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城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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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墳地就是這里嗎?”四時拉扯著岐空的手,看向一望無際的枯木。冬天的樹枝盡是枯椏,有些還堆積些許白雪。 岐空揉揉腦袋:“應該就是這吧,我們不是按剛才那位車夫指的路來的嘛。對了,你看的出來這是什么樹不?” 四時抬頭看看她,松開衣角跑到離他最近的一棵樹,伸手就抱住那棵樹,抱了一會,又跑向岐空:“這是桃樹?!?/br> “桃樹?”岐空皺著眉頭,“桑樹園怎么會有桃樹?這全是桃樹?” 四時肯定的點頭。 “咦,不對啊,你怎么知道是桃樹?”岐空拉著四時的手。 四時垂著頭:“我認識桃樹,他們有味道?!?/br> 岐空哦了一聲,估計是他爺爺交給他的吧??墒沁@明明是桑樹園怎么會種的都是桃樹?正琢磨著,有人從大路經過,岐空趕緊上前詢問:“大爺,請問這兒是桑樹園嗎?” 那位扛著鋤頭的大爺停下:“對,這是?!?/br> 岐空問:“可……這不都是桃樹嗎?” 大爺哈哈一笑:“這些年都多少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這就是桑樹園,種的也確實是桃樹。打一開始這地就叫這名字,沒想到漸漸地,桃樹越來越多,可也沒人想改名字,就還是這么叫了?!?/br> 岐空道了謝,牽著四時向深處走去。 大爺重新扛起鋤頭邊走邊搖頭:“又是個去找郡主墳的人,哪那么好找???” 倆人在林子里逛了一大圈也沒看到關于墳墓的東西。四時忍不住問:“哎,你不說這是墓地嗎?” 岐空嘆口氣:“應該就在這里,可是我們找不到啊??ぶ鞯哪沟夭氐眠€真嚴實?!?/br> 四時想了想:“你不是仙人嗎?你不可以召出小妖怪問問嘛?” 岐空捂臉:“并不是??!再說,就算能召出來個妖怪,萬一是個壞妖怪怎么辦?把我們全吃了怎么辦?我是沒關系,可你呢?妖怪最喜歡吃你這種細皮嫩rou的小孩子了?!?/br> “對啊,妖怪最喜歡吃小孩子了?!?/br> 岐空點頭,表情嚴肅的對四時說:“聽到沒——”倆人臉色同時一變,表情僵硬的轉向聲音出來的地方,扎著兩個羊角辮、面容精雕玉琢、穿著粉色肚兜、看著三四歲的女娃娃正“坐”在纖細的樹枝上盯著他倆笑,兩只赤足還在晃悠,而那樹枝還是正常模樣,完全沒有被壓彎。 “啊——”兩聲尖叫響徹云霄。 岐空一把抱住四時,幻出一張符:“小妖!我乃仙門乾易門徒!” 女娃娃跳下枝丫,有些疑惑的看向她手上的符:“那是什么東西?” ……好吧,遇到個沒聽過仙門的妖怪,仙門是完全沒震懾力了。岐空把手里完全沒用的紙符丟掉,看向那小妖:“就是,如果你敢吃了我們,就一定會被我師傅——吃掉!” 女娃娃哦了一聲:“那我不吃你們?!?/br> 岐空安心了。她想了想:“你知道這里有個郡主墳嗎?能帶我們去嗎?” 女娃娃撇著嘴:“怎么一個二個都要去郡主墳啊,最近去的人也太多了?!?/br> 岐空放下四時:“那小姑娘,你愿意帶我們去嗎?” 女娃娃搖頭:“我答應了大人,不能讓人找到?!?/br> 大人?岐空心念一轉:“大人是之前和郡主在一起的那個妖?” 女娃娃驚的趕緊捂住嘴:“啊,我說漏嘴了!” 岐空想了想:“小姑娘,那我不去了,你能告訴我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來這找郡主墳嗎?” 女娃娃撇嘴:“最可疑的就是你們了?!?/br> 岐空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氣:“小姑娘,這件事對我們真的很重要,如果不解決,可能會死很多人?!?/br> 女娃娃瞪了她一眼,揮手指向四時:“我說也可以,你把他留下!” 四時立刻看向岐空。岐空搖頭:“不行,這是我弟弟?!?/br> 女娃娃哼了一聲:“那我不會說的!”話音剛落,整個人便消失了。 四時捏緊岐空的衣服:“我可以留下的?!?/br> 岐空蹲下身子,平視他:“那你想留在這嗎?” 四時輕輕搖頭。 岐空理了理他的頭發:“這不就好了,不要勉強做你不喜歡的事,不管對方是誰都不要?!?/br> 四時盯著她看,眼里有一分迷茫。 岐空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四時,你不必為了所謂的感情將自己困頓,天下之大,你會是自由的?!闭f完她又將四時抱起來:“好了,這幾天你得和我留在這林中等人了,能不能吃苦?” 四時狠狠點頭,大眼睛笑的瞇起來,漏出嘴里稀稀落落的小牙。 岐空不敢看輕這個對手,折了些許桃枝握在手中,幸好此地桃樹較多,雖然她此時法力低微但也能隱匿倆人的氣息。那幕后之人這兩日定會來此地取墓土,畢竟他已經布置好了所有必需的步驟,只差最后一擊——取生產妖兒死去女人的怨氣,引其殺人。此術甚邪,已多年未見,且施術之人需多年浸與尸氣中,日日夜夜忍受全身陰冷酸惡之痛,施行此術后,施行人也日益迷失本性,如行尸走rou。而王府外圍的術勢已經形成。但再過五日趙牧便要到了,他肯定能破這邪術,幕后之人最近定等不及,否則也不會急于利用卓明月孤注一擲。只是沒想到被自己用符燒了心脈,對方此時只會更加焦急。 天色越來越暗。已經是第二天了。岐空抱緊四時,兩人藏在一個怨氣濃郁的岔路口草叢里。天氣越來越冷,幸好這兩日沒下雨。若是以前,她還有避雨陣;若是以前,她還有……她趕緊抹了把臉,讓自己不要睡著。四時已經在她懷里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四周什么聲音也沒有,靜的讓人害怕。 “咔噠?!?/br> 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一陣濃郁的尸臭。岐空立刻警覺,輕輕放下四時,將自己和四時同周圍融為一體。沒多久,果然有個帶著黑色兜帽的黑色影子來到這個岔路口。 黑色兜帽……她心弦一動。 那影子在岔路口站了一會,陡然大笑:“哈哈,雕蟲小技!”,那聲音充滿血腥,令人一聽便心生恐怖。話音剛落,原本的岔路口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條石階小路。守護在此地的小女妖立刻現身,幻化出漫天火焰直直撲向黑色影子。那黑色影子也不慌張,一躍便掐住女妖的脖子,獰笑著。岐空立刻召出孤光,飛身一劍刺向黑影。黑影察覺到身后的危險立刻丟開小女妖,轉身以手接住劍刃。岐空立刻抽回劍,飛快幻出數張紙符旋轉至黑影四周。黑影低聲笑了,整個人陡然化作黑霧消失。 岐空看向小女妖,握著劍警惕著。整個人突然一顫——四時!奔向藏身的草叢時四時果然已經不見。岐空趕緊向著石階小路跑去。小女妖跺跺腳也沖了進去。 看見墓碑那一瞬間,岐空整個人已僵住。 黑影提著昏迷的四時,匕首插在那孩子的心臟處,血液順著墓碑留下,滲進泥土?!昂呛?,我還真得謝謝你,若不是你帶來的孩子,我怎能得到這最純正的怨氣??!” 岐空定定的看著他,眼淚無意識的流下,嘴唇哆嗦著。 黑影看見她這模樣笑的更加開懷:“哈哈哈哈哈哈哈,仇恨吧!憤怒吧!感受自己的卑微與無能為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只是群螻蟻!”他一把將流盡了血的孩子狠狠丟開,岐空沖上去接住,拼命抱住已經寒涼的尸體。黑影大笑著,漸漸消失。剩下血腥氣還在林中蔓延。 可以解百毒、除咒術的妖仙草不能生死人、rou白骨。 她沉默著將越來越涼的孩子放在一片凈地上,那里沒有寒冷,沒有血腥。將自己手腕劃破一道,把血滴在孩子的心口上,很快,那兒的皮膚光潔如初。她又一次摸了摸這張臉,站起來,握緊手里的劍:“我沒來接他,就幫我埋了他吧?!?/br> “你,你要做什么?你打不過他的!”小女妖在后面大聲呼喊。 她沒回頭。 原本懸在半空的劍突然消失,整座王府陡然陷入恐怖之中。最近幾日有惡鬼在府中作亂的事已傳遍了,而且王爺下令所有人不準離開王府,違者斬。此刻所有丫頭、侍從都驚慌不堪。甚至有人絕望的喊叫:“我要出去!”有了第一個便有了第二個,很快,許多人都聚在大門處,推攘著護衛。 人類真是奇怪,他們不怕被暴君處死,卻害怕惡鬼。 “啊——” 鮮血濺落一地。 所有人安靜了,定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王爺?!斑`者,斬!”王爺舉起手中的劍,又大吼了一聲:“違者!斬!” 后知后覺的護衛集體抽出劍,對著那群家丁。 當岐空到了王府時,目之所及盡是血紅。堂前盡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剩下的人被驅趕到一角,瑟瑟發抖。王爺看見岐空立刻迎了上去:“岐空姑娘,沒人出去,我沒讓人出去?!?/br> 岐空木木的眼神轉向他。她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笑出了眼淚:“你這種人,哈哈,你這種人,我居然為你救你這種人害了四時!哈哈哈哈哈哈——” 王爺不知所以,心里有些惱怒,但面上依舊平靜:“姑娘,不知幕后之人……” 岐空歪著臉看向他:“你們沒救了。今晚所有有血債的人都要死了。已經布好的術勢遇上這么多冤魂,呵,你猜會發生什么?” 王爺面上慍怒:“說些什么神神鬼鬼的話!” 岐空轉身哈哈大笑:“你就指望著你女婿一刻鐘內到吧?!?/br> 這般破敗的草棚向來不引人注目。若是白日,這樣一位姑娘執劍冷面以對必會引起圍觀??蛇@是一個夜晚,還是一個死寂的夜晚??諝獬涑庵劳龅臍庀?。岐空看著三天前自己曾來過的屋子。曾經用作掩護、停留在四時身體上的酒精味道此刻已徹底無法掩蓋尸體的腐臭。 “呵呵呵,你竟然能找過來?!焙谟巴崎T出來,一出聲,血腥氣更重了。 門開的一角漏出一方洗的褪色的繡花鞋。 岐空強迫自己不要再看,強迫自己忽略掉血腥氣。向著黑影舉起劍,手在輕微顫抖。 遠方的天空一條銀蛇穿過,繼而驚雷響起。雨水砸落在地,激蕩起一陣陣霧氣。 她倒在地上,臉上濺滿了泥,眼睛無神的盯向遍布烏云的天空,胸口處被拳頭貫穿的傷口滲著血,握劍的手還在輕輕發顫,而那支劍,躺在不遠處。 黑影或者說是齊浩已摘下兜帽舔著手上的血,被黑氣纏繞的臉上顯現出迷離:“真香……”他發狂的跑到岐空身邊跪下要去舔她身上的鮮血,還沒接觸到,他動作突然頓住了,仿佛不敢相信般瞪著岐空。 匕首已刺穿他的脖子。他緩緩倒下,喉嚨一陣嗚咽。 岐空目光還落在天邊,握住匕首的手松開,眼睛也終于閉上了。 修行邪術之人最渴求妖仙草之血。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原本應該分外喜慶的新年之時,卓城卻一片縞素。城主昨夜突然暴斃,府中混亂不堪,待趙牧將軍趕到時只剩下部分神志不清楚的下人和昏迷著的明月小姐。在此映襯下,城郊破屋的兩具尸體算不上什么。那對尸體是一對夫妻,丈夫常年酗酒,妻子常年遭受家暴,官府匆匆以“夫妻二人互毆致死”結案。隨著趙牧將軍接走了卓城曾經的郡主,所有一切也隨之煙消云散,沒人再知道這里曾發生過什么,更沒人知道一個叫“齊浩”的賤民曾與這兒曾經的城主有何關聯。所有仇恨消弭與一個雨夜,所有仇恨消弭與鮮血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