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寒楓不記得自己渾渾噩噩了多久，在剛聽見后桌八卦這件事的時候，他還僥幸地想，也許弄錯了。但后來，來證實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故事也只有這一個版本。

    而這件事除了朱意歡被開除和王文渤轉學之外，再也沒有造成其他的影響。沒有人知道劉宇還有他都和朱意歡有過關系，他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人也和朱意歡有過關系。

    劉宇看上去要比他正常多了，正常地做他的體委，看上去還是很有活力，不知道是劉宇比他偽裝得更好，還是人家本來就不在乎。

    汪寒楓也不知道自己裝作一切正常的樣子，看上去是不是真的正常，但慢慢地他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朱意歡當時除了他還有別人，朱意歡不會再出現了。

    最開始確定了這件事的時候，他給朱意歡的qq留過一句話：

    我只希望你沒事。

    他不是一點怨恨都沒有的，但想到朱意歡所承受的后果，也許其他人都能罵她一句活該，但是他還是心疼。就是那種明知道你對不起我，我還是不忍心讓你受傷的心疼。沒有道理可講的。

    事情過去兩個月，從一開所有人都神采飛揚地議論著他們的事，猜測并描寫著各種有關情色的細節，到這件事已經被新的話題取代，只是偶爾被提起，汪寒楓發現，時間不會停止，所有人都要向前，包括他自己，被時間推著，被繁重的課業拉著，沒有他選擇的余地。

    他的心漸漸變得堅硬，除了學習他再也找不到什么能牽動他的心。他麻木地看著周圍的人笑著鬧著哭著，然后開始質疑這些笑容、淚水或憤怒到底有幾分是真的。誰和誰真的是朋友？誰真的在乎誰？老師們上課發的脾氣下課就能收起來，老師也不過是一份工作而已，朋友也不過是剛好座位離得近而已。

    一天上完體育課，汪寒楓幫劉宇收拾器材。兩人抬著仰臥起坐的墊子往體育器材室走著。放下墊子，汪寒楓轉身要出去，被劉宇叫住了。

    “汪寒楓?！?/br>
    汪寒楓回頭不解地看著劉宇。

    劉宇自顧自地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爸媽就離婚了，我跟著我爸在菜市場做點小買賣。從小我就知道我得靠我自己，只有成績好才有出路。我不像你那樣天生腦子好，所以有些題只靠我自己，就是想破腦袋也做不出來。

    “我爸離婚的時候還年輕，總有人給他介紹對象，我從小就見過數不清的阿姨，她們每一個眼神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在功課上比我腦子好，但人心，你不如我了解。我沒有認真過，各取所需而已，所以我不難受。你那次敲門不是第一次發現我們吧，你是去確認的。但我不用確認也知道你們的關系。所以我會錯開時間。

    “汪寒楓，看人不能只用眼睛看的，她不值得你這樣?！?/br>
    “……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汪寒楓一直以來的偽裝還是被劉宇看了出來。

    劉宇淡淡一笑，說道：“單純是覺得可惜，我羨慕腦子好的人，你們天生就比別人聰明，什么東西一學就會，我要是有你的腦子，也不用做那些事了。這么好的腦子，想那些事，不值得?！?/br>
    “謝謝?！蓖艉畻鬓D回頭走出教室，想了一下，又停住，說道：“你……以后有不會的題，可以問我?！闭f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汪寒楓不喜歡劉宇那么說朱意歡，雖然那些事實都擺在眼前，可汪寒楓就是不愿那么想朱意歡。對他來說，只有愿不愿意，沒有值不值得。

    朱意歡是一個人，人就有很多面，沒有人只有一面。

    那個從來不擺架子的老師，在講臺上神采飛揚的老師，從來不會嫌哪個同學太笨，講題時總是深入淺出，針對不同的同學，從對方的思路入手，然后幫助對方弄明白。

    上課時給打瞌睡的女同學揉肩膀，給犯困的男同學薄荷糖。

    校領導來聽課，從來不會提前安排好回答問題的同學，不會要求同學配合她做戲……

    太多了，說都說不完，汪寒楓也并不是在這個暑假才對朱意歡產生情愫的，又怎么能因為這一件事就完全切斷對她的感情呢？

    他不喜歡劉宇那么說朱意歡，卻也不是不知好歹，劉宇的話很誠懇，而他，也只想做朱意歡曾經過做的事——幫助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