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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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萬家燈火,夜幕下喧囂依舊,她低頭確認著裝,再扶了扶玉冠,緩緩摸出了懷里的折扇,搖在手中,便是一位容貌明麗,清雅灑脫的小公子。 晃著扇,良芷踏進樊樓。 不等小廝來迎,她熟路往常去的席坐去,卻見那兒圍了一圈錦衣女子,腰肢曼妙,輕浮的香氣充斥鼻尖,在女子的歡笑聲中,她聽見她們的話。 “好俊的公子啊,都能將我們這最好的小倌比下去?!?/br> “是呀,他獨自坐那兒好半天,只同桓娘一人說過話呢?!?/br> “我看啊,桓娘此番,定是要……” 越過她們肩頭往里看,桌中央香爐白煙裊裊,只見姚咸直腰坐著,面前有玉白的酒壺,酒盞被他握在手中,好看的指尖輕晃,蕩得酒香四溢,再被他抿進唇中。 一酒飲畢,他徐徐置下酒盞,他身側一只玉指芊芊的手伸來,勾起酒壺給酒盞斟滿,“公子再來一杯如何?”聲線嬌而魅。 姚咸面上并無多的表情,卻不清冷,依言接過酒杯,與名喚桓娘的女子漫漫交談。 怎的這么怡然自得???? 良芷抱胸站在外側,面無表情:“借過?!崩淅涞恼Z調,聲量卻足夠所有人聽見。 姚咸聞聲抬頭,露出微笑,“阿芙?!?/br> 他這一笑,倒引得周圍的姑娘們春心蕩漾。 “原來公子會笑啊?!?/br> 姚咸身側,桓娘也微微錯愕,許久才挪開眼,起身來將位置騰開。 扭動的腰肢將這股香味漫開,良芷皺了眉頭落座,冷道:“樊樓是酒家吧?不知道還以為是暖春閣呢?!?/br> “啊呀怎么會,”桓娘故作驚訝,“我們樊樓的女子,怎么能同暖春閣的比?我們可是賣藝不賣身……” “不過嘛……”桓娘站起來,以手撩發,露出蔥管似的手腕,眼底風情萬種,“公子要不要考慮下?” 姚咸容色淡淡,不著痕跡避開了些,卻是沒避開,給桓娘逮著了機會,她往姚咸的頸脖處幽幽吹一口氣,豐滿的胸脯貼過去?!暗轿腋蟻?,我那兒可比別處兒強,花樣也多……” “不好意思,他斷袖?!?/br> 良芷忽然伸手上前,扯過桓娘的肩膀推到一邊。 桓娘一個踉蹌站穩腳跟,怔了怔,瞇起眼睛,掩唇道:“公子怕不是說笑呀?!?/br> “是說笑么?” 良芷挑起酒壺子喝一口,忽然挑起姚咸的下巴,他眼見她俯身而下,并不避開。 揚起的下頜與頸部連成一道雪白的弧線,良芷對準他的嘴印上去。 保持嘴唇貼合的姿勢,良芷以舌頂開他的齒關,但只頂開一些,他便直接松開,酒水順著緊貼的雙唇渡進他口中。 周圍響起一片唏噓聲。 再松開,姚咸面上有一絲紅暈,眼神微醺,整個人充滿了被蹂躪的美感,手抵著唇輕咳幾聲。 良芷抹抹嘴,坐下來,望著一群目瞪口呆的女子,她幽幽道:“看夠了沒?” 桓娘退開幾步,眼珠柔柔轉了幾圈,卻也不惱,看了一眼姚咸,又看回良芷,挪揄道:“原來如此……” 可算把鶯鶯燕燕都趕走了。 姬九原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說了一句:“好戲?!?/br> 良芷聳聳肩,坐下來,把面具攤在桌上,一個青銅色獸面,兩個一黑一白的鬼面。獸面的上端為卷曲的羊角,鬼臉上的孔洞為鏤空雕刻,三個孔洞相互連通。 “這個你的?!绷架浦噶酥负谏牟馁|的獸面,這面具呲著板牙,另外還有兩顆獠牙,獰厲中透著一絲喜感。 “至于這個嘛?!绷架茝囊粚砻嫣袅艘恢?,往姚咸面上比了比,再給他戴好了,擋住了半張俊臉。 “嗯,還行?!彼ツパ?,恨道:“就應該一開始戴上?!?/br> 面具下的人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透過孔洞,溫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這目光坦然地好似無事發生過,良芷這才露了些脾氣,捏他白皙的手背,掐出幾分紅來,嘴上故作威脅:“下次再同旁的女人多說話,就把你塞房里日日關起來!” 姚咸反手握住她的手,“遵命?!?/br> 門口處一陣的sao動,姬九原往后看了一眼,立刻將面具套牢了在面上。 原來是穆家老爺出現。 良芷憑借著耳力聽到幾句,“還望替我同薛相爺多多美言……” 她看過去,穆老爺身旁居然站著薛家的門客,她輕易認出來,驚奇道:“穆老爺居然同我伯父有關系?” “同為商道,也不稀奇?!币ο潭似鸩璞K,推到她手邊。 良芷喝了一口,一邊用余光瞥著,偏頭朝姬九原道:“你別怪我多嘴,你確定,穆家小姐是真的……去世了?” 這女兒前腳剛辦喪失,后腳就開逛,未免也太奇怪了。 姬九原不吭聲,良芷看他面色不善,也就沒追問下去。 此時已經有些晚了,臺上似乎有人在念詩。只有姚咸聽懂了,他看了一眼,起身道:“我們得走了?!?/br> 公主戴好面具,身邊站著兩人,一左一右。 良芷覺得不太對,從懷里掏出一把折扇,搖了搖扇子,扇面的金紋隱隱若現。 帶路的小廝見了,轉了方向,領他們繞到樊樓后頭去,那個有一處敞開的黑木門,接著便見桓娘從門內走出來。 “小公子,又見面了?”桓娘先是同良芷打了聲招呼,又看向姚咸,“果然,你同我講講話,就為了來這兒吧?” 姚咸淡笑不語。 桓娘沒再說下去,只說要進場子,需將房契券書抵押,良芷便給了她,她看了一眼,收進懷中,又從籃子底層一對金色銀色的牌子中,抽了一枚綠牌給她。 良芷不滿:“為什么我的是綠的,這不還有金的么?” “對不住了小公子,”桓娘瞇起眼呵呵笑,“這自然是要根據商鋪的大小要定的,公子只有……嗯,半間賭坊,可不就是綠的?!?/br> “不過,”桓娘又沖著姚咸拋了個媚眼,眼底閃爍玩味的光輝,“若您將這位公子借我幾日,金的又何妨……” “不必了?!绷架浦苯哟驍?,牽著姚咸的手進門。 門后,一同等著的不止他們,還有一大撮人等著,但所有人都帶著面具。 “各位貴人隨我來?!?/br> 幾個侍女撩開一道黑幕,幕后竟是一人寬,兩人高的洞門,以一方石階通到地底下。 甬道幽暗深邃,里面別有洞天,兩側壁龕里皆為造型詭異的陶俑,上方滿天星斗,是以熒光的顏料畫上去。 墻壁后隱隱傳來水聲,姚咸聽了一會,解釋說這地下還有暗河。 地面濕滑,良芷猝不及防滑了一腳,幸而姚咸的手牢牢牽緊了她,她才沒摔到地上。 很快,前方一團光亮,便是到了。 地下建筑高闊,燈火明亮,支起的柱子都鍍了金,到處瓊花玉樹,一眼望不到盡頭。 人群一陣sao動,有人說無央閣的人來了。 高臺之上,仆從流水而出,排在兩邊。良芷微微側目,心想這排場還挺大。 一個黑衣長裙的女子立在前頭,長發及腰,黑紗覆面,空曠的臺上她的聲音緩緩響起:“各位蒞臨,還望遵守此處的規矩?!?/br> 她揮手示意,近旁黑鴉面具的黑衣人整齊劃一亮出手中的鋼刀,意思很明顯。 交代完后,女子便從高臺上退開,不知道去了何處。 姬九原同姚咸示意,要去找無央閣的人。 姚咸點頭:“那我們在大堂等你,小心?!?/br> 姬九原離開,良芷便同姚咸四處張望。 王都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沾血的人頭標著價位,鐵籠中有男奴黝黑的皮膚,狠狠盯著他。還有珍奇的野獸,白色的鹿,雪豹,黛鴉,說這些生物靈性至極。擺出來的還有不能流通市面的毒草,叫人上癮的煙土。 良芷停在一處角落,面前是從小半盆血水中長出的、詭異的植物,血色的根莖,長出墨色的花,她好奇去碰,姚咸溫和地包裹著她的手,止住她下一步,說:“有毒?!?/br> 良芷看著牌子,偷偷問:“起死回生的丹藥?真的假的?!?/br> 姚咸含笑道:“自然不是真的?!?/br> 他們又換了一處地方。 賣家戴著木質的面具,面前一張桌子,鋪開幾口琴,有的殘破,有的血跡斑斑,其中一只樣式完整,白色的弦絲在燭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牌子上以紅漆寫著:“絕世名琴——西江月?!?/br> “西江月?”良芷一看,“那不是同瑯環玉一對的那只嗎?” 她看向姚咸,他只對著她搖搖頭,意思就是說是把假琴。 賣家并不懂他們的啞語,只說這位公子真乃懂行啊,買琴么,買下吧,只要三千金! 這個“只”把良芷嚇一跳,忙推脫笑道:“我不懂琴?!?/br> 雖然是假的,但姚咸卻沒有離開,他目光忽而深凝,面上若有所思,指尖摸過琴弦,隨著手指起伏,發出幾聲清響。 良芷被一旁的金絲籠中鳥吸引,一只半手大的黑羽鴉,毛色發亮,在燈下泛著幽藍,眼睛也是琉璃般的藍色,正隔著籠子同她對視。 它小腦子左右晃,良芷覺得有趣,手一勾只是想逗弄一番,指頭不知碰到什么機關,籠子啪地打開,那黑鴉瞬間攤開翅膀,撲騰兩下沖出了籠子飛到半空,又刷地飛遠。 良芷有些窘迫,此處算是角落,鳥跑了,也無人注意,她見那賣家還在招呼旁人,不曾發現,便想著先將這黑鴉追回來再賠罪。 她追著黑鴉,不知繞了幾條路。 黑鴉飛上天井再看不見,四周不知何時都是紗條和煙霧,有些不安,回過神來,竟然看不清回去的路。 良芷默了默,“糟了?!?/br> 她迷路了。 * 其實寫了大幾千,拆了發吧,明天還有一更? 沉迷寫劇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