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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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往前走了兩步,風雪緩了緩,老道將女人的容貌看的清楚了一點,這個眉眼,與皇后宮中抱廈間里供著的檀木像一模一樣。 再一想自己繪的那幅像,竟然與這個女人有幾分相似。 凡間百姓拜神求佛,在家里供奉神仙也是常事??墒悄莻€擺在案上的檀木像,雕刻之精致,用料之大方,一看就是花了大錢的。 而那一摞壓在桌上的符咒,那日沖天的邪祟之氣想必就是從那個符上來的。 又往后退了一點,“姑娘,你可是從皇城而來?” 嘉月一步一步往前走,“老人家,咱們就別打啞謎裝糊涂了,皇宮里的東西該看的都看,該拿的都拿了,這會我找你拿回來,你乖乖拿出來就是了。這般推拒,你是何苦呢?!?/br> “咳,咳,咳?!崩系篮韲狄魂嚢l癢,他捶著胸口咳了幾聲,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美人,她兩手合攏一直藏在袖中,這會她一直往前挪,恐怕手里是藏了兵刃的?!肮媚?,既然你我知道是什么回事,那咱們去天宮論論道理可好?” “去天宮?”嘉月冷笑一聲,“這是要把我押去西王母那兒啊,就是論道理?還是想給我扣些有的沒的的東西?!?/br> 老道繼續咳嗦,“姑娘說的,我怎么聽不懂呢。你跟我要那些東西,那姑娘可否跟我說說,那都是些什么。能做什么?!?/br> 扶一扶斗篷的帽子,將吹到嘴邊的白毛毛捋到一邊,“老人家,你看著年紀不小了,怎么連這些都不懂啊?!?/br> “老身一輩子與人為善,并不是該如何以符咒害人,”刺骨的冷侵透了蔽體的棉衣,老道又咳了幾聲,在這漫天的飛雪之下,老人的咳嗦聲不知為何聽著格外清晰?!跋勺涌雌饋砗孟窈苊靼??!?/br> 嘉月微微皺眉,眼睛牢牢盯著他,這個人看起來好像是上神的修為,身上雖然破衣爛衫沒什么值錢東西,肩膀上背著個包袱,腰上別著把拂塵,一副窮道士的打扮,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就是這個人,輕而易舉的破了自己的匿身陣。 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進了抱廈間,又拿又拓印的,這會刻意躲著自己,想必是在想法子對自己呢。 與其跟他在這兒浪費口舌,不如借著這場大雪,料理干凈了一切,第二天什么事都沒有。 畢竟大雪無痕。 打定了主意,嘉月也不再跟這個老頭廢話,合攏的雙手分開,原本繞在腕上的誅仙索從袖中飛出,直奔百步之外的那人飛去。 青城老道知道她袖中藏了東西,但是沒想到是居然是誅仙索。他一甩拂塵,將地上冰雪掃成了一堵三丈高三尺厚的雪墻。 這誅仙索的威力他最是清楚不過。當初蓬萊仙宗的老掌門與自己在青城山得了一株千年兇藤,倆人在丹爐旁以神力點燃丹爐,將這兇藤燒了七七四十九日燒成了一可取人性命的兵器。 她用的是誅仙索,那就是蓬萊仙宗的人。沖他而來的索繩撞上夯的緊實的雪墻,老道以為雪墻能擋住,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樣,而是猶如鉆頭一般在這雪墻上不住的鉆洞。 老道心中大呼不好,遁地而逃。 在城郊破廟照看流民的者華被耳畔的咳嗦聲驚醒,他自己一人獨寢在角落里,除了那只跟他從襄山回來的雪虎,身旁再無他人。 起身環視四周,見沒有其他動靜,他一腳踢醒打呼嚕的雪虎,抱起它出了院子。 兩腳懸空的雪虎打著哈欠睜開眼睛,看到院子里已經攢了不少的雪,狂風大作的晚上,雪吹在臉上跟刀割似的。 “你要去哪兒?”雪虎抬爪子擦了擦臉,轉頭往者華懷里蹭了蹭。 者華變出一件夾棉的斗篷穿上,揣著雪虎走到院子中,“我聽見有人咳嗦,所以特地出來看看?!?/br> “那你為何要來外面?” “你怎么知道是外人在咳嗦不是廟里的人?”四爪使力,雪虎從者華懷里爬到他的肩上。 “流民之中確實有人身患咳疾,可是我晚上入睡是施了隔音咒的。有隔音咒我仍能聽到咳嗦聲,那這人便是仙家同道中人。今兒的雪這么大,我得過去看看?!闭f著者華出了院子,他四下望了望,閉眼辨了一會,便往東北方向趕去。 雪虎看他跑的辛苦,從他的肩上蹦下來,在雪地上跑了幾步就變成了一只肩膀離地七尺高的巨虎,它咬住者華的衣服將他甩到自己背上,“我馱著你去找人。我們最擅的就是在這雪天雪地奔襲千里?!?/br> 飄落的雪花不住打在者華的臉上,在雪虎馱著他跑出十余里地后,他一個枯樹下看到一個蜷縮的人,身上已經落上了雪。他從雪虎身上爬下來,快步走到那人跟前蹲下扶起他,“醒醒,快醒醒?!闭f著拂去這人身上臉上的雪花。 還未看清蜷縮之人長什么樣,只聽到“嗖”地一聲,遠遠一根繩索直沖地上這個破衣爛衫的飛了過來。 騰不出手的者華沖雪虎一聲怒吼,“快咬這繩索?!?/br> 雪虎也是機警,立時就張口撲上將飛來的繩索咬斷。 者華心知這是有人追殺,此地不宜久留,他將蜷縮之人扶到雪虎的背上,自己爬上去之后,一抓雪虎的脖毛,“小虎快走?!?/br> 雪虎知道這是出了大事,曾跟著兄長jiejie出去打過架的它多留個心眼,它一邊往破廟奔去一邊施法布雪,等兩人一虎回到破廟,一地的虎爪印已經全都被大雪蓋住。 踉踉蹌蹌的扶著帶回來的人進到屋里,者華端了一碗溫熱的湯要給他喝下,可是一解開衣服,這人脖子上的痕跡讓他吃了一驚,這人的脖子…… 凍僵了身子的青城老道在感受到暖意后緩緩醒來,想要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道長?”看清所救之人的臉后,者華驚詫道,“你怎么?”手在他的脖子輕輕撫摸了傷痕后,他轉身從匣子里拿出膏藥給他貼上?!斑@是治傷的膏藥,道長先用這個緩緩?!?/br> “你……”嘶啞著開口發出一個單音,還想再說,喉嚨竟然是錐心的疼。 “道長,你可是被誅仙索纏住了脖子?” 青城老道點點頭,他兩眼直直的盯著者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者華卻不再多說,而是拿了一床厚被子蓋在老道身上,讓他暖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