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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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顏確實被她哥哥慣壞,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會分進退。 這種時候,哭鬧永遠是下下策,但她不懂,只想把自己的氣撒個痛快。 聽了葉仲敘的威脅,她目光一刺林驚墨,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林驚墨毫不懷疑她想把自己生嚼碾碎的決心:“他年紀都能做你爸爸了,你也好下得去嘴,窮山惡水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林驚墨饒是希望她作死不停,眼看被她諷刺年紀大的葉仲敘臉色鐵青,此刻也不禁抽了抽嘴角,轉而倒有點佩服起沉星顏,沒眼力勁到這份兒上,也算是一種能力。 這下葉仲敘算是被她得罪完了,也不枉費她浪費了一個臨時電話號。 “沉星顏!”葉仲敘終于被她氣得來了火,一個字一個字從他牙縫里蹦出,每個吞吐都帶金戈之氣,狀況外的林驚墨尚且感覺不寒而栗,更不要說近在咫尺的沉星顏了。 他目光中的森寒和銳利當頭劈下,似乎現在才意識到這人絕不是她能得罪的,沉星顏木楞著恐懼的雙眼,喃喃蠕著唇,不敢再說一個字。 葉仲敘深吸口氣,語氣歸于和緩,但眉宇之間的威嚴積重,叫這種平緩壓的人透不過氣。他道:“我只容忍你最后一回,以后不要再見了,對她也是一樣,你聽懂聽不懂,我也就說這一次,回去告訴沉星辰,讓他教教你?!?/br> 說完,他放開沉星顏,過去開了門:“走吧?!?/br> 沉星顏還想說什么,一張嘴,葉仲敘眸光就轉黯,沉星顏出口的話全成了害怕不甘和惱怒的哽咽,最后憤憤狠剜了林驚墨一眼,跑了出去。 她一走,林驚墨覺得自己也沒什么需要呆在這的,也邁著腿往門口去,半道被葉仲敘一截,她先發制人:“上次她封殺我那事兒鬧到最后,我老板說是有人在后面幫她壓熱度,是你吧?!?/br> 其實林驚墨早猜到了,她先前不拿出來跟他掰扯,就是打算留到后面用。 葉仲敘被她這樣質問,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尤其沉星顏如果值得他那樣做就算了,可她剛才那樣的表現,襯得他先前所做更像助紂為虐。 林驚墨咬唇,裝委屈堪稱她演技中最爐火純青的一樣,她把那種楚楚可憐的委屈和埋怨拿捏的入木三分,故意啞著聲音道:“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也該回去了?!?/br> 葉仲敘不想叫她帶著委屈走,尤其她雖然不似沉星顏那般任性,可在葉仲敘眼里也是有點小脾氣的,這會兒自己憋著,倒有點不符常態了。他哪知道,林驚墨是目的達到,不想應付他了。 他攬著林驚墨的腰,想把人往屋子里帶,林驚墨抵住他的勁兒,一仰頭,問:“葉叔叔,你那樣做的時候,沒想過我發現的時候怎么對我解釋嗎?” “或者你覺得我肯定不會發現,幫她又怎么樣,我有點難過不是因為我發現你幫了她而難過。你們之前應該有一段感情,你幫她很正常,我難過是因為你的啞口無言。你想好怎么說,再來找我吧?!?/br> 她聲音平靜,葉仲敘不由得愣住。 也是,跟他說龐加萊回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簡簡單單。 腰上一松,林驚墨感覺她整個胸腔內都隨之而松快了許多。 她同樣跑著離開,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叫他察覺到自己臉上有任何的高興和歡愉之情流露。 葉仲敘看著她急不可耐跑走的背影,卻當她不想讓自己看見她哭,心里悠悠一嘆,他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 但今晚注定不會平靜結束。 剛躺下準備睡,林驚墨被程耀司的電話叫起來,他對她道,唐天與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就乘飛機回了國,問跟她聯系沒有。 這下還怎么睡得著。 林驚墨只好把他找人監視自己的事情告知,程耀司想法跟她不謀而合,要她借題發揮,趁此機會和他了結,其他的事情,他會搞定。 到了這一步,林驚墨知道確實這樣做才對,他為她做得已經夠多了,何必給他看不見邊界的希望,那樣很殘忍。 半夜兩點,瞇著眼打盹的林驚墨被敲門聲驚醒。 或許因為一直在等,第一個音節波動傳遞到耳朵里,林驚墨就立刻睜開了眼睛。 敲門聲間隔很長,她穿上外套走到門口,第二次敲門聲才又來,林驚墨幾乎從這聲音中聽到四個字:如履薄冰。 林驚墨閉了閉眼,再睜開,一片清然。 她上前一按門把手,也不看門外是誰是何種情形,轉身走到屋子里。 酒店套房鋪設著短毛地毯,身后動靜很輕,林驚墨坐到沙發上,這才抬起頭。 對面的男生,如今也算半個男人了,從接近赤道的夏天飛到冬季,他身上只著一件黑襯衫,表面覆一層寒氣,清冽的冷。盡管知道他這一路飛機轎車,應該不會凍著太久,可林驚墨還是喉嚨微微發緊。 房間里有24小時熱水壺,林驚墨起身走到水壺邊倒了杯水拿到他跟前的桌子上。 唐天與一直盯著她,看她給自己倒熱水,從上飛機前到門口的幾個小時的不安和恐慌總算尋到一點出口。 看他不動,林驚墨說:“喝一點吧?!?/br> 唐天與并不渴,還是摸向小瓷杯,麻木的手指被溫熱一激,忽然后知后覺道:“你知道我會來?” 她看起來沒半點驚訝。 林驚墨表情未變,雙目垂抬之間,想好說辭,聲音浮在空氣里,摸不到什么情緒:“以你的性格,我猜到不奇怪啊?!?/br> 唐天與一下又沒了譜,他匆匆灌了兩口熱水,完全是在完成林驚墨給他下達的任務,瓷杯小,就夠他兩口的,喝完了,他一挨林驚墨身邊坐下,飛機上翻來覆去組織好的臺詞現在忘得一干二凈。 林驚墨看不下去他的為難,主動道:“其實你不用過來,你來不來,結果都是一樣。學長,我們就到這里吧?!?/br> 唐天與宛似現在才察覺到這里其實是冬天,他猝不及防的,被凍出滿眼的狼狽,明明這房間里不冷,中央空調風開到30度。 林驚墨一剎有點說不下去,她去拿桌子上的杯子,攥到手里才瞧見里面沒水,又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