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最后的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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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槐勾了勾手指,符箓順勢來到他手上。 “天女,物歸原主?!?/br> 他笑著,雙手奉上。 構穗眉頭緊皺,拿回金符箓。若她沒看錯,符箓剛剛奔來之時金光一瞬,顯然是被問槐注入了靈力。 構穗奇怪地看了問槐一眼。遂又看李蓮尸骸,心道:她是真心要救李蓮。誰知道,這道符箓旁人施展竟然沒用。 “天女且在我周圍三尺站著,若出了這范圍,是死是活,問槐不能保證?!?/br> 言罷,構穗見問槐手腕現出腕環。腕環寬兩指,黑中暗泛銀點若星辰,其上雕工鏤塵吹影,精妙絕倫。手背有黑紋,半寸寬,從腕部生出勾勒了一個圖騰,隨即五指覆蓋上鷹爪般的黑金魔甲。 好重的煞氣!這一定是不世魔器,非魔界大能不得煉造。問槐為什么會有?難不成他是魔界大能,因為作惡太多被壓到這里? 構穗心中猜測,心跳微快起來。 西方諸天一直視魔界為蒼生禍首,所以藏經閣里有記載魔界異聞的典籍。她翻看過——看了個序——了解一點點魔界的事情。 魔界如今有一魔主、五魔王、十一魔尊。魔主無能,五王群雄割據,十一尊也有篡權之心。魔界戰亂六十余年,至今依舊是分裂之態。 問槐掐九訣,天地瞬間亮如白晝。不知道源頭的半透明的煙氣從四面八方匯聚,似云非云,似煙非煙。 構穗用手臂遮著臉,頂風打眼細察。煙氣的來源是那些生機盡喪的尸骸。這些煙從他們身上被抽出,尸骸表面看不出任何變化,直到一縷煙氣從她面前飄過,扭曲的人臉出現,構穗才意識到這些是人的死魂。 她勉力抬頭。死魂匯聚到了問槐的指尖,被壓縮凝聚著。隨著那顆小光球越來越亮,高空中一顆白星憑空出現。從地面看大小似圓盤,與月亮東西兩邊分割夜溟。死魂越凝聚,白星的旋轉閃爍就更快速,周圍的一切跟著忽明忽暗。 先前作惡的數百道影魔獸叫聲凄懼。嬰孩啼哭夾雜女鬼涕泣,被高空白星極速吸納。很快,一個高大如樓閣的黑影從南面巖山破壁而出,半拉半拽,被白星吸收殆盡。 吸收掉影獸之主的白星變為圓珠落入問槐掌心。不世魔器在奪魂凝珠后光榮下崗,碎成渣渣。 死魂是最難奪之物,奪取必付出代價。因這是徹底斷了一個生靈的門路,相當于將其從萬物眾生徹底抹去,是貨真價實的違逆天道。構穗修佛,一直認為一個人不論多惡還應有死魂投胎、轉世重生的機會。 “在想什么?” 構穗回神,直言道:“你真是壞透了?!?/br> 問槐笑了笑,看著指尖囚禁著影獸之主的魔珠,長嘆道:“為我所用,榮幸之至爾?!?/br> 榮幸?構穗臉上露出三千余年最明顯的表情,她撅嘴瞪目,輕喝道:“你以為他們是什么?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 問槐卻只想:她這樣子倒可愛些。 “天女這般神情問我,難不成因我懲戒了一些惡人就要與我劃清了界限?況且,我收服了此間魔獸,拯救了不知道多少惡人,不說是功勞,也絕對稱不上罪過吧?!?/br> 構穗咬牙,心想這人當真是無恥!把殺人奪魂硬扭成馴魔功德,好像該給他在陰間功勞簿上記一筆似的。這臉皮比菩薩的蓮座還厚七八分! 問槐掃掉她眉毛里藏的沙粒,說道:“天女需記得自己此時的心情與表情。這就叫氣急敗壞。以后心里氣極了,就這么表現?!?/br> 構穗眼睛往上一翻,不想再看問槐陰險得志的嘴臉。 “這叫不忍直視,還可以表鄙夷之意。天女隅一反三,槐心甚慰?!?/br> “……混、球!” 構穗恨自己詞匯缺乏,罵不出更難聽的。她扭臉就走,腳下掀起一股灰塵。 與此人爭論,自找不痛快! 瞧著那不怎么纖細高挑的背影,問槐心里愉悅。跟上去,恍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嘴角就沒放下來過。旋一皺眉,斂去笑意。 兩人星夜兼程三日穿越荒漠,期間構穗只管念經不管說話。問槐一和她搭話,她就拿眼睛瞪他,惹得問槐一陣發笑。 到了漠漠雪山,進山腳下的雪住城,兩人直奔客棧。構穗一路上雖然想問他們此番要去做什么,但都忍著不發。 客棧內,問槐令構穗在一樓等待,自己上二樓進雅間“溫雪閣”。 入內,一髯長二尺的老朽上前躬身作揖,其后跟一青年也忙上前作禮。 “老仆攜幼子群霖拜見主公?!?/br> 問槐帶笑扶起二位,目光灼灼打量青年,片刻后嘆道:“早在飛信中見你父親說你頗有經營之才,以為是沉穩嚴肅、不茍言笑的人。今日一見,原來是我見識淺薄了?!鞭D眸看老者,“錄光你這是得了一個麒麟兒?!?/br> 趙群霖面色一羞,“主公謬贊?!?/br> 趙錄光也忙推諉,“小兒只是讀了些詩書,似有才氣罷了,算得上什么麒麟?若真要作麒麟,還需跟在主公身邊成就一番事業,多多歷練!” 問槐笑而不語,入正對門主座,揮手讓二人入座。席間,詢問二人近況以及家中產業亨通與否。 一一答之。 “此番,主公入漠漠雪山請酈御出世,可謂是不計前嫌,為大業舍己私的豪舉。有此寬弘明主,仆何懼大業不成!”錄光使眼色讓兒子遞過來酒瓶,給問槐斟滿,拱手敬上。 “錄光此言差矣。謀士為主圖謀,本職罷了。酈御乃霸王謀臣,為其設計。先是長我狂妄,又離間我與下臣,最后引天道紛論,借刀殺人。我只嘆是妙計。要怪只能怪自己,哪里怪得到他頭上?” 趙錄光見自己拍馬屁拍到了腿上,面上失色。又忽然想明白自己剛剛的言論,有心人聽了,怕是會說他暗諷主公心胸狹隘! “主公,仆剛妄言,還望主公恕罪?!毖┏翘炖?,趙錄光額上一層薄汗。 問槐飲下趙錄光敬得酒,“何來妄言恕罪一說?錄光所說是實話。我天性狂妄,經界門一事才改了心性,有幾分寬弘。如今想來,年少氣盛、恃才傲物,當真愚蠢?!?/br> 錄光聽此言稍微寬心。若是五十年前的主公,怕是會砍了他的頭。 “主公可是萬事俱備只欠仆之東風了?” “嗯。命你備下的禮、打通的路,可都善了?” “早已打點好了。主公隨時可進山?!?/br> 問槐笑了笑,摩挲著微涼的瓷酒杯,回想起燕稷離開麒麟坳前的那個雨夜。 大雨傾盆,燕稷披著蓑衣冒著被他殺頭的風險跪求一見。那是個無法力之人,在魔界想生存下去,只能賣自己的智謀。而他,曾經最看不起的就是謀臣。 “主公,燕稷知您已不信臣。這個錦囊,念及您替臣周全家人大恩,特來獻上。主公無計可施時,囊中計策,或許能助您一臂之力?!?/br> 燕稷早已預料到他會被天道制裁,所以最后為他圖謀一次。他被鎮壓此間后,想起錦囊拆開察看。今日落魄之景完全如上面所寫,幾乎無差。甚至,連如何出去,燕稷都為他指了一條明路——酈御,那個被贊譽為謀主的謀士。霸王得之,若人皇周武得姜尚,劉邦得張良。 燕稷書:我這人生性睚眥必報。酈御使計詆毀我,斷我前程,我必不讓他好過。此番離開麒麟坳,我轉投霸王效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霸王早疑心酈御,經我挑撥必舍酈御。我再轉圜一番,投酈御入鎮荒海,既報我私仇,又可為主公搏一線生機。 海內情況臣不熟悉,不能為謀。主公可招酈御入麾下,讓他為您出謀劃策,必可從鎮荒海名正言順地脫離。屆時,若霸王敗,還望主公看在燕稷今日獻計之功,留燕稷一命。 —————————————————————— 新二、新三_(??ω?? 」∠)_ ??... rourou很快就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