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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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逮看著商容走的,她開著車,順著他指的路,離他越來越遠。 方逮知曉,沒有他在身邊,她的開車技術會越來越熟練,日子也會過的越來越好的。 過的不好的,只有他一個人。 當年,他不知道怎么跟商容這個,滿眼都是愛慕他的女孩相處。 但是他想,女孩只要再世故點,再成熟點,甚至是跟他相處的時間再長一點,總會厭棄他的,因為女孩遲早會覺得,他這人不僅沒有什么優點,也沒什么地方,是值的被她傾慕的。 他只是個一般男人,會貪婪、憤怒、怨懟、忌妒,沒有她認為的那么風光霽月,清高孤傲。 可是他能感覺的出來,女孩的性格太單純了,甚至容易去依賴,過度的去信任別人,這種性格說好是熱誠單純,要是糟糕點...這種特質,會被別人拿來當做傷害她的致命點。 但是他覺得,女孩子就算不世故不成熟,能有獨立自主的能力,其實更為重要。 會駕駛,有充分的專業跟語言能力,有份能養活的起自己的工作,有無話不談的朋友,就算孤獨也不會致死,能從駕駛中找到自由,能從工作中找到成就,能從朋友中找到相知相惜的欣慰。 更甚之這些能力,都能更進一步的讓自己的眼界開闊,能接觸到世界上不同的聲音跟文化,如此才不容易被欺騙,離了父母家人,也才有本事讓自己自由自在,過上舒心的日子。 想活的自由自在跟舒心,男性已經很不容易了,在男權社會下的女性,只會更不容易。 因此,他只是善盡一個,年紀稍長亦師亦友的關系,反向的讓商容選擇自己的人生,不想女孩因為想被愛,而被愛沖昏頭,反被愛給監禁了。 可是相處的時間越久,一起遭遇面對了許多事,他看著女孩在他眼下一日日的成長蛻變,最終長成獨立又美麗的樣子,他是欣慰卻又害怕的。 因為女孩的背景,本就好到他高攀不上了,他更是害怕,他總有一天注定會失去她。 可作為人,要學會摸清楚自己的害怕憤怒... 要去找出,在情緒之下隱藏的需求跟渴望到底是什么。 如果總是被模糊不清與毫無理智的情緒帶過,那永遠都是只被情緒所控制的混沌野獸,一次一次的被情緒所搭建出來的迷宮給困住了。 是的。 所以他當時坦誠的對自己承認...就是因為愛上了,所以才會有害怕失去的情緒出現,他害怕商容已經好到,他配不上了,因此他只能加緊腳步的追趕,他要名,也要利,這些東西都是作為筑家巢xue的基底,像是鳥巢里的枯枝跟軟葉,能讓女孩嫁給他之后的生活更加舒適,甚至他要別人尊重他,如此才能不讓她被父母跟外界的聲音為難或是影響,在精神上她也能無憂無慮的。 那么現在隱藏在憤怒、委屈、退縮之下,他真實的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其實,方逮現在也還沒想通。 方逮把車開回,剛才臨近第四監獄的地方。 因為,他沒忘記...他今日有件重要的事,還沒做。 他緩緩地下了車,就立于微弱的夕陽下,遙望那座像似銅墻鐵壁,看似森嚴壁壘、牢不可破第四監獄的高外之墻。 方逮順手就點了支煙,他把煙筆直的就給插在黃土之上,隨后又從車里拿出了一瓶,有他兒時記憶的酒。他以手掌半蓋住酒瓶口,倒酒時以圈畫方式就畫在煙邊上,如此祭酒像是一種古老的祭奠方式,他垂眸喃喃細語,"來生投個好胎,別再愛上不該愛的人了,你母親身體挺好的,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我自己...也挺好的。" 黃土風沙,枯草騰飛,方逮看著煙的燃速,突然慢了下來,他心中有種奇怪的念頭,他覺得那抹孤魂知道他說謊了... 因為他根本一點都不好。 他離婚了,算是妻離子散了吧,跟這抹沒人收留的孤魂,也沒什么兩樣了。 有時候他會覺得,真是人不如鬼... 他跟商容剛結婚的那年,他也在忌日這一天,告訴這抹孤魂他要結婚的喜訊。 在他說完喜訊后,他供的那只煙,卻意外的燃的奇快,在無風的地方,像是無形的替他開心著。 他覺得那抹孤魂,應該也很開心,死前唯一想見的兒子,也能真正被愛了吧? 方逮的手插在兜里,他看著今天供的這支煙,明明有風卻燃的特別慢,像是真的有人在陪他品嘗這,一時一刻的苦悶愁煙。 他眉間上的懸針紋又更是重,短發跟被陽光曬過的臉,又多了幾絲堅毅感。 離開前,黃土蹭臟了他的鞋子,他沒想著臟,可是他怕旁人看見他這樣,會認為他是臟的。 是啊!他一直不敢告訴旁人,甚至是商容。 自從他爸死后,他每年總在他爸行刑之日后的黃昏,帶著煙跟酒來到第四監獄外,祭祀這個被所有人痛恨的死刑犯。 老人都說人剛死時,靈魂是混沌的,因此也找不到歸路,所以年少的他在想,既然死刑犯是在清晨處決的,那么到黃昏之時,他點的煙,也能當做替他的父親照亮前路了吧。 他父親方正,是在他初中快畢業的那年,被正式逮捕的,拖了兩年多,在他高考前夕,處以死刑,被槍決而死的。 他爸在死前,其實有想見他一面的,但他當時悲恨的很,不聽不見不聞,十足的混賬頑固。 是吧!他當時沒意識到自己的混帳,還以為自己是站在正義的一方,所以必須去怨恨那個,還算給過他的童年,有一點點開懷日子的男人。 可是從來沒有人教導過,他該怎么去愛,去接受被愛。 但是恨對他來說...卻好像可以無師自通。 對他的世界來說,恨是他唾手可得的東西,更是長在心口根深蒂固的傷口。 他被恨困了很久,就像是坐監一樣,把自己的心跟那個男人關在了一起。 而愛,他卻從來都不曾觸碰到過。 直到他的小玫瑰,展開的每條葉脈跟花瓣,像是無時無刻的都在對他訴說愛。 他才知道,原來渴望被愛,不是種懦弱跟示弱的事。 而是被坦然的愛著,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事。 而被商容偏愛過,是他難以忘懷的幸運,也成了他遮掩不了的傷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