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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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五百珠了,終于有了第一顆星星,感謝大家的支持?。?/br> “我說,你們四個是不熟嗎?” 男人的聲音像熊吼一樣渾厚,胸前銀色的鎧甲上,魔獸利爪造成的三道破口還滲著血。 石敢當表示很忙,剛下戰場就奔夜場,連軸轉的生活就要開始了。若不是軍隊里硬性規定五品軍官必須帶一屆學生才能繼續升遷,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當老師。 “就說你們四個,沒看見其他兩班已經站成一股繩了嗎?你們四個還這兒站一個哪兒……” “教官,我們確實不熟啊?!币蝗擞朴频?,語氣輕佻。 竟有人敢插嘴?石敢當馬上瞧過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身襤褸紅衣,又露小腿又露肚臍眼子,還從頭到腳戴著各種叮呤咣當的銀飾,簡直要晃瞎他的雙眼。 石敢當當即要發怒。他這暴脾氣,最煩這些沒個紀律規矩的人。 “三班全體繞第一盤跑五十圈,記住,本都尉從不罰一個人?!?/br> 重墮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一人做事一人當,罰他他是不在乎的,但是牽累到別人總覺得被逼著欠下了人情,還怎么瀟灑地犯賤? “沒聽懂嗎?還是說你們嫌少?” 散作滿天星的三班學生從東南西北慢慢聚攏,重墮這才正眼看他的同窗們——一個倉皇膽小的女人,眼神慌張地落在他身上;一個神秘莫測的男人,頭上蒙著白紗像要出殯;一個沉心靜氣的女子,是第一個履行石敢當命令的。 重墮深吸了口氣,心里很煩。 ”本能才不會背莫須有的罪,想用內疚綁架本能,你也配?” 重墮說罷,晃動他手腕上的兩串銀鈴。隨著他的拍擊和旋搖,鈴鐺發出具有規律的響聲,在眾人不明所以之時,蟲群從天地四方涌出沖向石敢當。 石敢當一聲冷笑,對來勢洶洶的蟲群卻視而不見。只見他同樣如熊般強壯的雙腿輕松一點,快風一陣兒眨眼就到了重墮面前,將他雙手反剪在后,抱著往下一拉。 咔咔兩聲,重墮的雙手脫臼,無力地垂了下來。 “要用蠱蟲就悄悄地用,這樣明晃晃,你當本都尉是呆子嗎——” 重墮疼得立刻出了一身汗??伤幌旅孀?,繼續強硬道:“有本事就把本能弄死,本能死也不愿被你摁著頭承情!” 石敢當熊眼似的小眼睛一瞇,依舊冷笑道:“你倒是有骨氣,就是不知道埋墳里的時候嘴是不是能把棺材板撬開?!?/br> “撬也是撬你的棺材板!” “呵呵?!笔耶敍]繼續和他小兒口爭。他手指成哨在唇間一吹,一匹狀似牛馬的魔獸自山間騰躍而下,停在他面前。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而這里恰好是我軍選拔軍官之所,你這般恣意人物,我們怕是供奉不起。勞煩你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闭f罷把重墮丟到魔獸背上,任重墮怎么咒罵都不再回應,一踢魔獸人頭大的腳趾,催動其帶著重墮離開了南一峰。 見人走遠了,石敢當出言解釋道: “質疑命令、狡言多辯,有思想有擔當??蛇@些品質在其他地方或可用武,在軍隊里就是下下等!本都尉放他走,既是為他好,更是出于對我所奉之主、所效之命的負責。日后再有和他一樣者,我石敢當見一個飛一個,你們心中若有不服,盡管來挑戰本都尉??纯词嵌嘉疚业氖滞笥?,還是你們的身板硬?!?/br> 一番豪言說下,在場眾人多面色灰敗,不敢妄議。 石敢當掃視眾人,覺著順眼不少。 “三班的,第一盤五十圈,開始?!?/br> 清平把耳后半披的頭發用梅簪挽起,打算出發,余光中一抹白影飄過,跟著那陣香風后知后覺地看去,夜空中一道身形輕盈似鶴,剎那隱入一二盤之間的那段山林,仿佛乘云御風是天生的異稟,連衣袍的邊角都如秀羽灑脫飄逸。 ……是蘭花香? 清平恍惚想起同樣一身蘭花香氣的人,卻發現她已完全忘記了他的相貌。 回過神,另一名叫做方花茹的女子同樣運起修為。她快速地瞧了清平一眼便踏足離開。 石敢當默許了二人借助修為加快腳力的行徑,在修真界這算不得投機取巧,相反是修行的一種辦法,可鍛煉靈力的調度和儲備。 還不會修行的清平撒開兩只腳丫子跑了起來,石敢當看著她樸實無華的應罰方式竟沒覺得該少罰她些,轉身組織一班二班留在原地訓練。 清平會些內功,妥善使用后還算順利地跑下了第一圈。一圈是二十里地,沿途路過的夜學同窗數不過來,只知受了不少同窗的指指點點,畢竟在不斷超越人體極限的修真界,真用雙腿實實在在跑路的人,和在凡間遇見神仙一般罕見,哦,不對,這個比擬只適用于鎮荒海動亂前。 石敢當目光遠送第五次過路的女學生,感嘆她的拙樸,感嘆三班實力的參差。 豐雪夜,他若沒看錯已過去了四十三次,在具備驚人速度的同時還保持著更加不可思議的恒?!瓕嵙诤象w期小巔峰。 一個連修行都不會的凡人丫頭,一個離渡劫期僅兩步之遙的修仙大能,還有一個高不成低不就的膽小女子,這個班還真是別樣的奇怪。 “石教官?!?/br> 身后驀地出現人聲。石敢當背手回身,明知故問道:“跑完了?” 來者點了點頭,長及腰間的白紗蓋頭下不知是一張怎樣的面孔。 位于渤海的拾芳庭素有“海上花園”的美名,招收弟子的標準備受詬病,一是靈根,二是姿容,需得兼備才可入門。 苛求弟子容貌卻不允許他們外露,日常佩戴著稱為“華容”的素紗,鮮少見他們主動摘下。 聽說要揣測一位拾芳庭弟子在門內的身份地位,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看他們腰間掛著的香囊——其上色彩越多,繡工越精美,地位便越高。 石敢當狀似無意地掃過那枚香囊,卻發現其上素白無一繡紋,簡直和他這身衣服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時叫人摸不著頭緒。 “你的兩位同窗還未了事,你且在這里候著?!?/br> “是?!?/br> 石敢當轉回身,如鷹目光監視著在不遠處對練近身技巧的一二班學生。 一陣兒夜風吹過,鼻間蘭香幽幽。石敢當雖是粗人,倒也不乏雅興,有意詢問道:“你這香氣是何物熏得?” 豐雪夜回道:“學生天生便有,并未熏香?!?/br> 石敢當嘆道:“可惜……賤內最喜這些清雅味道,普通的花草是熏不出來的,走出一個時辰就淡了,剩一股炭火味兒?!?/br> 豐雪夜頷首未語,望著那捂著肚子搖搖欲墜的女人突然說道:“學生既與樂清平、方花茹組成一班,同舟共濟是最平常的道理,互幫互助是最自然的行徑。樂清平一介凡骨,方花茹修為尚淺,作為三班的一員,學生有責任協助他們二人。當然,是在教官您的允許下,不違背您磨煉他們的本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