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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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一生其實很奇怪。 方晚曾經聽說古代的女人年少時會終日在自己的閨房,用一張極其昂貴的,金絲楠木打造的床,里面甚至連帶著打造了柜臺,梳妝桌……密密麻麻地包裹起來。 僅用一張床。 而到了婚嫁時,男人們就會連人帶床把女人抬到夫家的房間去。 換了個地方,仍然是那張床。 女人總是帶著那么一點可悲的色彩,就如?Friends?的瑞秋·格林,嬌蠻的大小姐,從小到大生活富裕,沒為錢發過愁,也沒一點生活常識。 而當她不能一輩子被父親庇護時,那么她就需要給嫁一位有錢牙醫,一個能夠庇護她下半生的老公。 但婚禮那天,她突然覺醒了。 她不愛牙醫,她穿著婚紗待在儲物房里不斷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要嫁?她到底都在干什么? 于是她跑了,提著婚紗在城區里橫沖直撞。 后來瑞秋成為了獨立的女性,成為了父親口語中最出息的女兒,是他的驕傲。 而瑞秋的mama,某一天卻跟她說她要跟她父親離婚。 在母女雙方的爭吵中,瑞秋焦頭爛額,百思不得其解,母親只是輕輕的,用悲哀的聲音回答:“你沒嫁給你的巴瑞,但是我嫁給了我的巴瑞?!?/br> 真的,多么悲哀。 所以當孫纖芯看到那些照片時,她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真可悲。 有的男人,天生尊貴,因為比女人多長了一根丑陋的東西就能得到女人費盡心機都得不到的東西。 但是也很奇怪,這樣的男人,一個接一個的,臣服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人腳下。 他們就像是中世紀狂熱的紅衣教徒,追捧著自己的神明,亦或是需要效忠的騎士,會將自己的劍和膝蓋都奉上。 真的很奇怪。 方晚在逛街,她雙手提滿了袋子,在商場內肆意挑選著自己所有撫摸過的東西。 她換上了一套杏色的套裝裙,提起裙擺,在鏡子面前漂亮的轉了個圈,然后放聲大笑。 服務員有點擔憂地看著這個漂亮又顯得神經的女人,但她付錢很大方,也很痛快。 “你自由了?”梁知枝看著在黃金店內挑選戒指的方晚。 自由? 啊……那種東西…… 方晚看著一枚價值1314的黃金素戒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店員小姐為了營業額費盡自己的叁寸不爛之舌推銷著,她拿出鏡子:“小姐,你的手又白又細,戴這個戒指很漂亮?!?/br> 手轉動著,黃金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比起智商稅的鉆石,黃金永遠保值,所為盛世藏古董,亂世收黃金,大概就是這么個道理。 方晚把戒指摘下,笑著對梁知枝說:“自由了,但還沒有完全自由?!?/br> 梁知枝想跟她談談這幾天的溫華,但是仔細想想,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溫華守著他僅存的人性和君子之道,因為愛所以想得到,又因為愛而壓抑欲望。 沒有必要提起,沒有那個必要。 方晚逛了一下午,穿著高跟鞋的腿都在發疼,但是她樂此不疲,甚至有些癲狂。 “最近跟年九逸怎么樣?他沒發現什么吧?”梁知枝點了一杯冰美式。 方晚搖搖頭,鎏金的湯匙在濃厚的發苦的咖啡內攪動,她的嘴角莫名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知枝,我好像明白為什么溫華那么恣意放縱了?!?/br> 梁知枝一愣,沒想到她主動提起溫華,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方晚的神情,很放松,眉梢抖著,一臉笑意。 “因為……想要縱欲?” 方晚點點頭,然后想了想,又搖搖頭,她伸出手,微笑的臉一點一點冷寂下來。 漂亮的手指轉動著,她看著自己的中指,撐著自己的半邊腦袋:“其實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惡魔和天使,每個人都有。有的人永遠不會讓這個惡魔長大,而有的人會讓天使和惡魔相互制約?!?/br> 至于溫華,他不過是選擇了自己的惡魔,讓他干掉了天使而已。 梁知枝嘴角抽搐地看著方晚。 她該不會是瘋了吧? 瘋了嗎?被這樣的四面楚歌,戰戰兢兢,背負與親哥哥luanlun頭銜,害怕被發現身體與幾個男人共享的秘密,還有一個女人的死亡的生活逼瘋了嗎? 有一點吧,方晚想。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更加清醒。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一線之隔。 自由,就算她離開了溫華她也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待在年九逸的身邊,不過是從溫華的“閨房”又回到了年九逸為她安排的“閨房”內而已。 那個能夠給予她自由的時機和人還沒來。 方晚的眼珠子在玻璃外的人群之中轉動著,日子一天一天發過去,懸掛在頭頂上的刀何時會下落呢? 一個人,推開了咖啡店的門。 掛在門口的風鈴叮鈴鈴的響著,像是在草原里騎著馬自由蹦騰的少女。 方晚笑著對胡思亂想的梁知枝說:“啊……能夠給予我自由的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