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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隱殊在線閱讀 - 第六十五章無心無虞

第六十五章無心無虞

    頤殊

    他的手裹著浸血的白布,手肘撐在床柱上站起,狀態看起來很糟。

    “你問這個做什么,誰讓你來問的?又是尹輾?”

    房內過于空寂,他只著中衣,額頭泌出薄汗,目光如同將我釘死。窗牖大大敞著,案卷書冊掉落一地,窗牖送的風鼓噪,嘩啦啦地翻頁。

    我不自覺后撤兩步,突然覺得來直接問他不是個好主意。

    從那之后,再也沒有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

    聽說他成天往睿頊王府跑,酬酢飲宴,好不快活。霜兒幾次來想見他,都沒見著。她問我怎么被賣到蔣宅做婢女,我竟答不上來。蔣昭過來,她拽著我起身行禮。

    蔣昭想說什么,我用眼神制止他。到暮時晉夫人采買結束,她也該跟著回去了。

    她走之前跟我說,小簪兒自尤莊出來后被賣到別的老爺家,懷上少爺的孩子,家母逼著墮了,此后身體一直不好。她叫我千萬保重,又說你不好看,但你是女人,還是奴。

    我應該想盡辦法抹煞奴的身份的,但我就這么不倫不類地過著。

    去覃宅,覃翡玉又不在。蔣昭跟寧諸坐在中堂等,他們在商量幫我贖出賤籍,恢復良民。我靠在外墻上,邊聽邊用鞋尖在地上畫圈。蔣昭說這不是難事,銀子打點到位就行了。他說:“我真想不明白,這事兒說了很久,老覃為什么反對幫她贖身?”

    那顆滾到左腳邊的石子停了,我不再撥弄它,轉而蹲下身。

    還不是因為尹輾。尹輾不讓他做的事,他哪敢做。

    同樣,尹輾讓我做的事,我也不敢不做。

    尹輾利用他殺人,某天會不會讓他殺了我。

    可若是尹輾要我殺了覃翡玉,否則死的就是我,我能不能下得了手。

    我是一定要活著的,無論如何也要活,我一定會殺了他。

    那么,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他不要猶豫,否則就只剩我一個人自私。

    他們談到覃翡玉,自然而然說起了他最近頹唐的狀態。蔣昭說他到覃宅找過好幾回,他都不在,一問,又夜宿在睿頊王府。寧諸嘆氣:“他到底在煩心什么?”

    “是啊,我那天去問尹大人頤殊可不可以接走,他說可以,只有老覃堅決反對。事實證明我才是對的,這不很容易就把采花大盜捉到了嗎……”

    我迅速起身,進到內堂:“尹輾真那么說了?”

    蔣昭嚼著花生殼,“對呀,你說尹大人不放你走,我看他挺好的,并沒……”

    難道想讓我身為奴籍被約束的只有覃翡玉?可他為什么……我好像知道為什么。

    “采花賊的事也順利解決了,他有什么可煩的?”寧諸說,“聽他的意思好像還是與頤殊有關。你記得不記得我們有次玩投壺,贏了的人問在場一個問題,他問的什么?”

    蔣昭回憶:“他問若被謀殺,最想要的死法是什么?!?/br>
    寧諸接著道:“對,他問過一圈,就走了。不覺得這問題特別詭異嗎?”

    燭火微微搖晃著,我用袖子驅趕撲火的飛蛾。寧諸說當心衣服燒著,蔣昭哈哈大笑,說你這是引火燒身。引火燒身,我是引火燒身。我當時說喂毒,他沉默良久。

    “是他不想管頤殊了吧?我看他早就有這苗頭,提到曲蔚然他都不耐煩?!笔Y昭說。

    我大驚:“你提我父親干什么?”

    “不是說贖為良籍嘛,就想我們仨認你為義妹好了,以后嫁出去還有娘家人。曲父在天有靈也該欣慰,我瞧著崇任東這妹夫不錯……”

    寧諸道:“先別下定論,他煩的事與頤殊有關,難道頤殊又有威脅?”

    蔣昭不以為然:“可能是張靈誨逼他娶翟秋子,甩了頤殊這個包袱呢?!?/br>
    誰是包袱?誰是包袱?!

    我怒不可遏,“誰要他管我,誰要他負責?”真是煩透了,“他看著就讓我厭煩,生氣,惡心,要娶誰娶誰,我自己走遠一點,絕不聯系,可以嗎?”

    只那一瞬間,寧諸僵硬,蔣昭惶恐,兩人面面相覷,驚懼不已。

    我一回頭,覃翡玉就站在門口。

    -

    他倆找借口迅速撤離,留我跟他還在原地。他眸色深暗,緘默無言。

    “我來問問你想吃糖葫蘆還是山楂糕?!彼届o如常,漣漪都不泛。

    “為什么……”驀然止住,我是該順著話頭當沒發生過,還是該問個清楚。

    “糖葫蘆?!蔽铱吭谧郎?,換了個舒適的坐姿,“問這個做什么?”

    他兩手空空,難不成現在上街去買?

    但他撣撣衣袍,竟然坐下來,面色古井無波,“那毒就下在糖葫蘆里好了?!?/br>
    我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被嗆到,“你要殺我為何要告訴我?”

    “你也覺得我并不會真的殺你不是嗎?不然為何不逃?還坐在這里?!?/br>
    確實,在夢里我一度以為他要殺了我,最后卻是親吻。

    我蹙了蹙眉,靠近他一些,“你是真殺我還是要逼我跟你……乖乖就范?”

    他緩緩轉過頭,看著我,又目光略微垂下,“你以為你值得我費那么多心思?”

    神經病?!澳悄銇韱柺裁?,糖葫蘆跟山楂糕有什么區別?毒的容器罷了?!?/br>
    “作為友人,好歹最后一口吃上一次自己喜歡的東西,這點還是能做得到?!?/br>
    又不是真的要殺我,說得那么煞有介事做什么。

    但是,只有一種情況,就是尹輾要殺我,他先于他來親手了結。

    別人殺我可能不聲不響抹脖吊頸,痛苦不說,還不好看。若是他攬下這活,至少能給個體面,還能照他說的最后一頓吃上自己喜歡的東西。

    想到這種可能,“有人要你殺我?”

    他說是。我心涼了半截。

    本來些許忐忑,不敢看他,聽得回答卻也是抬起頭來愣住。

    “……是尹輾?尹輾讓你殺了我?”看沒用了就要拋棄?

    “不是?!?/br>
    “那是誰?”

    “他已經被我殺了?!?/br>
    -

    片刻寂靜后,我想起身走開,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不準備回報我?”他用力地擒著,掌心guntang,但面無異色。

    我試著掙脫一下發現掙脫不開,只得重新坐下,“你想要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澳阌惺裁茨芙o我的?”他笑了一下,“你沒有別的能給我?!?/br>
    他說得對,錢,我沒有,名,給不了,只有色。他解開我的衣襟,一口咬在肩上。

    他命人打來浴桶,帕子擰下的水滴到我臉上。他用那濕帕絞纏房間的門鎖,告訴蔣昭寧諸我被罰關禁閉,送走了他們。他回來時,浴桶的水剛好冷掉。

    他站在桶邊,手指撥弄花瓣水,忽地自己也解衣服,下到浴桶里來。

    他讓我分腿坐在他腿上,雙手按著他的肩。他拍我的臀說別動,不是,你自己對不準,還打我?他找到泬口,掐著我的腰,把人往下壓。

    不到一刻鐘,又讓我跪著,從后面入進去。

    他像是只會喘息的禽獸,我手肘撐著床,膝蓋大大打開,他在后面橫沖直撞,我只能忍著晃動的視野,垂低腦袋,實在難耐才叫出聲。他扳起我的肩,迫使上身直立。不,這個姿勢入得太深了,我的肚子會爆的。他用力的臂膀橫在我的胸前,我趴不下去。

    不行,深得好疼,那是從未開墾過的領域,他不能這樣一下進去,我說覃翡玉不要,不要,放我下來,他咬我的耳垂:“讓你厭惡,生氣的人在你身體里,是不是更惡心了?”

    他撞了數十下,猛然撤開手,我身體控制不住地抖,他俯身下來抱住我。

    好燙,他身體好燙,腿搭在我身上,胸膛抵著我的后背,手臂緊箍在腰間,逃也沒法逃,可我熱得已滿身濕汗,沒有力氣再來一次。他還很硬,那東西頂在我臀縫間。

    “覃翡玉,”我抓著他的手臂,“你就不能告訴我當年太傅的事?”

    要不是等著問這個,至于忍這半天等他泄火。

    他不回答,說的毫不相干,“昨天打獵,采了一些山楂果,正好給你做冰糖葫蘆?!?/br>
    一股氣滯在胸腔,我不明白,“你都把他殺了,怎么還想毒我?”

    “是正常的冰糖葫蘆,本來今天就做,但沒想到我讓你那么厭煩、生氣、惡心?!?/br>
    ……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眼。

    “他讓我去找一個人?!?/br>
    我怔住,翻身坐到他身上。

    “太傅交代給你的事,你是如何避開尹輾視線跟他們接上頭的?”

    他說了四個字:“長公主宴?!?/br>
    “長公主宴上你去見了誰?”

    他又不說話,垂眸側目。

    問什么都不說,問什么都不說,問什么都不說。

    我氣得在他胸膛捶了一下,很重的一拳。

    他把我放下來,變為側躺,曲起我的膝蓋,從后面頂進去。

    -

    覃隱

    早在入玦前蔣昭就跟我說過,玦城內暗道密布。

    陸均,崇任東要通過暗道回去了,陸均先走,我叫住崇任東:“有話跟你說?!?/br>
    陸均在暗道內拱手作禮,暗道隔門緩緩落下,崇任東正轉過頭來:“你還有……”

    砰的一聲,他應聲倒地。

    我掂了掂這趁手的玩意兒,試探一下他的鼻息。還活著,把他拖進密室其中一個房間。

    這地室有許多如地牢一樣的隔間,每個隔間底下都有個小口,空氣可以進來,但不會到藏尸室來。

    隔十幾天,我去看他,他頭發凌亂,衣衫破敗,眼神空洞,手上腳上戴著鐐銬。我把飯和水放在他面前,在他面前蹲下來。

    他原來空洞的眼神在看到我那一刻變成銳利的目光,那是一種印刻著憤怒,仇恨,和不甘的神情,我把飯往前推一點,“吃吧,不吃會餓死?!?/br>
    他憤恨地盯著我,不說話。

    “我都說了再等等,等過段時間就放你出去?!?/br>
    “你不怕我報復你?”

    在我的精心“調理”下,嗓子都沒那么啞了。

    要報復我的人多得去了。

    “我看你們好像搞錯了事情,我的目的從來不是為你們完成什么宏圖偉業,雄心大志。

    “你本可以過個幾年,十年,好好謀劃再出來,可你沒有耐心。

    “既然如此,找到了我,就得用點非常規的手段。

    “不過也是,世道變得這么快,說不好什么時候就變了。亂世之中,國號幾年一更?;实鄄×?,也許沒多久就要撒手人寰。

    “你還怎么親眼得見,大仇得報?”

    -

    諶晗的箭射空了,命人去找來。我們幾個等著他的箭的同時,探路的人來報,“殿下,前方二里是一片沼澤地,南方三里左右霧氣籠罩,北面是懸崖峭壁,猛禽野獸大多聚集在西面處,那里有虎窩,還有不知道什么動物的獸xue?!?/br>
    “好?!敝R晗勒馬,“向西面前進?!?/br>
    我駕馬上前兩步,“太子殿下,西面虎xue狼巢太過兇險,東面沼地毒蛇瘴氣自是不能去,北面雖是懸崖峭壁,卻有許多飛禽將巢xue安置在峭壁之上,巢xue中有雛鳥嗷嗷待哺,天空中有成鳥盤旋鳴叫,是為射雕打獵的好去處?!?/br>
    他說:“不要叫我太子?!?/br>
    隨后策馬轉身,向其他幾個人道:“寧賾,張巧書,跟我去西面,崇任東,翡玉公子,你倆就去北面吧,一定要射大雕回來給我看?!?/br>
    說完就同那倆人駕馬而去。我跟崇任東對視一眼,同他走上去北面的森林小路。

    林中靜謐,只有我們三人的馬蹄聲,晏諳是隨崇任東而來,諶晗并未將他放在眼里,我跟崇任東并排走在前面,晏諳遠遠跟在后面,左手按在腰間配劍上。

    “還沒找到?”崇任東道,“自那日密室一別后就不見蹤影,我原以為只有一個人遭遇不測,沒想他也突生變故?!?/br>
    我道:“暗道內機關精巧復雜,只有少數幾人知道,除你我他三人外,還有之前的持節都督韓浣,但韓浣不大可能再出現在玦中。有沒有可能,是他從密室出來后才橫遭意外?”

    “也有可能是躲起來了,沒有消息之前,誰都不好說?!彼烈髌?,“等他確認安全后要是暫時無事,大概會給我們捎信來吧?!?/br>
    “再加派人手,不止玦中,城外也要整個范圍尋找,他武藝高強,但寡不敵眾?!?/br>
    “這陸大人……”

    “崇公子!覃公子!”晏諳快馬加鞭趕上來,“有人在林中發現了禽類的糞便,果真如覃公子所說,有珍稀鳥獸,約摸再往前走了一二里路,就能見到這么大的座頭雕了吧!”

    我們都笑起來,崇任東道:“喏,你要的烈雕?!?/br>
    我說:“我可不善騎射,只能看你了,太子還等著捉回去給他看呢?!?/br>
    他被我不要臉地耍無賴直搖頭,我卻看出他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平時跟我們這群人在一起,除了蹴鞠,打馬球,根本沒有地方展示武藝,現在有機會施展拳腳,就當活動身子骨。

    晏諳好奇道:“傳聞當年謀逆事變那天,覃公子遭誤殺掉落懸崖,也是在這東移山上,奇跡生還,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笑道:“崖壁上有枝椏伸出,做了緩沖,我還落在了巨禽的巢xue中,更是萬幸,懸崖底下有果實溪水,還能找到些中草藥,這才撿回一條命?!?/br>
    晏諳驚嘆:“這真是天佑蒼生,吉人自有天相呀?!?/br>
    -

    行至一半路程,探路的來報諶晗那邊進展順利,已經捉有狐貍一只,野豬一頭,野山羊兩只,一大一小,還有野兔野雞若干,收獲頗豐,戰果累累。比起我們這邊,實在是超出一大截,我們雖沒有與猛獸搏斗戰況慘烈,但兩手空空,百無聊奈。他們再獵半個時辰,填補我們這邊的虧空也綽綽有余。

    崇任東笑道:“翡玉公子非要來獵這座山雕,都這會兒了,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猛禽,看不到我還偏不回去了??蓜e告訴我翡玉公子就是為了看閑云野鶴行了這么遠的路啊?!?/br>
    我笑回:“閑云野鶴一道看慣了的,在山里住的日子看也看夠了,用不著再看,崇公子大可以熱熱身,備上護具,皮革手套,箭矢刀頭,別巨雕出現了來不及拉弓?!?/br>
    “這你就小看我們崇公子了吧?!标讨O夸夸其談,“那在戰場上,我們崇公子可是三步一箭,百步穿心,一箭封喉,還沒有人快過崇公子拉弓的速度。長刀長槍也是,拔刀只需一眨眼的功夫,手起刀落……”

    “行了行了,別念叨了,喝口水?!卑阉疫f給他。

    晏諳接過喝了幾口,問崇任東喝不喝,他搖了搖頭。

    又有人來報,諶晗獵了一只雪貂,正在紛紛道賀。晏諳忍不住吐槽:“這太子性格也太怪,長得好看,不許人盯著他看,要有人多看了兩眼,他就寒毛直豎,當即勃然大怒,治他的罪。這要上街,尋常百姓不得被他殺個遍呀?!?/br>
    崇任東道:“你沒見他代理監國,朝臣上朝,舉凡奏事,都低眉順目,不敢抬頭,俯首帖耳,只陳述大略,就匆匆離去的嗎?”

    “太怪?!标讨O又嘆了一聲,“感覺跟他相處,不管多有資歷的老臣,都得提心吊膽的?!?/br>
    我道:“但凡是人,都有點怪性,何況他是天子,順著他來便好了?!?/br>
    “覃公子長得好看,眉目含情,他也不給好顏色,真不知什么樣的人得他親近了?!?/br>
    崇任東說:“人與人的相處絕非易事?!?/br>
    “借用崇公子當初跟我說的一句話?!蔽倚π?,“交給時間?!?/br>
    -

    到了西面最邊緣的懸崖上,一種熟悉的感覺席卷而來,好多回憶涌入腦海。我有一陣不能呼吸,只是短暫的一陣。這是當年椎史中箭的地方。

    為什么再來,我也想問自己,為什么再來。

    他沒有發現我的異樣,下馬來,四處走走看看,嘆道:“當真如仙境,閑云野鶴的好地方?!?/br>
    晏諳也下來,興奮四顧,“我去那邊看看?!睜恐R離開。

    他負手立于懸崖邊上,將背影放心地留給我。

    “崇任東?!蔽彝蝗唤兴?,“你有沒有什么必須要做的事,此生?!?/br>
    他轉身,我坐在馬上,未動半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的?!?/br>
    “不是說這個,其他的?!?/br>
    過了半晌道:“我沒想過?!?/br>
    到底有多少人沒有想過,除眼前利益外,世仇家恨外,真正想做什么。

    “你呢,你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半空有鷹雕長嘯,他抬頭往上方看去。

    “我本想,”不知怎地,我聲音有些顫抖,“與你多認識幾日,更多了解你一點?!?/br>
    我左手持弓,右手從背后的箭簍慢慢地取出一只箭。

    他也凝神貫注,取箭,搭弓。

    “不管是忠義,”我手也顫抖,拼命穩住,箭合上弓,“還是情義二字,我都不能全選?!?/br>
    他毫無所察,專心瞄準赤雕。

    但我搭上弓的箭矢對準的方向卻是他。

    “假若我錯,錯得離譜,我承擔?!弊笫謴埞?,右手拉弦,逐漸用力。

    用力到我整個人,聲音,嘴唇,手,和跳動的心,都在顫抖。

    砰地一聲,箭矢離弦。

    崇任東的身體搖晃,向懸空側倒去。

    墜入懸崖。

    -

    “不?。?!”晏諳自樹叢中跑出來,跪倒在地,眼眶發紅,“我殺了你??!”

    拔出劍將要起身,尹輾安排的人手,埋伏在附近,一齊沖出。數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下馬,走到懸崖邊,緩緩轉身,面向晏諳。

    他的這種眼神,我見過類似的。

    “想活命,就得乖乖聽話?!?/br>
    說完我被自己逗樂了,好像尹輾會說的話。

    我讓他身旁的人給他喂下一粒毒藥。

    “什么都沒發生,見到太子,崇任東熱癥發作失足墜崖的人證,可明白?”

    他無力地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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