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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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一行人緩緩往上行,與此同時已到山腰的問槐發現了新蓋的雪山居。他走進去快速找了一圈沒發現任何人,不再多留繼續往山上酈御的住所去。 他返回晨昏脈東側很快就聽說了雪住城受災的消息。這次災厄不同往常,雪住城十萬人幾乎被殺了干凈。雷暴余威轟了叁天叁夜,起先是城池后蔓延至山中,引發了多處山火。七日后天降大雨,山火滅卻,這場災厄才畫上終止。 問槐心中思緒萬千。星夜兼程地趕回來,這一路上他幾乎沒合眼。眼下疲累的青黑明顯,嘴唇和面色更是蒼白如紙。想到這七個月的努力很可能因法神的一次突襲付之一炬,濃烈的不甘幾乎把他壓垮。 酈御的草屋進入眼簾,問槐心中一涼。秀雅清靜的屋居被燒成一堆黑炭,白雪蓋在冰冷的炭塊上無聲地訴說著慘狀。 問槐走進炭堆里搜尋。他抬起冰冷的炭塊,踢掉成渣的木灰,反復確認著有沒有尸體。粗中帶細地完成這一步,提著的心緩緩落地復燃起一絲希望。 酈御沒死,起碼沒狼狽地死在這地方。 問槐舉目四望。連綿的山嶺龍蟠虎踞,一山接著一山層巒迭嶂若一重重門關。雪山廣闊令問槐失去了方向。該去哪里尋找?找多久放棄?找到了人死了怎么辦?許多的問題冒了出來。 他沉思著,一個念頭緩緩浮現。 若酈御活著,以他的遠智很可能會為來尋他的人留下暗記。 想到這點,問槐來到附近最顯眼的一根燒得光禿漆黑的焦木處。一番查驗,他找到了一個很小的標記。 標記由六道短橫排列叁排構成,深刻在漆黑的木頭里。問槐瞇起眼仔細辨認,驚喜涌上心頭。 這是文王八卦里的坤卦。酈御知他信玄易故做了這個暗記! 好,太好了! 問槐立刻順著坤卦所指的西南方搜尋,每見到格外引人注目的焦木就停下看看有無暗記,如此又找到了六七處暗記,七拐八拐來到鄰山的山腰處。山壁上有一黑一白兩個圓點,問槐明白酈御就藏身在附近。 他提高聲音喊了幾聲,一陣草木悉悉出現一個洞口,里面走出的人正是酈御。 兩人相視皆覺如釋重負,心里懸了幾日的石頭落了地。酈御把問槐請進洞內。 洞內清涼,倚靠上方一處天窗取光。光下有一洼水潭,涓溪潺潺流向更深的地方。左側洞壁上是一個石室,里面起居用物一應周全,桌上點有火燭補充光亮。 眼下酈御的安全確認了,問槐顧及其構穗的安危,他出聲詢問,酈御與他簡略說起情況。 聽罷,問槐心中惱火。 “都這般關頭了,還有閑心cao心別人死活!”茶碗被他狠狠磕到桌上,里面茶水晃蕩撒到桌上?!澳阍趺床粩r著她,任由她胡來?” 原來前幾日構穗把洞里囤積的干糧全給了山中逃難的小孩兒。沒了積糧,她與酈御的吃食靠她每日午后去山里打獵采集獲取?;蚴窍~山獸或是野果野菜。填不飽肚子關鍵每日在山林里跑動十分危險。 被指摘的人緩悠悠品著自己的茶湯,裊裊熱氣盤升熏熱他白皙的臉龐。 構穗作為整個計劃的核心,重要程度自不必說。主公指責他把核心暴露在危險之中是無可厚非的事。 “主公知道,她脾性上來了誰都管不得?!辈皇菦]勸過,只是勸不住。 問槐指尖敲擊桌面,想到兩人的君臣關系還不牢固,他收起了壞脾氣,輕聲道: “你知我不是真的怪你。在路上我就一直責難自己事情做的不周全,被逮到了馬腳。只想著讓主分身在趙家行事會方便許多,竟忘記了積重難返積弊沉疴的道理?!?/br> 影獸分身與真人無異。他們活著會吃喝拉撒,死了會血濺當場,執行任務需要趁手的法器,奔波累了亦會睡覺休整。cao控這樣的一支隊伍是不小的開銷。他缺錢,而趙家就是他錢庫的主管。他先令父親的舊部傾囊資助,將晶石全部換為值錢的寶物,寶物四散保管在舊部的墟鼎之中,因不囤積并不會被法神察覺。其次,他造出一個主分身。主分身有他大部分修為,平日里待在趙府中接收指令制造新的分身,源源不斷為立旗一事提供人力。分身分離出來后趙錄光會給一份印鑒,拿著印鑒分身可換出儲藏的法器寶物,路途中所有花銷皆通過變賣寶物相抵。 這其中更多蒙騙法神的設計由底下的人各自cao心,問槐當給他們的考驗,松活他們多年未動的老骨頭。 一切皆隱秘行事,如此順利運作了七個月,直到近日雪住城東窗事發。 問槐本不想把法神降禍歸結于自身。他猜測過別的原因,比如法神懲戒的乃是別人,亦或是法神閑得無事隨便點了個地方殺雞儆猴。然而他和酈御是不遺余力將事情看壞的性子,相較于前面樂觀的猜測,他們更傾向于計劃有暴露的風險,未雨綢繆早做謀劃。 令主分身每分離叁五個分身就變換藏身之地是更為穩妥的方法。這樣,分離的分身需要先來趙錄光處取走印鑒再啟程。來回路途奔波,免不了損耗分身、浪費時間。他為圖便捷直接將主分身與趙家捆綁,以求提升效率。 分離的分身越多,暴露的風險越大。從趙府離開的一個又一個黑影人終于引起了法神的注目,他毫不留情地降下天災。 酈御聽完問槐的檢討,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他與問槐只說過計劃的框骨,其中細節完全由著問槐一點點補完。他不是一個把飯喂主子嘴邊的謀臣,若事無巨細全部照顧到位,主公不免有功不配位的嫌疑。 該提點的地方還是要提點,酈御緩緩說道:“主公可曾聽說過孟母叁遷的典故?!?/br> 問槐道:“這是自然的?!?/br> 酈御話說到此,只留給問槐一個捉摸不透的笑容。過了一陣兒,問槐錘了一下石桌,幡然懊悔道:“我真是個蠢貨!” 山不轉水轉,何況趙錄光是肯轉的。他光想著方便行事,把主分身和趙家父子一起留在雪住城,怎么沒想到讓趙家父子跟著分身走?這樣既可以變換藏身地不令法神起疑,又可以令分身出世就立刻取到印鑒。 媽的,他真是天上地下頭號的蠢東西! 想到酈御輕易點破了他幼稚如孩童的缺漏,問槐臉騰一下爆紅,更加覺得自己蠢不可言。 “先生早就想到這法子了?” 酈御笑而不言,答案很明顯。問槐喪著一張臉道:“先生怎么不早提點?如今鬼門關走一道,可知我擔心地要死?” 酈御給問槐添上新茶。他執著竹壺柄,玉骨般的指節突出微微泛紅。一瞬間,問槐覺得他手上不是在添茶。他在下棋,一局每一步都機關算盡的棋。 “主公沒問,怎敢多言?!?/br> 這是謀士慣用的伎倆,欲擒故縱先放任主公,待其吃了虧再及時助其逆轉。這也看人。若侍奉的主公是個狹隘的,這伎倆就用不得了,會被認為是挑釁。 問槐嘆了口氣,“是我太蠢。若沒有先生我現在連該往哪處施力都不知。你乃我的救星。待我重見天日,定好好報答先生?!?/br> 這個話題終了。問槐喝了口茶,扯起另外一個。 “日升點不負先生所愿已找到了,今次回來是為下一步行事?!?/br> 心中已有先見,酈御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淡淡地表示恭賀,問道:“今年銀龍城的寶會有何需求?” 問槐臉上帶了抹笑,“巧了。今年想奪寶必須要一男一女結伴去,這不正好?” 兩人所說的寶會乃銀龍城城主銀龍姬主持舉辦的奪寶大會。每年會給出一個條件,不符這個條件的沒有資格參與奪寶。寶會的寶品是銀龍姬亡故父親銀龍太子身上的兩片龍鱗。因銀龍太子和法神同屬雷龍,他身上的鱗片有抵御紫雷的神力,一個鱗片抵一道紫雷,關鍵時刻或可保命,是鎮荒海人人渴求的護命法寶。 還有一件事是海內人人皆知的秘密——銀龍姬會在參與奪寶的修士中選出中意的與其一夜歡好,事后賞賜大量的珍寶。 參會的修士要么因龍鱗而來,要么因銀龍姬而來,人數眾多成為鎮荒海歷年的盛景。 “本就要帶著她一道去,如此正合心意,也不用我勞煩再找個女伴?!?/br> 酈御點了點頭。他若有所思,見狀問槐問道:“可有何不妥?” 酈御仿佛被他嚇到,明顯地顫了一下,緩語道:“只是想著這兩日便能從此間出去,略感迷惘?!?/br> 問槐表示理解。囚禁鎮荒海十數年,外界風云巨變。鹿走蘇臺,昨日黃花,一切物是人非,誰不迷惘? “以先生之慧,不日便能完全適應,毋需為此多慮了?!彼麑捨康?。 酈御無言,笑了笑。纖長濃密的睫羽蓋住眼中的情思,消弭后他看向從洞頂流瀉的天光,估摸了一下時間?!耙延袃蓚€時辰了?!?/br> 問槐道:“再等一會兒,若她還沒回來我便出去找她?!?/br> “她一般黃昏時回?!?/br> 問槐眉頭皺成了川:“她這是當自己大羅金仙,天不怕地不怕了?隨便找些吃得回來得了,何故花那么長時間?” 酈御臉上浮現一絲朦朦的溫柔。想到了美好的事情,他語氣輕揚道:“因為她每日都會去看看那些孩子?!?/br> 怕酈御出門會遇見危險,照顧孩子、尋找食物的事都是構穗一個人去做。有時酈御錯覺自己是個cao持家務等待丈夫歸家的農婦,從早忙活到晚盼望著丈夫回來時的笑容和小意溫柔。這樣的錯覺在晚上兩人床上奮戰時會愈發明顯,讓他骨子里屬于男性的傲慢備受折磨。 他的身上此時仍有構穗前天留下的斑斑吻痕,星星點點若紅梅綻放在皮膚上,從后背到前胸,從手臂到腿根,無處不在。他對構穗的感情卻不像這些情欲的痕跡那么明朗??赡苌眢w的感覺是人為遮蓋不了的,心上的卻可以。 問槐不知道酈御此時的心思。他自顧在洞內踱步,有些焦急。他擔心構穗出于自己逃出生天的大計,所以他不會像酈御一樣欣賞構穗的善良并且默默地支持她,反而會責怪她的笨拙與天真,把她牢牢地看管起來。 問槐陰陽怪氣道:“不虧是西天佛門中人,一副菩薩心腸,我都有些無地自容了?!彼读藗€譏諷散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