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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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韶一口氣睡到九點多,雙層雙簾拉得嚴嚴實實,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 腫著兩只桃子似的眼睛向下走,大廳窗明幾凈,留聲機、石山子,包括墻上的水墨掛畫,全都井然有序。好像晚上的種種皆為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簡韶生出幾分恍惚。 隋恕坐在扶手椅里看雜志,英文的,印著一堆細胞圖譜,生澀難懂??吹剿哌^來,他便停了手中的事,細細端詳她的臉。 簡韶立馬用手捂住眼睛。 “吃了飯,再睡一會兒?!彼穆曇艉途?。 “沒用的,”簡韶語氣沮喪,“我睡不醒的話就會變成單眼皮,再補覺也變不回來?!?/br>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簡韶從指縫看過去,發現隋恕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視線倒是還專注地注視著她。 “單眼皮也很好看?!彼f。 簡韶的面頰頓時有些燙,不過還是沒有放下手?!翱墒俏腋杏X雙眼皮的時候眼睛更大更好看些……” 隋恕似乎并不能夠完全理解這種審美。 簡韶腦袋亂糟糟的,覺得自己經過昨晚的事情,似乎有些口無遮攔了。 這時隋恕突然問:“那有什么辦法能讓單眼皮變成雙眼皮嗎?” 虛心請教的態度,就好像在問A試劑和B試劑有什么不同。 “用雙眼皮貼可以撐起來……” 他的表情再度變得困惑。 簡韶回想起之前在平大門口和張煒如的匆匆一面,她穿的簡單、利落,沒戴飾品,也沒有化妝。但整個人依舊很美,透著自信的氣場。簡韶有些羨慕,如果她也能像她一樣,完全不在乎單眼皮還是雙眼皮就好了。 隋恕卻仿佛終于想到妥帖的解決辦法一般,從扶手椅里起身。 他取出鑰匙,從庫房里拿出一只皮箱。 “這是什么?”簡韶好奇地湊上去。 密碼核驗成功,皮箱打開,金燦燦的光閃暈簡韶的眼,居然是一根根刻著編碼的金條——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見到一箱子金條。原來電視劇上寫的都是真的嗎? 隋恕卻愣了愣,垂頭檢查箱子的標簽,原來是拿錯了箱子。他合上,又取出一只更大些的。 簡韶做好了心理準備,在他開箱子的一刻,屏住呼吸望過去—— 居然只是一些黑色的絲絨長盒,就是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簡韶正好奇著,卻見隋恕抬起眼望著她。見她還在愣神,隋恕伸出手,紳士地示意她來拆。 “找一找,看有沒有你需要的?!彼唵蔚卣f。 兩個人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身旁散著一堆敞開的盒子。簡韶拆,他就在一旁看。每一個盒子里面的東西都不一樣,就像在拆盲盒,永遠不知道下一個是什么。 簡韶拿起一個小方盒,在耳朵旁搖了搖,沒聽到動靜。隋恕道:“估計是固定住了?!?/br> 打開系在外面的扣子,一對透亮的寶石耳墜藍得像貓眼睛,幽幽地凝視著她。簡韶瞬間屏住了呼吸。 “喔!好漂亮!”簡韶忍不住驚呼。每一個切面都閃著晶瑩的光,一看就極符合劉萱夢的審美,甚至比劉萱夢上次說的那種鈷藍尖晶還漂亮。 隋恕看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點點頭,把盒子遞給她,示意她包起來。 “喜歡就拿走?!?/br> “這么貴重,我也沒有什么戴的場合……” “小東西而已?!?/br> 另一個盒子有些長,簡韶好奇地打開,里面是一個滾輪,手柄和輪子都是玉質的。 “這是做什么用的?”隋恕問。 簡韶拿著在臉上滾兩下,涼絲絲的,“應該是按摩臉的吧?哈哈,好像宮里娘娘們用的那種哦?!?/br> 套著袋子的小盒里是一塊從勸業場買的海鷗牌手表,再大一些的盒子里面拆出一只象牙雕花鏡奩,和她現在桌上用的那個鏡奩有些相似。 “里面應該還有東西,你翻翻?!?/br> 簡韶拉開,在里面翻出一只琺瑯彩胭脂盒,花卉紋瓜式,精致小巧,有點像上世紀的舶來品。除了這個里面還有些類似的化妝品,都帶著nongnong的中西合璧的風情。 簡韶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這個鏡奩好眼熟,也是舶來品嗎?” “清末貢品,不過沒到皇帝手上就被分了。一共是四只,剩下兩只在博物館里?!?/br> 簡韶想起自己每次趕時間,都刷地拉開、啪地關上,忍不住手抖一下,心虛地扣上盒蓋。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簡韶記起今天上午十點四十還有節大學生心理健康課。雖然是水課,但是要點名算考勤分。 “壞了,我得去上課?!焙喩卮掖颐γ鸵榔饋?,卻被隋恕拉住,“幫你請了假?!?/br> 簡韶有些不明所以,被隋恕拉著坐下,繼續拆盲盒。小山般的盒子幾乎要將他們淹沒,里面甚至還有一副猛犸的多米諾骨牌,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不知道又是哪兒來的文玩。 她擱在地毯上,擺了一小圈。隋恕見她玩的不亦樂乎,便取來公文紙,在她旁邊的小幾上邊看她玩,邊寫東西。 簡韶湊過去,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掃到了他的脖子,有些癢。 他捉住她的手,“別鬧?!庇稚陨允沽诵﹦?,將她帶到面前來。 簡韶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瞬間老老實實,不敢再隨便動了。 隋恕看到她乖下來,笑著順了順她的頭發,“既然不想玩了,那就來陪我寫心得?!?/br> 簡韶驚訝地扭了一下身子,蹭到他的大腿,頭頂傳來悶哼聲。 她的臉紅了紅,不過沒忘了問:“學校要你們寫心得嗎?” “不是的?!彼麛Q轉墨水瓶,給老式鋼筆汲了些墨。簡韶這才注意到稿紙上有一小行題目,里面有兩個字:混改。 她的身子不由地向后一仰,不小心抵到硬邦邦的方形腰帶扣,有些疼。 腰部被一只手圈住,隋恕用手指幫她揉了揉撞到的地方。 “以后不戴這條了?!彼WC。 這話有些奇怪,好像他們下次還要這樣似的。簡韶趴在他懷里,紅著臉一動也沒動。 隋恕拍了拍她的頭,低低笑了聲。 窗檐之外,路過幾輛觀光的馬拉車。紅色的小篷纏著一圈絹花,棕馬踱著步子,走兩步便噴口氣,不耐煩地甩著尾巴。馬車很快被后面的人力三輪超過。 隋恕用鎮紙壓住紙頁,一手抱著她,一手刷刷地寫起字來。 天朗氣清,八窗玲瓏。鋼筆的筆尖與紙頁摩擦,發出細細的沙沙聲,十分悅耳。 人心似乎也浸在這融融的日光里,重新變得平整、明凈。這樣安寧而無所事事的時刻似乎是極其少有的,兩個人消磨時光,什么都不做好像也無所謂。 窗臺上落下圓頭圓腦的麻雀,三只并排著,聳著灰白的絨羽瞅它們。這三只不怕人,明顯是被附近的住戶喂胖了。 簡韶趴了一會兒,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便掀起眼睫瞧。它們撲著翅膀走兩圈,又飛遠。 余光里,隋恕已經在紙上寫了一大段。他的字是端正的柳體,微斂筆鋒,仍帶幾分勁道。 除了隋母,還有誰能讓隋恕寫心得?只是她沒想到,隋恕真的會寫。 簡韶定睛瞧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前兩段全是司海齊語錄。只不過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字又極漂亮,倒很有唬人的架勢。 簡韶不知道,原來他還會看像會議語錄這樣的東西。 “你記性真好?!焙喩夭挥傻馗锌?。她們寫宣傳稿的時候也是翻找這些會議原文,只不過沒有人會專門記誦。 隋恕邊寫邊應一聲,“他們寫東西都有一個行文套路,了解了核心點便不難記住?!?/br> 簡韶不由地想起隋母說的,出新思想是次要的,這類文體的重點在于讓人無把柄可抓,且平衡好各方關系。 會議精神寫的大了是過譽,寫的滿了易得罪觀點對立方的領導,寫的缺損又容易引來講話者的不滿。如若無法摸清各方的關系,這可真是件苦差事。 可是事情的本身在于,思想高地好比狙擊手的制高點,為兵家必爭之地。而每一次出文件,自可看出本局博弈的結果。 簡韶趴在他懷里,磨磨蹭蹭地幫他把固定領子的扣子系好,又趴在幾案上,看了一會兒他手上的腕表。 順著腕骨看去,他的血管是淺淺的青藍色,手臂上盤亙著筋骨,被表帶束縛著。 他沒寫幾個字,她便扭來扭去,很不安生。隋恕抬起圈住她的手,移向她的臀部輕拍了一下,“好了,你來寫一會兒?!?/br> 簡韶被唬住,老實地趴在小幾上,等他寫完。 躲來躲去,還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他寫的內容。只見隋恕在眾多溢美混改之詞的末尾寫:猶記當日公私合營,私營不再,四馬分肥。今日混改,恐某些人會走“沒有短缺就制造短缺”之道路,人為創造交易壁壘,以攫取賄賂。大食堂固然好,仍需警惕某些實施中的問題…… 混改是白新波牽頭炮制出來的東西,頗有些在經濟下行時期恢復計劃調控的意味。怎么看,都不是隋正勛占上風。 趴了一會兒,困意便涌上心頭。簡韶瞇睡過去,甚至忘了問他今天怎么沒去實驗室。 日光落在她的面頰,甚至能看到細小的絨毛。她睡著的時候也不自覺地微蹙著眉,好像有諸多憂郁。 隋恕停下筆,靜靜地看了會兒她的睡顏。 冬日的天空是灰白色的顆粒,呈現失真的無機質。他到底是短暫地攔住了她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