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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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的海水在模擬器里如同一片沉睡的深淵。隋恕站在巨大的玻璃前,仰望這片人工海。 模擬出趨近原始深海的環境,幾乎耗盡了他們能動用的所有手段。但是這里并沒有那些發光生物,以至于顯得分外孤寂、黑暗。 真正的深海聚集著大量發光生命體,腹器的螢光素在螢光酶的催化下形成氧化螢光素,釋放的光子映出海底的熱液,一股一股,從地下噴口中噴出來,仿佛灰隆隆的蛇形狼煙。 進食、沉睡、漂浮,幾萬年不會改變。而人心不一樣,人的心是瞬息萬變的。吃和被吃并不是絕對的,也不是穩定的。 隋恕打開探照燈,照亮了Q0113。 它本來用海草纏著自己睡覺,被照醒了,不滿地伸出觸手,甩了玻璃一下。 “嘭——” 整面玻璃都在震動。 “我說過,你會嚇到她的?!彼逅∽⒁曋?,淡淡地說。 Q0113的身體慢慢地下沉,有泡泡順著水流沖到水面。 隋恕注意到,它的身體變成了混濁的暗藍色,幾乎要與海水融為一體。 “你現在的形態,是沒辦法在這個社會正常生存的。所以現在,考慮好配合后續實驗了嗎?” 玻璃被拍得哐哐亂響,最原始的震蕩,鼓動在耳膜之上,仿佛是自地底傳來的呼嘯。 隋恕等待它重新安靜下來。 他走上前,啟動密碼,打開了喂食口。身后,幾個全副武裝的實驗人員帶著儀器走了進來。 隋恕和他們交換一個眼神,讓開些位置。 他知道它會同意的。 離開實驗室前,他回頭看了它一眼。 龐大的模擬器,是孵化怪物的一只巨蛋。幽深的海水里,一雙眼睛漂浮著,遙望著他。 隋恕能夠想象得出,當潛水員駕駛著潛水器下潛至2000米以下的海洋時,它曾經的本體zero或許也會這樣沉在黑暗的角落里,靜靜地注視著渺小而不堪一擊的人造機器。 不過它這樣傲慢的東西,估計都懶得理會人類設計的小玩意吧。 大多數像它一樣的深海頂級捕食者都對食物之外的東西毫不關心。只有自我意識過剩的人類才會認為一切生命體的活動都圍繞著自己而轉、與自己息息相關。 電子門滑動著關閉,緩緩阻斷了隋恕和它對視的目光。 表盤滴滴地響,隋恕改變了回辦公室的主意,來到了簡韶的房間。 窗簾上映著臺燈模糊的影,似乎少了些什么,隋恕一時想不分明。 走到房間里,簡韶沒有睡,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里,長長的頭發散在白色的床單上,很像凌亂的瀑布。 他走過去,鼻翼不自覺地微微掀動。 氣味總和記憶緊密相連,在他反應過來前,身體便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沒有花香。 原來他已經如此習慣了她的氣息和花香相連。 隋恕有輕微的出神。 前些天路過馬南里時,他回去了一趟。窗臺上的鮮花已經枯萎成干巴巴的一團,在失去了女主人的精心照料之后,也不再有原本的光澤與香氣。 順著窗臺向下看,一地落葉,蕭索肅冬。 冬天和春天在他的眼里一向是沒有分別的,至多是海棠開花的四月,游人實在太多,在院外吵吵嚷嚷,甚至把鐵花門搖晃得“哐哐”響,只為驗證“私人住宅,謝絕參觀”的告示牌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在她的眼里顯然不同,她喜歡各種時間段的花,卻總在海棠節被成群結隊的游客擠出來。秋天在她眼里也是漂亮的,她會蹲在銀杏樹下撿葉子,卷成漂亮的玫瑰花。 郵件里,Tina說簡韶并不喜歡花房里的那些轉基因花卉,希望他能同意她換個地方。 隋恕凝視著窗臺上的花束,干枯的莖干突兀地豎在正中,將灰色的天空分割成兩半。 像一道斷裂的峽谷。 在這種分割里,他慢慢確認了兩件事情,一件是莊緯所說的,簡韶在心理上將Q0113劃歸為自己的小孩,而不是一個單純的實驗品。 另一件是Q0113絕對會配合他的一切測試與取樣,只要簡韶還在他這里。 或者說——在他手上。 隋恕望著Tina的那封郵件,沒有做出回復。 弱白的臺燈光落在地板上。 簡韶原本悶悶地趴在枕頭里,聽到皮鞋的聲音,一下子抬起頭,側臉因為長時間壓著,顯出一點點壓痕與酡紅。 隋恕看到她驚訝的神色,走過去,坐到床邊,“還沒有休息?” “有點睡不著?!彼破鹧燮?,看了看他,突然問:“我能不能再見見小祈?” 隋恕沒有立馬回答她,只是問:“今天是嚇到了么?” 簡韶把臉重新埋進枕頭里,聲音悶悶的,“我沒有……”頓了頓,她問隋?。骸拔沂遣皇潜憩F的很糟糕?” “并沒有?!彼逅⊥哪?,注意到她的耳朵也有些非常態的紅熱,很像發燒前的跡象。 “真的嗎?”簡韶抬起臉,眼神聳在枕面,還是怏怏的。 隋恕等了一會兒,不見那股紅消退,便伸手將她的頭發別到耳后,用手背試了試溫度。 有些燙。 修復基因在她的體內還是過于強大了,她原本的身體甚至有些承受不住這種強大的改造。 隋恕耐心地對她說:“喜悅、驚訝、恐懼、緊張,這些復雜的情緒都是進化的產物,是人體對環境的刺激進行的一種闡釋與評估。當你過去的經驗與現在的知覺無法對這種情景做出正向的評價,躲避它,只是身體給出的最真實而坦誠的反應?!?/br> 他的眼膜是淺淡而包容的褐色,“既然是真實的,就不需要為自己的感覺而感到抱歉?!?/br> 簡韶的眼圈慢慢地泛起酸澀的紅。 “你感覺屋里熱嗎?”他突然詢問。 簡韶有些茫然,“沒有,既沒有熱,也沒有冷。我感覺身上暖和和的,很舒服?!?/br> 隋恕幫她把靠枕放平,“再過一兩天,就可以出院了?!?/br> 簡韶愣神,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 “回去后還回學校嗎?” “我的考試延到下學期的話,去好像也沒什么作用了。不過下學期要論文開題,回去的話提前聯系一下導師也可以?!?/br> 隋恕點了點頭。 他起身,幫她關上主燈,“休息吧。出院后,Vi會按照合同把錢存入你的賬戶的?!?/br> 簡韶意識到他在說什么,“你要送我回去?!?/br> 她用了肯定的口吻。 “已經耽誤你的考試了,你應該過正常的生活,我很抱歉這些事情的發生?!彼逅〉纳碛盎\下一片淡淡的陰影,背光的視角,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應該過正常的生活的,”隋恕再度重復了一遍,“會有專門的護工繼續照顧你的身體?!?/br> 簡韶盯著他的背影,沒有說話。 合同的截止點是Q0113的誕生,嚴格來講,他們的合作早就已經在手術的那一晚就結束了。 凝滯的黑暗里,只有若有若無的呼吸。沒有任何回應,誰都沒有再說話,窗外是黑色的雪,沒有反光,沒有聲音,也沒有氣息。 隋恕在這片寂靜里轉過身,看到了一雙沉默流淚的女人的眼睛。 “讓我再見見他?!焙喩氐穆曇粲泻苤氐谋且?,但是沒有帶上哭腔。 “好?!彼罱K同意了她的請求。 ﹉ 第二天是個晴天,金紅色的朝陽灑落在面頰,生澀的明亮重新流淌在心田間。 簡韶很早便起來,洗漱干凈,把頭發挽起來,和傻乎乎高興地亂跳的小小祈玩一會兒,等待著隋恕再帶著她去見那個觸手怪簡祈。 “這么開心干嘛——”她哭笑不得地用手指頭戳它一下。 小小祈像一只不倒翁,晃了晃又站穩了,很開心地抱著她的手指不撒手。 或許是因為終于能離它最害怕的兩個家伙遠一些了吧,簡韶無奈地拍它一下。 小小祈伸出一個觸手,慢慢變成小嘴巴的模樣,似乎在要親親。這是它最近剛剛學會的能力,雖然經常被她揪住小嘴巴玩。 簡韶一邊和它玩,一邊分神想,如果過會兒見到簡祈的話,她一定要教他不要隨便把涼涼的觸手塞進別人的嘴巴里。 她還想問問他的身體怎么樣了,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把修復基因還給他。她的身體可以慢慢養,她只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撐到下一次她來見他。 等了一會兒不見隋恕過來,簡韶偷偷打開門,恰巧看到劉安娜在走廊的拐角攔住了隋恕。 “我不認同您的做法?!彼牭絼材壬驳穆曇?。 簡韶想回去的腳步不知為什么又停下了。 “昨天我們已經順利取得了它的部分身體組織,如果想在最短期內做出泰坦Ⅰ號局部增強試劑,把她留下來,是更為明智的選擇?!?/br> 隋恕抬起眼,看到了簡韶的衣擺。 “好了?!彼浦沽艘庥傺缘膭材?,走向了簡韶的房間。 隋恕將她帶到了電梯里。 一路上,兩個人都沉默無聲,直到簡韶注意到,這并不是上次的道路。 “這里是?” 她記起來,這是第一次時隋恕帶她來到的那間實驗室。如果她沒記錯,當時這里有一只盛放著綠色溶液的培養皿。 “它在里面?!彼逅退怄i完所有密碼鎖后,在外間等她。 “不是昨天那個嗎……”簡韶迷惑了。 她慢慢地走進房間。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沒有一點亮光。簡韶之前來過,所以大致還記得些構造。 她摸著墻,似乎觸碰到了按鈕??墒浅送回5摹鞍舌甭曂?,沒有一絲反應。 簡韶疑惑,是停電了嗎? 她試探著向前面走去。 黑暗的環境里,視覺失靈,其他感官會無限敏感。 簡韶嗅到苦澀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海風,流動的水,漫長而不會搖曳的日光。 然后是冷峻、黑暗,她的呼吸變得急促。 她分辨出來了,是共感。小祈的感受總能傳到她的身上,所以,這是他的感受嗎? 簡韶一腳踩到了碎玻璃。 像是觸碰到某個機關,突然有一股水流憑空里噴出,簡韶躲避不及,那些水盡數灑在隋恕觸碰過的鬢發邊。 水珠順著臉頰掉落,留下濕漉漉的滑痕。 “小祈?!焙喩睾笸酥潦?,聲音不由得加重幾分。 水柱襲來的方向安安靜靜,像是沒有人在那里。 這時,簡韶感到身后有一股力量。準確的說,是腳后。 有什么悄悄順著她的腳跟向上,正沿著她的后腿,拉扯她的外套,企圖把那件衣服拽下來…… 簡韶轉身,那道力量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韶無奈。 “想讓我脫下外套嗎?”她摩挲胳膊,“可是我會冷的呢……冷的話,我會打哆嗦、生病,會躺在病床上?!?/br> 她像自言自語。 黑暗里,他好像十分不情愿,卻又規規矩矩地地收斂了所有的小動作,變得安靜。 但是他沒有出來,仿佛還在別扭什么。 簡韶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 右手邊有個實驗臺,她將手慢慢探過去,冰涼的器皿、試管架、記錄簿一一滑過她的指腹。 簡韶似乎摸到一支便攜手電。她抓起它,推亮按鈕。 驟然亮起的光束直直射向前方,綠色的溶液呈現在她視線根部。 簡韶微瞇一下眼,便極目望去。培養罐里空空如也,手電的光束掃向玻璃后側。 “如果你不想見我,那我就走了……” 她慢慢倒退,目光卻掃過天花板,環視周圍。 這時,一道微弱、纖細的聲音,從遙遠的身后傳來。 簡韶的腳步頓在原地。 “Mother……” 尾音微微上揚,帶點試探,還有若有若無的委屈。 簡韶的身體像被釘在了原地,一時出神,沒有轉身。 莊緯的話浮現在她的腦海里,那個時候他蹲在她的輪椅邊,微笑著說:“我剛出生的時候,爸爸mama總盼著我能開口說話,是什么聲音呢?粗一些還是細一些呢?先叫mama還是先叫爸爸?” 這樣孕育的心情,如今她也完全地體會到了。 簡韶顫抖著,慢慢地轉過身。盡然已經做了無數次心理準備,但是真的面對小祈,還是免不了緊張。 她的腦海中多了許多臆想,或許他生得有些可怖,也或許還是觸手的模樣……但是對她來講只是一團小東西,曾經很乖地在她的血rou里,是她的一部分。 對于那些實驗者,它是一個概念,是特殊的物質,是他們創造的東西。 可是對她來講是不一樣的。 他只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簡韶緩慢地望向前方。 偌大的房間在夜色里顯出空曠。 加固了三層的電子門,腐蝕了表皮的金屬轉椅,培養罐,荊棘電網,注射器。 正中央坐著一個孩童,背后是緊閉的大門。 她驚愕地發覺,他的身體恰巧擋住了離開的路。 她看不清他,下意識舉起手電筒,忽而記起這種光會晃到他,立馬放了下去。 一閃而過的白光里,一雙碧綠的眼睛在明暗交接里搖曳了一下。 澄碧、深邃,仿若綠寶石融化后形成的深海漩渦,吸附她,又將她拖入漩渦的深處。 “Mother……” 他再一次地輕喚道。 簡韶感到了短暫的眩暈。 她顫抖著手,將手電的光打向一旁,借著余光望過去,她看到他并不算大,赤著腳,不合身的襯衫松松垮垮掛在身上。 簡韶的目光在那件不知道是誰的襯衣上停留了幾秒,又移開。布料下露出他的胳膊,白皙得近乎透明,像在赤日下過度曝光時的細膩瑩白,甚至能看到靜脈青綠的紋路。 所以……他并不怕冷,簡韶得到了印證。她的發根依舊濕漉漉的,隱隱垂下聚攏的水珠來。 沉默的手電光束里,她在打量簡祈,簡祈也將視線探過來,長久地縈繞在她的身畔。 這種視線給她的感覺非常微妙,如果說隋恕的目光像穿透她骨髓的射線,那么簡祈的目光就像若有若無、卻無處不在的黏網。 有一種將她密密麻麻地包裹,隨時想要吃掉的詭異感覺。 簡韶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是隱匿在那雙澄澈的圓眼睛后面的。就像惡童總是以天真乖巧的姿態誘騙。 他注視著她,十分無辜。微濕的黑發凌亂地搭在額前,好像剛剛做壞事的不是他一樣。 這種表象蠱惑了她。 人形的小祈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是確實比觸手的形態更能讓人接受。簡韶完全沒想到,他的形態居然已經有兩三歲寶寶的模樣??囱劬Φ脑捰幸稽c小大人,不過臉上還有一點沒退去的rou嘟嘟。 簡韶總覺得他這么赤著腳站在這里還是太過于涼了。她朝他走過去,想將他抱起來。 她的行為顯然極大程度地取悅了這個誕生不久的小怪物。 當簡韶剛往前邁了半步,甚至還未完全抬起下一步時,他已經替她完成剩余的路,迫不及待地來到她面前。 手電的電絲不知為何呲啦一聲熔斷,她的視野驟然陷入黑暗。 簡韶蹲下身,下意識想摸索什么,卻感到頸邊有毛茸茸、溫熱的觸感。她反應過來,又不太確定,“……小祈?” 濕熱的東西,正在舔舐她的耳鬢。像小獸標記自己的領地,他正努力抹去上一個男人留下來的氣息。 “唔……” 他很快又把臉埋在她的脖頸中。 剛開始是冰涼的,刺得她一個瑟縮。緊接著,簡韶感覺他的臉越來越燙,近乎燒起來。 “好想念……”他胡亂地蹭在她身上,吸了一大口她身上的氣息,埋進她的頭發里。 終于回來了…… 不聽話的觸手舒服得從身后冒出來,偷偷卷住她衣服上的繩子。簡祈悄悄拍了一把,將它們拍回去。 “好了,好了?!焙喩仉m然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溫柔地摸摸他的頭。毛茸茸的手感,聞起來也奶乎乎的。 是她的小寶寶啊。 她不由笑著捏了捏他臉頰上鼓鼓的軟rou。軟乎乎的手感讓整個人都放松了。 簡祈偷偷地看了她一眼,看來她確實更喜歡這個身體。 好嫉妒。 觸手從尾部伸出來,被他不動聲色地用腳踢回去。 還是好嫉妒,他陰暗地想。 想伸進她的嘴巴里,很濕很舒服,被她全部地包裹著,舒服的要死掉了,不過還是要忍耐。 又有一邊小觸手鉆出來,輕輕掀她的衣擺。 還有一個地方,他也特別、特別喜歡…… 比喜歡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喜歡。 他的鼻息急促起來,guntang地拍在簡韶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 “喜歡……”他無意識地低喃,又輕輕地啃咬,像嬰兒磨牙。很快,他意識到吮吸似乎比單純的啃咬更能取悅自己。 “好餓……”他慢慢地含住了她的皮膚。 簡韶有些癢,瑟縮著推開了他。 可是他的身體卻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力,“嘭”的一下子,撞在了某處。 簡韶嚇壞了,摸起手電,反復推開關,仍是沒有一絲動靜。 是撞在了桌腿上嗎?簡韶的大腦嗡嗡響,明明沒有用力…… 她快要哭了。 “小祈!你還好嗎?” 黑暗里沒有任何回應,簡韶大聲喊著,摸索著往前挪,“小祈?” 很快,她摸到地上有一灘水,濕答答,又有些黏。冷冽的觸感讓指尖禁不住哆嗦一下。 屋外起風了,如怨鬼的號叫,凄凄切切,空洞遼遠。 簡韶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馬南里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當她被驟雨驚醒,而窗子恰巧被夜風撞開時,在閃電的迸射里,她看到窗邊有一灘水。 一只眼睛在水里望著她,正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