中展開。 我仰面倒地,那幅畫就蓋在了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