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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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境大會倒數第二天,秦瑟與應鐘應月做好了謀劃。 循天宗與昆侖派關系算不上好,雙方弟子見面總是客客氣氣,背地里卻誰也瞧不上誰。概因法修認為劍修見面即拔劍,粗鄙不堪,劍修則認為法修都是一群喜愛下咒的陰險小人。 直接向循天宗討要決計是不會成功的,老一輩循天宗掌事人說不定巴不得昆侖派這個好苗苗墮魔,這樣六大門派便能六足鼎立,誰都無法壓誰一頭。 所以秦瑟一伙人把目光投向了循天宗新一代寵兒——周澤。 據應月多年的觀察,周澤此人,知恩圖報、俠肝義膽,是修真界為數不多的君子。而且,他和葉未眠正在悄咪咪接觸。 原本他們打算的是秦瑟出馬,一而再再二三地干些挑釁周澤的壞事。在周澤忍無可忍出手被暴打一頓后再由應鐘出面,化解這場矛盾,進而與周澤搭上關系,獲得地圖。 未曾想周澤一直不露面,秦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還好天無絕人之路,葉未眠挑起了這個契機。 …… “登徒子,放開眠眠?!敝軡膳獾?。 看來來者匆匆,他不清楚事態發展。應鐘飛快放手,向周澤拱手道:“葉小姐遇到點麻煩,我過來幫幫她?!?/br> 葉未眠沒想到周澤會在大庭廣眾下如此親昵地喚她,對兩個外界看來素不相識的人而言,這等于是捅破窗戶紙了。放在以往,她肯定是高興的,只是現在…… 葉未眠退到應鐘身后,垂眸看向鞋面,道:“應公子,多謝你為我說話。不過……”她提高音量,“諸位若是覺得我做錯了,我無話可說。但有些莫須有的東西,請不要安在我頭上?!?/br> 聶疏雨受驚小白兔般抬頭,環顧四周,見秦瑟似笑非笑盯著自己,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三步并兩步躲到了她的背后。 哦豁,情況愈加微妙了。 圍觀之人預感到一場惡戰一觸即發,紛紛朝外擴散,不多時便圍成了一個大圈。 當事人沉浸在復雜情緒里并無察覺,一個含情脈脈,一個倔強咬唇,一個抖如篩糠。 一時落針可聞。 周澤忽然動了下,搡開擋在面前的應鐘,握住葉未眠的肩,道:“眠眠,我是個混蛋,逢事便想逃,還與你置氣?!?/br>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我現在知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br> 葉未眠使勁兒掙扎,未果,情緒猝然崩潰,哭道:“我不原諒,你就看著我嫁給聶長留好了,不需要你故作情深?!?/br> 周澤眼睛都紅了,說:“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你只能嫁給我?!?/br> 事情好像要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秦瑟皺著眉聽了幾個來回,忍不住打斷:“我說,望舒樓樓主除了寒酸了點,哪點不比這個一心只有江湖沒有你的人好。況且,人家只是向你們求親,又不是非要娶你,你哪里來得氣還要推人家meimei?小人行徑?!?/br> 聶疏雨有了秦瑟撐腰,也細聲細氣地說:“既已心有所屬,何苦來招惹我哥哥?” “你閉嘴?!比~未眠像是被點燃的爆竹,劈里啪啦一頓罵,“你和你哥哥,都是池子里的臭魚爛蝦,登不上臺面的東西,我看你一眼就想吐。還有你,你是誰啊,要你多管閑事?” 葉未眠的失控顯然不在周澤的預料中,他怔愣看著她,手下意識地將她攔住,道:“別這樣說話?!?/br> 這時人群外霍然傳來一道碎玉瓊音:“葉小姐,莫要欺人太甚?!?/br> 聶疏雨眼睛亮了亮,拉著秦瑟的衣袖,驚喜道:“哥哥,我哥哥到了?!?/br> 秦瑟冷眼瞥去。 是一個著白衣,眉眼清俊悲憫的青年。 他比霄云劍尊更像木珩。 憶起木珩,秦瑟的心便痛得厲害,連帶看青年都含了幾分脆弱。 應鐘暗叫不妙,趕忙清了清嗓子,拱手道:“聶樓主?!?/br> 聶長留回禮,他同時也分別向秦瑟、葉未眠、周澤行禮。 “不知鄙人做了何事,引得葉小姐如此厭惡?”他即便是受辱,背脊也是挺立的,肖似一根不卑不亢的竹。 葉未眠死盯著聶長留,囁嚅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傊沂遣粫藿o你的,別讓你meimei來煩我?!?/br> 聶疏雨挪步至聶長留身側,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我沒有煩她,我只是想打個招呼?!?/br> 至此,誰是誰非好似已然見了分曉。 秦瑟趁機發難:“我最討厭欺負別人的人了?!?/br> 她拔劍出鞘,直指葉未眠,喝道:“既然你不認識我,那今日便來瞧瞧我玉瀾道君的劍?!?/br> 斬魂一劍斬山河,威力巨大。哪怕葉未眠身上再多法器加持,也免不了受傷。眼見劍氣撲面而來,周澤不敢多想,一把抱住了葉未眠,以背擋劍。 說時遲那時快,應鐘手腕一轉,劍光一閃,狠厲一招攔腰劈散了那道劍氣。 劍氣散,他干脆利落收回劍,神色肅然道:“玉瀾道君,這里是龍柩臺,不是槐木臺,容不得你胡鬧。不想被我打下去,就請快滾?!?/br> 這小子,蠻會裝啊。 秦瑟狀似不甘,抬手欲要再來一劍,聶疏雨火急火燎橫抱住她的腰,懇切道:“不要沖動,道君。我有錯,葉小姐也有錯,恩怨就此抵消吧?!?/br> 秦瑟回首看向聶長留,他也正注視著她,見狀,微笑頷首,這時一道風卷過落葉,恰好吹到了他的肩頭。 秦瑟忽然難言的快慰,挑起嘴角咧開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你終于,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