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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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s翻閱著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她滿意地抬起頭,“干得不錯,Joy,我早說過你是有能力的人?!?/br> “謝謝,還有很大進步空間的?!?/br> Ross沒有再多說話,認真看著眼前女孩,就這么兩三年時間的時間她已蛻變成可以獨當一面的人,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在從內而外的自信,還把所有客戶的關系維護得極好,對新人的眼光也很毒辣,最重要的是對自己的忠誠,她就覺得張靖薇靠譜。 “這個你抽空看看?!盧oss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合約遞給她。 張靖薇接過,這是一份合作協議,“這是?” “這是我和你的合作協議,你已經證明你的能力不只是一位助理,來做我的合作伙伴,怎么樣?” 張靖薇受寵若驚,三年前她還到處找不到工作,需要借靠前男友的幫助才有了這個機會,而現在老板還向她遞來事業的橄欖枝,春風把她渾身毛孔都給吹開再注入進新鮮暖意。 “Ross,我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br> “謝什么,謝謝你自己吧。抽空認真看看,增長的不僅僅是你的收入,你的責任也變大了,如果合約你不熟悉,可以找陳宇皓幫你?!?/br> 張靖薇不否認自己對金錢是有欲望的,這幾年她也沒有掩飾過這個欲望,更明白這也算是一份緊箍咒,收入還是其次,這行的人脈與資源積累得越多,Ross作為老板一定是以長久利益為優先。 “哈哈,謝謝你一開始就愿意給我機會,還很信任我?!?/br> Ross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拿了半個月的假期,準備去哪兒?” 張靖薇以為Ross有別的意思,連忙說,“如果這邊很忙,我可以不請假的?!?/br> “放心去,我就隨口問問,去哪兒?” “是有打算去趟紐約?!?/br> “紐約?和陳宇皓?” “嗯,他正好也有假期,他說想帶我一起去他以前的學??纯??!?/br> “那正好了,Arthur的明年的補充合約也要簽了,這次你到抽空美國與他見一面,也好聯絡下感情,去的時候帶份禮物,你這兩天去挑下?!?/br> 張靖薇嚇一跳,立馬后悔說出要去紐約的話,但現在已經沒有拒絕的借口,硬著頭皮問“要選什么禮物?” “這個你做主,你們之前不是挺熟悉的嗎?” “呵呵,”張靖薇干笑幾聲,“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現在喜好我也不是很懂的?!?/br> Ross轉了轉眼,“準備禮物的時候也給馬路帶一份,他挺聽馬路的,這幾年我們直接接觸的少,很多話都是通過馬路那來傳達。馬路那人好喝些好茶,這個還是很好準備的,你這兩天就去一趟,送過去的時候順便打聽一下陳庭予喜好?!?/br> “好。 陳宇皓接過空姐遞來的薄毯披在張靖薇的身上,動作很輕,但她還是醒了。 “吵醒你了?” “不關你事,飛機上睡得不舒服?!?/br> “最近不是睡得都不錯嘛?”陳宇皓看了下時間,“還有六個多小時才到,你可以再睡會?!?/br> 張靖薇扭了扭頭,放松下脖子,“嗯,是比之前好很多,可能太久沒坐飛機了吧。有些不習慣?!?/br> 陳宇皓已經按了服務燈,“來杯熱牛奶,不是到紐約還有個工作嗎,得休息好?!?/br> “也不算是工作吧,一個小時應該就能搞定?!辈皇枪ぷ鞯人泄ぷ鞫悸闊?,張靖薇打算速戰速決。 “行,到達時間是美國的早晨,今天晚上和我在紐約的老同學一起吃個飯?!标愑铕┐蜷_電腦,“明晚我們和我弟一起,他這次會和我們一起回來?!?/br> “嗯,你安排?!睆埦皋焙韧昱D?,“你還要忙工作?” “我看會兒郵件,你再睡會兒吧?!?/br> “嗯?!?/br> 四月的紐約乍暖還寒,張靖薇又一次踏上美利堅的土地,一陣風來把她頭發都給吹亂。 “別著涼了?!标愑铕┙o她攏了下外套,“之前來過嗎?” 張靖薇把嘴邊的頭發別到耳后,“來過的,很多年前了?!?/br> “那有什么地方還想去看看的?我們一起去?” 一頭黑發隨風亂飄,她不耐地抓了下,“沒有,都聽你的?!?/br> 陳庭予開始著手整理行李,在美國生活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一堆行李整理完卻堆滿了一整個公寓,間歇時間他坐在地板上點上了煙,漫不經心翻著手機。 陳宇皓:明晚我要在餐廳和她求婚,你負責幫我記錄。 陳庭予回了個好,就把手機扔到一旁,他一邊吐著煙圈一邊欣賞窗外的梧桐樹。整個紐約都種滿了倫敦梧桐,它被稱為是紐約之樹,它耐寒也扛得住紐約變化多端的天氣,在紐約已經扎根近一百年,陳庭予覺得自己與這梧桐也差不多,外來物種,容易存活還很適應,現在要拔根回到故鄉,倒又開始生出些不舍情緒來,他吹完最后一口煙,又恢復到那冷靜模樣,梧桐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告訴他已經起風,要關好窗。 陳庭予又在畫室泡了一天,陳宇皓各種瑣碎的信息他看得都煩,不就是求個婚嗎,直接說不就完事了,費這么多麻煩做什么! 陳宇皓:晚上8點Moi餐廳,別遲到?!疚恢谩?/br> 陳庭予看完信息連回復都沒有耐心,他直接把手機扣倒,戴上耳機播放音樂,繼續畫畫。 MOI餐廳 陳庭予跟著服務員走到預定的位置上,沒人。他打去了電話,對方接通,“叫我別遲到,你人在哪?”他懶懶地說。 “已經在門口,我看見你了?!?/br> 陳庭予抬起眼轉身看向門口方向,真是好一對俊男美女。 他猶如埃夫伯里的巨石一般,已經被立在那兒許久,眼看著自己深埋的記憶正一步步緩緩向他走來,他聽見一人說,“我向你們介紹,這是我弟弟陳庭予。庭予,這是你嫂子,張靖薇?!?/br> 像是熟睡很久被突如其來的鞭炮聲驚醒,胸腔里的那顆心上下亂跳就是回不到原位。 張靖薇從進到餐廳到跟在陳宇皓的身后,與那人相望,走近的每一步她的腳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要不是陳宇皓緊緊牽著她的手,她一定已經摔倒在地,她低頭又再抬起頭,還是那張臉,上次這張臉的冷酷她還記憶猶新。 她的心里已經亂成麻,對,他們兩個都姓陳,這么一個大姓,她怎么會想到是一家人。 他說我有個哥哥在美國,他說我有個弟弟在美國。 她以為他的哥哥還在美國,她以為他的弟弟還在美國。 這該死的美國! 她應該在初相識時就問清楚你的弟弟叫什么,他是不是也愛畫畫。 張靖薇用力咬住自己的舌頭,想用疼痛讓自己清醒,可惜這次不是在夢里。 一股紐約的邪風把所有人都吹醒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