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叁十四章  “我對自己說，如果僥幸能活下去，我要跟她在一起?！?/br>
    他扭身抓過來一看，眉心蹙起，瞥一眼床上，那心肝兒敞著奶，露著逼，臉頰潮紅，神情懵懂，一副任君采擷的嬌態。

    可惜了。她少有這樣乖順的時候。

    他不舍地舔了舔欣柑的乳，才抻下她恤衫的衣擺，他的衣服對她來說十分寬大，一直垂至膝蓋。

    又替她蓋上薄被，俯身親她，“爹地有事兒要去處理，寶貝兒先休息，晚些再疼你?！?/br>
    來到一樓，他弟徐競驍脫下西裝外套，跟著他進門的警衛員替他掛到衣帽間。

    徐競驁吩咐警衛員泡壺茶。

    徐競驁日常生活都由他的警衛員照料，不使喚傭人。保潔和園丁定時過來打掃衛生，修葺院子。

    “大晚上喝茶？”徐競驍坐到他哥對面，“拿紅酒來?！?/br>
    警衛員望向徐競驁。

    “就從吧臺隨便拿瓶紅葡萄酒，不拘什么年份和牌子?！?/br>
    警衛員給倆人倒了酒，酒瓶擱冰桶里。

    徐競驁揮揮手讓他去休息。

    “她人呢？我要帶她走?！蔽堇镏皇Ｐ值芏?，徐競驍臉色陰冷。

    “走？”徐競驁平靜睨過去，語速很慢，“是回你家，還是去國外？”

    “你碰她了？”徐競驍‘刷’的站起來。

    “不，我專門接她來玩兒baby  sitting?！?/br>
    “這笑話不好笑?！?nbsp; 酒杯‘啪啦’一聲被徐競驍摔碎在地上，他不再與兄長廢話，徑直往樓上走。

    “競驍?！毙旄傭埓蟛阶返綐翘萸?。

    徐競驍頭也不回。

    “我已經跟喬茂離婚?！?/br>
    “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結扎，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我的一切，以后都是阿昆的?！?/br>
    “我不可能將她帶進軍區，每年才休假回家一次。說到底，能礙著你，礙著阿昆什么事呢？”

    他有條不紊地訴述，單看語氣神態，絲毫不像在求人。

    但他確實在懇求，平生第一次，以弱者的姿態。

    徐競驍頓住腳步，右手握住紅木扶手，白皙的手背青筋晰突。

    “離婚可以再娶。你看上哪家名門閨秀，絕代佳人，我都給你聘回來?！?nbsp; 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是錢買不到的。如果買不到，只是因為還不夠有錢。他徐競驍，有的是錢。

    “結扎了，可以通過手術復通，還能選擇體外受精做試管嬰兒。香江富豪七十歲還能生孩子，你正當盛年，體魄強健，這才哪跟哪?！?/br>
    “無論你有沒有自己的骨rou，阿昆都是你兒子，親兒子，將來必定為你養老送終?！?/br>
    “你是我哥，我擁有的一切，都可以跟你共享?！?/br>
    他回頭，一字一頓，

    “除了欣柑。她是我的?！?/br>
    “我容得下阿昆，他是我的兒子，但我容不下其他男人，包括你在內?！?/br>
    他略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你也甭覺得我偏心。咱祖祖輩輩不都這么過來的？水往下流，都是希望下一代好。人哪，習慣往下疼(子女)，不往上疼(父母)，跟水一樣，不會倒著流?！?/br>
    “無礙?！毙旄傭埖恍π?。

    自己買的人身意外保險，受益人不是父親，不是前妻，也不是胞弟，而是視之如子的侄子徐昆。

    徐競驍無可無不可地“嘖”了聲，繼續提腳。

    “她自己答應了?！鄙砗笕蓑嚨芈渖?，聲音平靜，壓得極輕。

    徐競驍猝然轉過身，“你他媽放屁?！鄙裆潇?，扣住扶手的手太過用力，迸出‘咯咯’的骨骼擠壓之聲。

    徐競驁瞥了眼他弟，收回目光，“難得見你氣急敗壞?！蓖６际沁@個肆意妄為的弟弟把他氣得跳腳。

    他隨手從樓梯底下的玄關柜掏出煙和火機，“她沒有愛上我，如果你在意的是這個，嫉妒，吃醋，都沒必要?！睆臒熀卸冻鲆桓ё?，‘咔嚓’打火燎著。

    徐競驍眼梢垂下，從他的角度，清楚看到他哥修長的頸脖上，幽青靜脈迂曲虬凸。

    消減得厲害。

    他眼皮猛地一跳。之前一味記掛欣柑，都沒仔細看一眼自己大哥。

    徐競驁跟他不一樣，很少以強權壓人。當年但凡他的手段強硬一點兒，欣夷光也不可能順利脫身。

    女人是感性動物。不是威逼，不是愛，那就是可憐，憐憫。

    “怎么瘦成這樣？”他皺著眉，慢慢走下來，“病了，還是受傷了？”

    徐競驁手指夾著煙，往腦殼點了點，“遇襲，頭部中槍，開了兩次刀?！?/br>
    字字生死，他輕描淡寫。

    有一剎那，徐競驍兩耳像灌入了涼水，‘嘩嘩嘩’的翻涌。

    嘈音緩緩散去，他胸膛起伏，“這是可以說的？”聲線很啞，喉嚨似被梗阻。連他都沒能聽到只言片語，說明此事絕密，封鎖了消息。

    “查清了，才肯放我出來?！毙旄傭堻c到為止。

    之前調了重兵把守，雖然是為了保護，保密，當真跟坐牢沒區別。軍區醫院多次下達病危通知書，都沒能發到家屬手上。

    這幾日剛撤了兵。他也得以離營返家。

    徐競驍沒有追問。比起國與國之間的紛爭，國內政客的勾心斗角，眼下他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哥……”

    徐競驁捏了捏他肩骨，“冷靜。已經沒事兒了，你別抖?！睂熀羞f到他面前。

    徐競驍接過，他連手指都在顫抖，揚起手狠狠摔一邊兒，十幾根香煙散落一地，“我不是她，你少他媽糊弄我?！?/br>
    徐競驁靜看他片刻，“生死有命——”從參軍入伍那日起，他就有馬革裹尸的覺悟。

    “我只問你，有沒有后遺癥，會不會影響壽數?！?/br>
    “迄今為止，沒有出現明顯的后遺癥?！毙旄傭埐惶釅蹟?。

    腦部受創，短時間內連續進行開顱手術。兄弟二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徐競驍眼眶澀疼，喉結在雪白的頸項上下滾滑。

    長兄如父。比起早年醉心仕途，后來兒女成群，子孫滿堂的徐戎，徐競驁更像是他的父親。

    徐競驁捻了煙，“當時……”

    他回想起死一樣的黑暗，人群撲天蓋地的喧嘩，最后定格為欣柑沐著晨光的天真笑靨。

    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我對自己說，如果僥幸能活下去，我要跟她在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