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說吧，你和你的那個小婢女怎么了？”李若水貼著顧菌坐下，背靠著圍子，胳膊環著顧菌的肩。

    方才與紅瑩的對話還縈繞在顧菌耳畔揮之不去，她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從未想過會有如今的局面。

    “李若水，你說……唔……”顧菌方才開口，李若水便覆身吻了上來，溫熱的唇舌掃過，她腦子一空，想說的話瞬時拋諸腦后。

    短暫的親吻后，李若水松開了顧菌，顧菌愣了一下，問：“親我做什么？”

    李若水淺笑了一下，道：“無事，你接著說?！?/br>
    顧菌腦子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她看著李若水，片刻深深嘆了口氣，道：“罷了，沒什么說頭?！?/br>
    李若水展眉道：“不說算了?！彼庀陆{帶，道：“你今兒是打算宿在我這了么？”

    說著李若水抬手也要為她寬衣解帶，但只是手搭在她的衣襟上，注視著她等著她的回答，顧菌靜默思忖片刻，最后點了點頭。

    “小姐人呢？”白姝看著追上擺滿的菜肴，問一旁的小廝。

    小廝道：“聽說是去了若水小姐那?！?/br>
    白姝聽了也沒多問什么，只道：“賢芳軒傳飯了嗎，若沒傳飯就去把紅瑩姑娘和思燕一同請來吧?！?/br>
    小廝應聲方要去，白姝又叫住了他：“算了，我自己去吧?！?/br>
    竹蘭閣院內仆役們聚作一團，白姝一出屋都覷著她低聲私語些什么，白姝也無心理會，只管往賢芳軒去。

    遠遠地她便見紅瑩正帶著思燕從賢芳軒出來，白姝走上前笑著道：“思燕，這是要往哪去??？”

    思燕笑盈盈道：“我們去廚上向mama們要些點心?！?/br>
    白姝又看向紅瑩，見她眼神微妙，像是預感到了什么似的心間一顫。

    “思燕，你同李mama去好不好，我想起和白jiejie有事未做?！奔t瑩低眉笑說，待李mama帶走了思燕后，她才放下笑容，對白姝道：“我們進屋說?！?/br>
    屋內香爐的殘香未散，紅瑩斂著衣裙坐下，道：“方才，小姐來找我，她知道了你與我的事情?！?/br>
    白姝心弦一緊，看向紅瑩，問：“她對你說什么了？”

    紅瑩瞧著她的神情，兩眼一彎，起身湊近她笑道：“她說她看到你腿上的牙印了，但說實話，我還不清楚在哪……”

    “你就別捉弄我了！”紅瑩溫熱的鼻息拂過，白姝耳畔紅了起來，她摩挲著臉走開，紅瑩在其身后抿唇笑著，不禁問：“你是作何想的呢？”

    白姝回身看向紅瑩，她還是那樣一副輕松自在模樣。

    “我不曉得，我也只有等著她發落罷了?！卑祖?，紅瑩走近到她身旁，一對嫵媚的雙眼略有些嚴肅，道：“白姝，總是妄自菲薄實在沒意思，其實你對她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只是你自己不明白，她可能也不清楚罷了?！?/br>
    白姝聽了這話，頗有些動容，但抬眼望著紅瑩那酷似禇瑤的面容，想起顧菌與禇瑤，心中剛燃起的一絲火花便又打滅了，她苦笑著道：“紅瑩，你和我們娘娘很像呢?！?/br>
    紅瑩眼波微動，笑了笑沒再多說，只在她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次日晨起，顧菌先李若水一步醒來，她環顧四周，略有些迷糊，稍稍醒神后，回想起昨日之事后，更覺疲憊，便又躺了下去，但剛躺下沒多會兒就感受腿間一條游蛇般的手臂。

    “李幽隱，大清早的，你節制一點?！鳖櫨鸁o奈地抓住了李若水的手腕，道，李若水抽回手，笑著起了身。

    俄頃盥洗畢，李若水讓傳早膳，顧菌道：“早膳不必準備我的，我回竹蘭閣?！?/br>
    李若水挑眉看著顧菌，道：“你回去，那可有你的飯吃??？”

    顧菌沒理會李若水的揶揄，拂衣而去了。

    方回竹蘭閣，入目見一行宮人守在澹容屋前，顧菌心想：啊，又來了，和土匪強盜似的也不預先知會一聲。

    她回至房中卻未見白姝，便問聽差的小廝：“白姑娘呢？”

    小廝回稟道：“白姑娘昨兒留宿賢芳軒了?！?/br>
    顧菌眉頭緊蹙，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擺擺手讓小廝退下了，顧自在原地躑躅許久，猶豫再叁還是撤身往賢芳軒去了。

    賢芳軒院內歡笑非凡，顧菌做了噤聲的動作示意仆役不必通報，她悄然走近，從身后摟住了白姝，白姝猛地回首，見是她，明顯一怔。

    顧菌見她如此，神色略有些黯然，紅瑩駐足在旁，看著也有些緊張。

    “白姝，我們進屋說話?！鳖櫨鷮⑺M一旁的耳房，屋內陳設不常用都伏上了一層灰。

    白姝緘默不言地看著顧菌，泠泠的雙目如水般涼薄，顧菌覷著她這般神情，心口有些絞痛，道：“白姝，你既在這，那么紅瑩應當都同你說了吧？”

    “嗯?！卑祖?，她偏過臉不再看顧菌，問：“小姐要怎么處置我呢？”

    顧菌神色凝重，忽而想被扼住了喉嚨似的說不出話，她嘆了口氣，咬了咬牙，問：“你為什么和她做那些事？”

    白姝微愣，俄而看向顧菌，略有些揶揄笑道：“那小姐為什么和我做這些事呢？小姐心里的人不一直都是褚二小姐嗎？”

    這話直戳顧菌的心窩，她被噎得說不出話，心底一直壓抑的情感也被毫不遮掩的掀開，她反駁不出一語，心內卻涌起無限悲涼。

    白姝看出她的痛苦，她出離憤怒了，她走近顧菌，接著道：“小姐，你一開始就不該任由褚二小姐入宮的，你將我收房不過是聊勝于無罷了?！?/br>
    說完這話，白姝眼眶一熱，她忙撇過臉，自然也就看不見顧菌眼中流下的兩行清淚。

    “姝兒……”顧菌趔趄走近，淚目凝睇著白姝，聲音顫抖：“你說我對禇瑤的情意我無話可說，但我不只是為聊勝于無才收你入房的，不管你如何想，你在我心中是我重要的家人，我……”

    “你不必說了！”白姝打斷了顧菌的話，白皙的臉龐遍布著淚痕，她眼眶通紅，聲音滿是哭腔“什么重要的家人，我一點也不愿聽你說這樣的話，既然只是家人，為什么……你為什么要……”

    話語被抑制不住的哭泣打斷，白姝抹著眼淚，踉蹌著想要離開，顧菌抓住她的手，想將她攬進懷中，白姝卻回身給了她一掌，崩潰地哭道：“我受夠你了，我……唔……”

    顧菌雙臂緊緊地將她箍進懷里，堵住了她的嘴，白姝下意識推了她兩下便xiele力，索性也勾著她的脖子，繼續這纏綿又有些粗暴的吻。

    結束了這個莫名而來的吻，白姝注視著顧菌忽而意識到一件事：她已經沒辦法再忍受顧菌的濫情，她想要完全的占有顧菌，或許從一開始便是這樣，但她到底還只是奴才，她和顧菌從來就是不同的人，她又能以什么身份去說呢。

    “小姐，你問我為什么和紅瑩做那些事?！卑祖p推開顧菌，聲音有些嘶?。骸耙驗槲也攀悄莻€最卑鄙的人啊，我不想再整日地想著你寢食難安了?！?/br>
    顧菌心中忽而有些恐懼，她慌忙道：“姝兒，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追究你和紅瑩的事情的?！?/br>
    白姝拭去眼淚，目光忽而變得清明，她釋然地笑了，道：“小姐，我要離開你?！?/br>
    話一出口，便覆水難收，顧菌看出她的認真，心底升騰起無限的絕望，她緊緊地抓住白姝的肩，顫抖著道：“不要，求你了，不要，姝兒，你想要我做什么，求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