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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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的大白熾燈晃過來刺她的眼睛的時候,寧山月反而感到一種松了口氣一樣的平靜。 審訊官是個中年女人,發髻梳得高高的,本想唱唱紅臉嚇一嚇這些膽大包天的年輕女孩,但翻看著寧山月的資料,她反而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G區考上來的窮苦學生,雖然是管理科的特別觀察對象,但是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違規記錄,她的負責人也沒有上報過任何異常,乖巧得像一張白紙。這樣的人會在開學第二周就跟叛國者混在一起? 不過如果是被他們蠱惑的,那做出什么事情來都正常。 她猛地一拍桌子,果然把女孩嚇了一跳?!皩幧皆?,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錯嗎?” 寧山月嘶了一聲,咬著嘴唇半天沒吭聲。說實在的,她還真不知道究竟是哪件事暴露了——下午她還在為逃課戰戰兢兢,現在就發現自己作了太多惡都不知道該挑哪個出來講了,這種感覺還真挺新鮮的。 “我……”思來想去,她還是說了被抓了現行的,“擅闖軍備重地?” “避重就輕可沒法過關!” 好吧?!拔摇米院团褔邅硗??!?/br> “你知道他是叛國者,為什么和他在一塊?你是他的同伙嗎?” “呃,實際上我今天才知道——” “'今天才'?你之前還和他來往過?” 寧山月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v欲罪最多判一年,但叛國罪可是直接槍斃,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審訊室的鐵門突然被推開,又一束光線射了進來,她不得不瞇起眼睛。 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修長勻稱的身材被漆黑的軍服包裹,甚至下半張臉也圍著黑色面罩,只有一雙銳利的眼睛從細碎的劉海下面透出冷光。他把一沓材料放在審訊官桌前,毫不掩飾自己的音量:“他招了?!?/br> “怎么?” “管理科的實驗體,有前科,打暈了守衛逃出來的,都在外面竄了好幾天了。他們正好用上TU83K,給他測了前一周的性器官活躍度,結果他說——”男人把頭側了過來,“他強jian過這女孩?!?/br> 寧山月身體一僵,指甲悄悄摳進了扶手下面。 半小時前,她和蕭霖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治安軍包圍。為首的正是這個年輕的軍官,身板雖略顯單薄,但管理科與眾不同的黑色制服與肩上的金星勛章卻帶著無形的氣場,簌簌的寒意自身周彌漫開來。他的眼神與蕭霖在半空中對撞時,寧山月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噼里啪啦的火花聲。 “怎么是狗屁管理科的毛小子?!笔捔乩湫Φ?,“軍隊的人都死光了?” “你只是實驗室跑出來的一條狗,犯不著請動光明軍?!避姽倜佳鄣痛?,毫不留情地回敬道。 “哈,你幫那群閹人做事,不覺得自己比狗還下賤?” 軍官不理會他的唾罵,揮一揮手,幾個治安軍就粗暴地給他籠上了頭套,隨后連踢帶踹地把他押上了車。他接著來到寧山月面前,一雙淺灰色的眼睛盯得她臉色發白,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被治安軍帶走是一種不能言說的神秘恐懼。寧山月小時候就見過一輛他們的暗紅色卡車短暫地停在樓下,接著三樓賣煎餅的女人突然消失,沒有罪名、沒有判決,像一團陽光下的水汽般人間蒸發,接下來幾個月整個家屬院的居民都惶惶不可終日。叛國者畢竟無處不在。有傳言說,被他們盯上的人,哪怕是沒有罪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更何況她還有罪,還是被當場抓獲。 她會死嗎? 然而軍官一言不發,只是上下打量了她半晌,輕輕搖了搖頭,就招呼人過來把她銬上。冰冷的金屬扣住手腕時寧山月忍不住想尖叫,但隨后太陽xue就遭到一記重擊,她霎時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時,她就已經坐在這兒了。審訊室里黑洞洞一片,只有她和對面隔著防彈玻璃的審訊官漂浮在一片慘白的光里。 “我還叫人查了她的芯片,”軍官道,“結果并沒有與人性交的記錄。但1022號說他找的人就是她,所以我過來問清楚?!?/br> “這是怎么回事?”審訊官厲聲問她。 寧山月心亂如麻。怎么回事?蕭霖比她油滑得多,還是漏了不少關鍵的東西沒有說,那她要坦白自己知道芯片的事嗎?還是要配合他撒謊?但他的說辭明顯是在幫她脫罪,于是她決定裝無辜到底。 “我……我不知道。我沒動過芯片?!?/br> “那你有沒有和他發生過關系?” 寧山月艱難地擠出一個字:“……有?!?/br> “什么時候的事?” 寧山月便把上周的事掐頭去尾地講了一遍,重點強調了蕭霖是突然闖進了她的宿舍,她以為他只是管理科跑出來的,兩人根本不認識,她也不知道他是叛國者。 “你被強jian了,為什么不來報案?” 這下話都遞到了嘴邊,她本可以梨花帶雨地哭訴一番蕭霖是如何威逼利誘把她帶上歧路,如果之后蕭霖不出賣她,她最多寫份檢查就可以回去該干嘛干嘛了,但寧山月很清楚自己的演技水平,在陌生人眼前回答這么多話已經耗光了她的大部分勇氣,更別提忽悠這些經驗豐富的審訊官了。 “我、我……他威脅我,說不會有人發現的……如果我敢說出去就殺了我……” 寧山月心一橫開始說瞎話。軍官瞇起了眼,接著問:“你今天和他去電視塔,也是被他威脅的嗎?” “是、是的?!?/br> “他為什么沒有控制住你?” “不知道……可能他覺得我不敢跑……” “進城的道路上有衛兵,電視塔附近也有治安隊,你為什么不呼救?他既然說要殺了你,為什么剛才沒有拿你當人質,甚至還想讓你先走?” 寧山月被他一連串的反問逼得啞口無言,他的后一句話更是讓她如墜冰窖:“我們的舉報人說,他看見你跟他說了幾句話后,就自愿從學校后門走了出去,并且上了他的車。請你解釋一下這件事吧?!?/br> 舉報人? 寧山月的大腦嗡地一響。那地方靠近垃圾站,平時根本沒有人去……可萬一是那里的后勤人員呢?或者偶然路過的學生?舉報叛國者可是有豐厚獎金的,沒有人愿意錯過。 光明國處處都有忠誠的眼目,她怎么會忘了這件事呢?寧山月一下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腦袋無力地垂了下來。 “我不知道,”她嘴唇發抖,機械地說,“我什么也沒做,我不是叛國者?!?/br> “那我們就從更早的事情談起。把你被他強jian的經過完完整整地說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細節?!?/br> “小邵!”女審訊官倏地站了起來,“這是不符合規定的,讓受害者講述過程是一種二次傷害——” “我知道,徐姐?!避姽贁[擺手,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寧山月,“可她現在是疑似反叛分子,而不是什么強jian案受害者?!?/br> 寧山月面如死灰。 她要死了?;绎w煙滅,人間蒸發。他們會給沉希安排一個新室友,會要求一對新的適齡夫婦多生一個孩子,補上她的空缺。父母從來都不在意她是否存在。 殊不知名為邵迪青的軍官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她一開口他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反叛分子。她膽小、老實、愛惜自己掙得的那一畝三分地,缺少一個亡命徒所必需的素質。她還容易害羞,明明那些東西性教育課上都教過,卻總是吞吞吐吐、閃爍其辭,仿佛在口述一部蹩腳的色情小說。當她講到蕭霖把她抱到床上時,邵迪青敲了敲桌子打斷了她。 “他說他是強jian了你,”他說,“但是在你的描述里,你好像沒怎么反抗?!?/br> “他力氣太大了,我反抗不了……”寧山月囁嚅道。 “他沒有打你,也沒有掐你,也沒有一直捂著你的嘴吧?你呼救了嗎?” 寧山月默然無語。這些話她也問過自己無數遍,如果有答案,她就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女審訊官責備地瞪了邵迪青一眼,轉而用較為柔和的聲調問她:“寧山月,我知道女性在當時的情況下會有很多難處,現在你只需要告訴我,他到底有沒有強迫你?” 寧山月點點頭。 “后面你是不是又自己愿意了?”邵迪青緊接著問。 審訊室里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見。 漫長的沉默過后,寧山月再次點了下頭。 隨便吧,她再也不要隱瞞了,再也不要整天提心吊膽地受折磨了,這是她應得的報應,只要承認了過錯,虔心改正,就還能得到救贖…… 盡管這樣想著,寧山月還是驚恐地發現女審訊官臉上的同情一下子褪去了,變成了鄙夷和嫌惡。 “這么說,這是誘jian?!彼淅涞卣f,“看來你嘗到甜頭了,還想再跟他出去,是不是?” 寧山月把頭埋得低低的,等待最后的審判。 “你很走運,”邵迪青踱步到她身旁,“他現在的身份是管理科的1022號實驗體,而不是叛國者。所以你的罪名也不是與反叛分子私通,而是——” 他貼到她耳邊,輕聲說:“擅自和他人交合的,縱欲犯?!?/br> 那種感覺仿佛有一條毒蛇舔了她的耳朵。寧山月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她才發現他的眼角有一顆痣,背著燈光顯得特別邪異,整張臉扭曲成了詭異的圖騰。 “那么懲罰的方式你應該知道吧,優等生?!?/br> —————————————— 對不起我是二次元,不給男主身上加點彩色我就覺得認不得人,大家就都當身體改造吧別管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