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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時遠探出一指點在楚戎眉心,絲縷靈力沿經脈卷席他的rou體和識海神魂,勢如破竹卻又毫厘不差。 但即便明時遠再如何謹慎,外體靈力在修士意識不清時灌入的毀滅性痛苦還是無可避免。楚戎渾身緊繃,脖頸暴起的青筋延伸到額角,豆大汗珠沿青筋勾連的溝壑一路向下,落到了抱著他腦袋的秦瑟手腕上。 guntang顫抖似眼淚,秦瑟仿佛在和楚戎一道痛,攥緊的手心被指甲摳破皮rou,環抱的手臂也在微微抖動。 “哼……痛?!背譄o意識地呢喃。 秦瑟感覺心口一窒,當即拋卻了什么恐懼和尊師重道,怒道:“這可是你徒弟,沒聽見他喊疼嗎?你就不能輕一點兒?” 明時遠這下是確定秦瑟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略微松了一口氣,同時心情也頗有些復雜。凡間界怎么形容來著?胳膊肘往外拐?岳丈看女婿? 安無憂盡管不太喜歡這個據說跟女兒有仇的女婿,但相較于他,明時遠更為罪大惡極,于是安無憂無條件偏向秦瑟,附和道:“輕點兒不會?” 明時遠:…… 明時遠波瀾不驚看了安無憂一眼,耐著性子放緩探靈速度。 探靈術既耗靈力又耗心神,非化神期之上的修士不能駕馭。但哪怕是差一步飛升的霄云劍尊也需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因此摸清楚戎心魔的問題花費了不少時間。 期間安無憂一刻不停往秦瑟嘴巴里倒東西,秦瑟由一開始的抗拒漸漸麻木,安撫楚戎的同時主動張嘴接住食物。 饒是秦瑟食量再大,也遭不住這一番狂喂。所幸霄云劍尊救她于水火,在她胃袋漲破的前一瞬及時收手。 “您看出什么了嗎?”秦瑟推開安無憂的手,迫切問道。 明時遠似乎陷入某個癥結,擰眉道:“我以前以為楚戎的心魔因你而生,現在看來,也不全是那樣。他的心臟……缺損了一塊,過往缺損太小我未曾發覺,而今這個缺損因各種原由擴大,已經到了需要修補的地步?!?/br> 心生道,道法緣天地。修士可以失去一只手、一只腳、甚至削掉半邊腦袋也沒關系。然而修士不能失去心,心是命脈,是感悟天地萬物的通道,是修道的基石。無心之人視為行尸走rou,那么心有缺損,就是半清醒半渾噩在墮魔邊緣徘徊的瘋子。 倒是符合楚戎這段時日的狀況。 秦瑟對這種情況一竅不通,抓耳撓腮道:“如何修補?” 明時遠為難道:“心生于母體天地,若要修補,要么送他重入輪回,要么尋一天地靈力催生供養之物再度融合。重入輪回楚戎便不再是楚戎,此法不自是可取。這世間天地靈力催生供養比飛升上界的大能還要稀少,找尋之途千難萬險不說,知曉何處長有此物才是難事。就算是我,也毫無頭緒?!?/br> 天地靈力催生供養之物秦瑟倒是了解一點兒情況,她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啊?!?/br> 明時遠:“你血脈不純?!?/br> 秦瑟看向安無憂。 明時遠:“她受天地靈氣供養,但她由母體孕育,并未生于天地。況且她是活物,有自己的意識,煉化進楚戎的心臟非但不能助益,反而會加重他的癥狀?!?/br> 這不行那不行,秦瑟焦急地摟住楚戎,像一對流落天涯的苦命鴛鴦,凄楚道:“嗚嗚嗚,楚戎,你要是墮魔了,我可怎么辦???我們歷盡磨難,好不容易在一起,你怎么能丟下我就走啊——”哭得有若死了丈夫。 楚戎看著忽而嚎啕大哭的秦瑟,黝黑的眼睛充斥了茫然無措。他笨拙地解開她的幃帽,捧著她的臉緩緩靠近。 眼見兩人光天化日就要親到一塊兒,明時遠淡薄神情無法維系,他嘴角抽搐,道:“并非沒有辦法?!?/br> 話音剛落,秦瑟立時收了聲音,吧唧親了楚戎一口,而后平靜道:“什么辦法?” 明時遠:“修士不可以占卜施卦推算靈物,是因其不沾因果機緣。但傳聞中有一種東西可以推演世間萬物?!?/br> 他頓了頓,接著道:“浮光島、溯回眼?!?/br> 浮光島、溯回眼…… 秦瑟挎著臉:“沒聽過?!?/br> 安無憂畢竟是活了快千年的獸,腦中登時升起一大片有關浮光島的消息。 “浮光島是一處上界遺留的仙境,據說在虛妄海盡頭。玄鳥是浮光島的主人,由它守護溯回眼?!卑矡o憂詳細道,“虛妄??此茻o窮無盡,實則不然。修真大陸開辟數十萬年,曾有幾人穿過虛妄海,抵達海之盡頭。這幾個人的子孫結合他們的口述,繪制了一份地圖。黑幕混沌未出現之前,眾多修士憑這份地圖前往浮光島歷練,只不過去多歸少,漸漸的就很少有人去了?!?/br> 黑幕萬年前出現,這份傳聞中的地圖說不定早已失傳,不過,這是當前唯一的辦法了。 秦瑟咬咬后槽牙,一拍桌案:“我去找!” 秦瑟冷靜半晌,冥思苦想,終于找出一個可行的辦法。臨別時,她注意力稍稍回籠,這才分給了霄云劍尊和安無憂一個正眼。 “我知……久別勝新婚,但是……”她一臉復雜地盯著明時遠一青一紫的小八眼,勸告道,“不至于玩兒這么大吧?!?/br> 她看安無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女英雄。 安無憂有一種干壞事被孩子抓包的窘迫感,漲紅著臉狡辯:“我沒動手,是他自己摔的?!?/br> 秦瑟:“哦——” 她牽著楚戎鬼鬼祟祟沿墻角走了。 明時遠在開門前正在跟安無憂打架,當然是安無憂單方面的毆打,他全身上下無一塊好rou,哪里都疼,楚戎秦瑟來拜訪,想也不想直接開門,未料到安無憂照臉下狠手,自己頂著顯眼傷痕見人。 當真是……丟人吶。 明時遠關上門扉,望向依依不舍趴著墻頭的安無憂,無奈道:“夫人,可否下次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臉面?!?/br> 安無憂頭也不回:“我不是你夫人。放我走,這樣你就不會挨打,你的臉面永存?!?/br> 明時遠將人抱下來,慢條斯理道:“我不要臉面了,夫人,你想打便打吧?!?/br> 安無憂:…… 安無憂反手給他一拳。 一只辛勤覓食的蚊子聽聞院落中一陣竊竊私語,激動不已,嗡鳴著沖往院中。下一瞬,重重光華映漾,多重殺陣陣一齊發力,可憐的蚊子霎那化為一團灰霧。 竊語之人無心關照一只小蚊子的死活,神神秘秘地說著話。 “黑幕是在萬年前出現的,也就是說,要找到那份地圖,需得從萬年前的修士下手。但是修真界活了上萬歲的修士,根本沒有啊。于是我換了個思路。修士沒有,靈獸是有的吧?!鼻厣獫M臉高深,對應鐘應月道,“循天宗,鎮宗靈獸——玄武。那只老東西,與天地同壽,龜殼里裝的是循天宗的寶貝。我們找它,保準沒錯?!?/br> 應月唔了聲:“循天宗是除昆侖外第二古老的宗門,而且比昆侖更愛外派弟子歷練,的確很有可能留存地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