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命進程面臨重大轉變時，就連成年人都很難保持平靜，更別說是十叁四歲的小女孩了。

    越是接近那個明確的時間節點，在她們柔弱的內心中，風暴就越是猛烈，浪濤就越是洶涌。

    即便已經清楚地知道即將面對什么，哪怕已經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她們還是會緊張得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對霜兒來說如此，

    對小小來說，

    亦是如此。

    此時女孩正跪坐在包房正中間的地毯上，面朝大門。

    她穿著干凈漂亮的黑白女仆裙，鑲邊的裙擺蓋著膝蓋；頭戴白色蕾絲發飾，兩條烏黑發亮的馬尾辮長長的垂在身側；扎辮子的粉色皮筋上，還裝飾著亮閃閃的魔法棒。

    秀氣的小臉，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清澈的雙眸。她像是被人遺忘在屋子里的洋娃娃，眼神中既有點緊張，又帶些落寞。

    倒不是為即將到來的客人，而是因為再過十幾天，她將要面對更為可怕的事情。

    那些她即將遭受的一切，都是她的好朋友雪兒親口告訴她的，說得是繪聲繪色，恐怖至極。

    近些天來，小小一直在為那個夜晚做準備——那個即將改變自己生命進程的夜晚。但她似乎永遠都準備不好，感覺整個人變得越來越緊張，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

    房間門嘩啦一聲被推開，小小猛地回過神，按照統一要求拜行跪式禮——

    「歡迎光臨，我是今晚的女仆小小，祝大哥哥們……」小小說著，抬起頭看向來人，頓時就怔住了。

    「——九哥哥！」小小激動地叫了起來，連歡迎詞都還沒說完整。

    瘦高的身形，帥氣的樣貌，溫柔的性格，相同的愛好。兩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有著說不完的話題。第一次相見，小小就感覺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兩人間你儂我儂，情意綿綿，親昵到把他的公主雪兒都氣跑了。直到最后兩人情難自控，做出了出格的舉動，結果九哥哥是被保安給抬出去的。

    雖然之后兩人還有過幾次接觸，但為了掙錢，為了變成老板的meimei，小小已經很長時間沒和九哥哥聯系了。她本以為兩人緣分已盡，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到他。

    只見他單手舉著手機愣住了，而在九哥哥身邊，小小又看到了那個帶他來的高大男人，她微微鞠躬打了聲招呼，「……秦總好?！?/br>
    「小??！真的是你呀！太好了太好了，我好想你??！……快，快起來……」九哥哥也是滿臉興奮，收起手機，跑過來把她扶起來。

    「九哥哥，我還以為你再也進不來了呢……」女孩的大眼睛里星光閃爍，水波蕩漾，她抬頭望著她的九哥哥，輕聲細語中帶著哽咽。

    據說，未經許可對小女仆動手動腳的客人，將被列入黑名單不再接待，所以九哥哥的出現讓小小感到十分意外。

    「嗯，今天是尤總請我們來的?！顾幕卮鹱屝⌒「馔?。

    九哥哥和老板還有關系？

    但她知道，男人之間的事自己最好少問。

    今晚她只需完成好自己女仆的職責，盡心盡力照顧好他們就行了。

    因為女孩心里很清楚，

    他們這樣的相處機會，

    不多了。

    ……

    小小變得精神了，跑來跑去地給兩人倒酒，奉上各種零食和水果，她唱歌并不在行，就在電視前合著音樂蹦蹦跳跳，輕舞飛揚。

    九哥哥一直在為她拍攝視頻，贊美之詞不絕于口，讓小小感覺相當受用，舞跳得更賣力了。

    不過她很奇怪，怎么這么久了小楠姐還沒來，她可是從來都不會冷落客人的。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叁個人，小小也沒有多少事情可以忙的，休息的時候她就坐在九哥哥身邊和他聊天，兩人還是有著說不完的話。

    他們從「路飛」聊到「涼宮春日」，又從「雷姆」扯到「卡卡羅特」；尺度更進，不設底線，話題甚至觸及了「出包女王菈菈」和「搖曳莊の幽奈」的胸部形狀……

    秦總在一旁微笑著看他們，完全插不上話。

    小小很快樂，這是她近些天來最開心的時光。她很享受和九哥哥在一起，她鐘愛的劇九哥哥都如數家珍，她喜愛的角色九哥哥都了如指掌。她喜歡和他一起分享動漫人物的調皮任性、機智勇敢，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女孩又不免悲從中來?？粗┵┒劦木鸥绺?，她還總是因此走神。

    而每到此時，九哥哥都會關切地問，「小小，你怎么了？有心事嗎？」

    小小則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連連搖著頭說「沒有沒有……」，然后再送上一個燦若春花的微笑。

    就在小小越來越困惑，感覺這只有叁個人的包房空曠得有些不太對勁的時候，光頭老板——她未來的「哥哥」，終于推門走了進來。

    「秦總！呵呵呵……」尤總朝秦懷仁走過去，手伸得直直的。

    叁人同時起身，畢恭畢敬。

    「尤總，您好??！」秦總說著也伸出手，兩人用力握了握。

    「秦總久等了，不好意思，坐，坐……」尤總招呼幾個人坐下。

    小小趕忙跑過去幫老板倒酒。

    「難得尤總召見，那一定是有好事兒啊，哈哈……」秦總笑著說。

    「哈哈哈……就是有點兒小問題想請教……」尤總摸著光腦袋笑了，接著又補充說，「……技術方面的?！?/br>
    小小正在為叁人倒酒，見九哥哥聽得一愣，眉毛擠成了個奇怪形狀，那是他緊張時才會有的表情，她趕忙坐回到九哥哥身邊。

    「真沒看出來，尤總還懂這個?！骨乜傂θ葜新冻鲶@訝，干杯后還不忘夸贊一句，「……神人??！」

    尤總喝完，將酒杯放下輕松地說：「屁啊，我要是懂還找你？」

    看起來，兩人的關系還不錯，說話一點兒也不客氣。

    秦總也放下酒杯，收回笑容，一本正經地問：「說吧，關于『愛視訊』的什么問題？」

    「……」小小只見，九哥哥猛地抬起頭看向秦總他們兩人，神色中的緊張已經藏不住了。她趕忙把小手鉆到九哥哥的手掌下面讓他握住，想要通過這種方法讓他緩解下來。

    「昨天他們在我這兒慶功，說是和微訊合作了，你知道這事兒嗎？」尤總問。

    秦總往后靠了靠，有些無奈地回答說：「當然知道，說出來不怕您笑話，這競標的事我們也參與了，呵呵?！?/br>
    「果然如此！」尤總眼睛突然亮了，「好好好！那就是說，你們這邊也有那種什么什么技術咯？」

    「……怎么？」秦總眉頭一挑，直起身子超前湊了湊，像是聞到血腥氣的惡狼。

    尤總頓了頓，看了看兩人，沉聲說出叁個字：

    「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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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515.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