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目光很平靜，感覺不到太多的情緒。

    之前小九兒都被關在木籠里，餓得頭暈眼花，仿佛隨時就會死去，看不清那些長老的模樣。

    她一直以為，是一群面目可憎的掠奪者。

    如今，面前這人面容溫和，還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小九兒莫名覺得他和青瀾仙尊有些相似之處。

    左子修不動聲色地將小九兒拉到身后，但那人面上神色不變，只是在等小九兒的回答。

    小九兒忐忑不安地躲在左子修身后，披著他染血的臟衣，誠惶誠恐地搖頭。

    “她不是，你嚇到她了?！弊笞有拗浪荒荛_口說話，戾氣很重地開口：“你認錯人了?！?/br>
    “是嗎，倒是我年紀大，眼拙了?！蹦侨藵M懷歉意地笑了笑，抬步繼續往上走。

    那群瘦弱的少男少女也往上走。

    他們或迷茫、或期待，沒有一個掉淚的。

    小九兒不明白，覺得很詭異。

    難道這幻境里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祭神去死的么？那之前木籠里的撓痕、托痕又是什么？

    “我想留下來?！毙【艃河眯囊魧ψ笞有拚f：“想問問他祭神究竟是怎么回事?！?/br>
    “好?！弊笞有揞h首，帶她走到宮殿的另一邊。

    短短這一會兒，宮殿已經變了七分模樣。

    殿外圍了一圈白乳石的漂亮欄桿，各個立著栩栩如生的石雕。

    有些是小九兒認識的鎮宅御獸，更多的，是小九兒不認識的鳥樹花草。

    祭壇也變得更大更華麗了。之前那棵摘果子的樹，上頭掛滿了純白色的紙鶴。

    小九兒想湊近些摸一摸，但有人來了。

    一名女子拿著兩件衣裳，雙手遞給兩人：“惠仙人說，看你倆衣不蔽體，定是受了饑寒之苦，特意送兩身合適衣裳給你倆穿?！?/br>
    “嗚嗚？”小九兒驚了，那人竟然是仙人？

    女子注意到小九兒的異樣，關懷道：“你身體抱恙？可要給你拿些清嗓潤喉的藥來？”

    小九兒不敢再言，躲到左子修身后，低頭不說話。

    “果然是個膽小的孩子?！迸游⑿χ?，很是慈祥憐愛，她說：“沒關系的，神會待你好的?！?/br>
    “多謝?！弊笞有蘩淅溟_口，“請回吧?！?/br>
    “再見?！蹦桥有卸Y告辭：“若是有難處，可隨時來此處向神祈禱?！?/br>
    小九兒聽著，她像是個專職祀神的。

    “嗚嗚?！彼ёё笞有薜男渥?，指了指門口。

    那個惠仙人出來了。

    左子修知道小九兒意思，但不用他倆主動去找，惠仙人就自己走了過來。

    不待這所謂的仙人開口，左子修直接先發制人，問：“你們在做什么？”

    “我們在敬神?！被菹热烁杏X到左子修的敵意，面上依然平和。

    他只有看向小九兒時，才略帶可惜：“你天資出眾，定是受神歡喜，最適祭神?！?/br>
    “你認錯人了！”左子修將手按在劍上，極其不喜他人窺探打量小九兒的目光。

    “我知道，她不是仙子?！被菹热擞行┎幻魉裕骸澳挠胁辉讣郎竦南勺?？她定然不是?！?/br>
    “嗚嗚！”小九兒想問哪有人會自愿去死的。

    左子修替她將話聞出來了。

    惠先人仍是笑。他順著兩人的目光，看了看宮殿內被圈養在木籠內的人，又看看眼前這兩個行蹤可疑、仿佛歷經人間疾苦的可憐人，只是嘆息。

    他語調滄桑：“當你需要祭神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而且，人總是要死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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