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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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一個字的尾音,被林驚墨封死在唇邊。 她很急,急著證明她的“想”,猶豫一秒都是對全宇宙所有生物的不尊重,猛扎進他懷里,撞得周硯征一陣眩暈,他的心立刻隨著這個堅定的力道凹陷坍塌,guntang的泉水灌進來,呼嘯的風灌進來,不去管究竟涅盤,今夕是何夕。 像美妙的幻夢,周硯征一心一意的吻回她,溫柔的雙手在她背上游走,帶出淺淺的顫栗。 彼此都有深刻記憶,林驚墨在他動情而專注的親吻里軟了身體,和他緊緊黏在一起,倆人翻滾到地毯上,林驚墨磕碰一下,發出唔地痛吟,周硯征從焚燒的情欲中抽身,這才稍微分開。 林驚墨看著他嘴巴上被自己吮舔出的水潤光澤,瞇眼想起正事兒。 “關于你的副業,我有點好奇……” 她將混黑道形容為副業,非常神奇,好像真的能卸掉一點不輕松的東西。 周硯征扶著她坐起來,靠在沙發邊上,忽然笑了下:“光好奇,不害怕?” 林驚墨搖搖頭:“很多好奇,一點點害怕?!?/br> 周硯征默了片刻,看她不似硬撐,平緩著聲音問:“好奇哪方面?” 林驚墨看向他其中一個傷疤的地方,用手摸了上去。 周硯征面色微變,喉結滾動,他難得一見的神情讓林驚墨立刻明白,這里對她而言仍舊是不可踏足的禁區。 談不上失望,她也并不坦誠,更多的是心疼,他的傷口無法與人言說。 “你有幾個手下?”她翻身坐到周硯征大腿上,非常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周硯征托著她的小屁股,rou墩墩的飽滿感,他顛了她一下,回復:“十幾個吧?!?/br> 十幾個管事兒的,也算直系手下。 林驚墨不知道他是怕嚇到她故意這么說,心里在那合計,才十幾個手下,感覺像是小打小鬧,她上高中那會兒的校霸去打群架都不止十幾個跟班。 回來后她在網上搜了一下,出乎意料,或許因為香城那個地方本身遺留的傳統,袁建邦的名頭還挺大的,在網上有各種傳聞,被媒體和網友渲染成香城黑幫頭號人物,作風霸道,睚眥必報。 林驚墨復又緊張起來,怕周硯征的打算萬一暴露,他才十幾個幫手,怎么斗得過袁建邦? 或許,葉仲敘可以幫上忙? 這攤子事兒,說到底,是葉楠楠惹出來的。 正想曹cao,曹cao電話到。 周硯征的電話在他口袋里震動,他一看是陌生號,接起來,林驚墨聽到那頭很輕的聲音,周硯征看她一眼,捂住話筒對她低聲道:“葉楠楠的爸爸?!?/br> 林驚墨心虛不已,把呼吸都放輕了。 葉仲敘要找周硯征面談,林驚墨有點舍不得他,可也知道人家是去奔波幫自己處理事情,送他到電梯口,見周硯征形單影只的站在電梯里,她忍不住又問:“上次我在街上,看到有個女孩子,抱著板栗……” 她一會兒臉皮薄,一會兒臉皮厚,現在正是薄的時候,一說出來,自己先扭頭:“算了我不想知道?!?/br> 周硯征連忙拉住她,著實反應了好半天,才從腦海里挖出一個印象不深的畫面,想起孫淼的名字,他猜林驚墨估計并不想聽,簡化了過程,只撿重點說:“是同校的學生,我不喜歡她?!?/br> 林驚墨壓住嘴角,幫他按電梯門:“都說了我不想知道?!?/br> 從電梯里退出來前,她飛快的在周硯征臉上親了一記。 回到房間里,心情并不如表現出的那般舒展。 給葉仲敘發了個短信:希望今晚是我們最后的交集,我想你也應該是同樣的想法。 彼時,葉仲敘剛從葉楠楠房間里出來,看到這句話,他不由得問自己,當初怎么會覺得林驚墨會傻乎乎被世界的惡意撕碎。 她明明,早就清醒的踏入了洪流。 …… 葉楠楠嚇壞了。 阿姨將手腳冰冷發軟的她帶回房間,一小時后,葉仲敘趕回來。 一看到葉仲敘,葉楠楠繃不住又大哭了一場。 葉仲敘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見她哭的昏天暗地,只能由著,等她哭完了,抽噎打嗝語無倫次的將今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說起過程,葉楠楠很老實,沒有把那時心懷惡念的自己美化。 前面說她故意把林驚墨叫去那里,葉仲敘已然驚詫萬分,聽到最后,葉仲敘再難忍耐,揚手一巴掌,葉楠楠半邊臉都被他打腫。 但她或許是真的怕了,人生中頭一次被爸爸打巴掌,也沒撒潑任性,只是躺在床上,汗濕的頭發貼在臉頰,小心翼翼的拿紅腫的眼睛去看葉仲敘。 葉仲敘見她這個樣子,忽然又心軟,嘆了口氣,問她:“你說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 “zhouyanzheng?!比~楠楠抽泣著道:“不知道字是什么。好像是,好像是那家酒吧的老板?!?/br> 葉仲敘回憶不起這個名字,但“周”這個姓氏讓他警覺,葉楠楠蠕動著雙唇,輕輕說:“爸爸,死掉的那個人好像在香城勢力很大,實在不行的話,可以派人去那邊嗎……” 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很好選,事情明了,葉楠楠跟林驚墨不用坐牢,袁建邦會咬著她們倆不放,得對付袁建邦?;蛘呶娴脟缹?,躲過一劫。但,袁建邦還是得對付。 這個人活著,就是炸彈。 似葉仲敘這個位置,調動狙擊手執行隱秘任務不算難事,這僅限于在自己勢力范圍內。 超出這個地界兒,難度就要看情況翻倍。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當初某直轄市涉黑嚴重,中央直接派人過去又如何,接待酒店一夜大火。 這種坐到地方一把手的黑幫組織,跟當地官員勾結都很深。 狙擊手暗殺這種事,需得有部門協作,招呼個名頭,葉仲敘再手眼通天,也難伸到香城,兩邊體系不同,他們偏安一隅,根本不北上交際。 很淺顯的道理,葉楠楠都不懂。葉仲敘覺得,自己把她養的太天真了。 他起身對葉楠楠道:“你不要再想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也不要管,準備一下,我送你出國念書?!?/br> 葉楠楠從前對出國念書非常抵觸,經過這一夜,像是渾身的反骨都被抽完了,惹人宰割,點頭說好。 …… 時間倒撥至下午。 沉星辰的案子全面展開調查有一段時間了,今天在紙上留存記錄的,是十年前一樁當時以交通意外入庫的案子。 重啟檔案,顧慈恩這三個字,終于跟殺死她的兇手名字連在了一起。 程耀司過目一遍,跟謝麟給他整理的內容差不多。 下午四五點,下起春雨,程耀司一望窗外,漫天的灰色,一點不像春天,全是蕭索。 他拿出錢夾里的照片,告訴照片上的女孩兒。 顧慈恩,你沉冤得雪了。 仿佛還不夠,到了晚上,驅車來到墓地。 再說一遍,顧慈恩,你沉冤得雪了。 雨停了,地上有一些水跡,程耀司坐在她墓前,褲角被水沾濕,他滿不在乎的看著,覺得對她不住,這樣重要的時刻,他卻心不在焉。 從前每次來,他心里都感覺荒涼,錯過和遺憾,確實讓人無法忘懷。 但最近幾次,參雜了各種不純粹的情緒。 為了誰呢,為了一個像她的女孩子。 程耀司抬起頭,這個地方看天空,星星比市區看要多一點,半身溶于夜色,浮浮沉沉,說不清的難受勁兒。 過了很久才回到車上,拿出忘在車上的手機一看,一個未接來電。 林驚墨打來的。 程耀司蹙眉盯著這個號碼,不重的機身壓在自己那道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上,隱隱作痛。 半晌,他將電話扔到一邊。 作者有話說: 可能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