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遲來的正義01
「喂?胡子越,我看魏禾汶今天沒法拍大頭貼了……他摔倒了,對你沒聽錯。就先借黎皓的學生證用一下吧,我讓他回宿舍,掰?!?/br> 魏禾汶這一跤摔得不輕,好像是傷到骨頭了,連站起來都沒辦法。我一把扶起他,把他帶回宿舍里。 「噢,你輕點行不?」 「我已經很輕了!」 魏禾汶一路上不停哀號,從便利商店到學校需要經過一個上坡,雖然不是很陡,但扶著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就另當別論。好不容易回到寢室,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從我到這里到現在,一件好事都沒有!」 魏禾汶悶悶不樂地坐在床上,他又打死不去看醫生,說沒錢。我說你們道士不最注重養生了嗎,有沒有那種法術可以符到病除之類的。他冷笑,說那治病治的都是內傷,關于骨頭的事情還得找中醫才靠譜。 這下我總算明白了,他并不是不想去看醫生,而是只信中醫。 「說起中醫,我們不就認識一個嗎?」 一直在旁看戲的胡子越突然開口,我跟魏禾汶同時看向他:「誰?」 「段瞎子??!之前嚴望跟我說他最近在山里開了間醫館?!?/br> 「段瞎子是誰?」 魏禾汶一臉疑惑,他貌似不信我會認識什么中醫。 「黑白無常的朋友,你沒聽他們提過?」 「沒聽說過?!?/br> 「好樣的,我這就讓你見他?!?/br> 我說完拿出手機撥了黑無常的號碼,響了幾聲之后就接通了。 『唷,小白呀!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好事嗎?』 黑無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開朗。 「我什么都還沒說呢,不算好事,有點壞。魏先生剛剛摔傷了腿了,不能走路?!?/br> 『那可不得了??!還不快帶他去看醫生?』 「是你快點把醫生帶來給他看,段長青呢?」 黑無常聽完吹了聲口哨,半開玩笑地: 『喔──跟我廢話那么多,原來是想念瞎子啦?太久沒見到他,覺得寂寞?』 「你才寂寞你全家都寂寞!說正經的,段長青在哪里?聽說他開醫館了?」 『對??!上禮拜才開的,你說他那樣的人,竟然會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天可要下紅雨了。不管怎么說以后找他總會比較方便,你也不用每次都打電話問我?!?/br> 「這樣的話你能開車載我們去嗎?對了,記得從后門來?!?/br> 『行,我隨后就到??!』 掛上電話后我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報告段長青開了醫館的消息。自從黑道事件之后我就沒再見到他了,還以為他真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幸好正如黑無常所說,段長青不只沒事,看來還好得不得了,竟間到開醫館去了。 過不到半小時,黑無常那輛名車就出現在學校后門。為什么是后門?沒有別的理由,如果讓他們出現在女同學面前,毫無疑問又會引發生物大遷徙,到時萬一又冒出什么不得了的傳聞,那我還怎么活??? 總之他們在后門出現了,我扶著魏禾汶上車。我本來以為像他這樣的公子哥對名車名牌啥的早就習以為常,沒想到他一路上都戰戰兢兢,活像是剛嫁進門的小媳婦。 「小汶的家世雖然顯赫,但可不是那種揮霍無度、沒教養的人家,他們簡直低調到不能再低調了?!?/br> 黑無常笑著跟我解釋,胡子越聽了點頭,深感佩服。 「別說了?!?/br> 魏禾汶把連衣帽的帽沿拉低,沉聲道。眼看氣氛又要壞了,我趕緊打圓場: 「咳,魏先生,你就算不依靠家世也能獨當一面??!你……」 「都說別提了!聽不懂嗎!」 好吧,看來我變成跟黑無常一樣的白目了。 我沒辦法,只好乖乖閉上嘴,看著窗外發呆。這時我發現車子好像越開越偏僻了,段長青到底把醫館開在什么鬼地方啦! 眼前是一條筆直的路,兩旁除了茂密的樹林外什么都沒有,才想著要開到什么時候,前方的空間就突然開始扭曲,接著出現了一個紅色的洞。 「小白,準備好了嗎?咱要穿越啦!」 黑無常把車窗搖下,把一手跨在外面大笑。 不會吧,不要告訴我要衝進去…… 正在開車的白無常彷彿聽見了我的心聲,用行動告訴了我,他們的確是要衝進去!他催緊油門,我聽見了引擎的隆隆聲,車子飛快地進入了那個洞口,一瞬間出現了刺眼的強光,我反射性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已經從洞里出來了。 呈現在面前的,是一間獨棟平房,茅草屋頂、圓木外墻,對開的門上掛了以金色楷體寫著「長青閣」仨字的看板。 就是這里。 四周都是竹林,空間里響徹從沒聽過的蟲鳴聲,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綠色,醫館的存在卻絲毫不顯突兀,彷彿它本來就應該在那里。 太漂亮了。胸口癢癢的,我甚至有替這景色做首詩的衝動。 「瞧你都看傻眼了,快進去吧?!?/br> 黑無常在我后面嘻嘻地笑: 「真奇怪了,段瞎子眼睛明明就看不見,怎么隨便挑個地方都這么漂亮?!?/br> 「得了,你們聊夠了沒有,我腿疼……」 在白無常的攙扶下,魏禾汶一跛一跛地走下車。 「大哥,能麻煩開一下門嗎?」 黑無常聽了,才不好意思地走過去把門推開,看樣子他已經忘了原來的目的。 一行人進了醫館,迎面看見了繡著錦理的門簾,里面比我想像還要來的明亮,呈現深棕色的柜檯上擺了幾包應該是藥草的東西、后方整面墻都是分成小格的柜子,五花八門的中藥被整齊地安放在里面。 柜檯左方擺了一個舊式收音機,正撥著張雨生的歌。 「段瞎子!我來啦!」 段長青不在柜檯前,黑無常朝里頭大喊。 沒過多久,就看到段長青端著個大鍋子出來了。 「嚴望哥哥?還有誰也來了?」 段長青小心翼翼地不讓鍋里的東西灑出來,黑無常見狀上前扶著他,把鍋子擺在柜檯旁邊的小圓桌上。 「今天替你介紹個新朋友,來,打聲招呼!」 黑無常搭著魏禾汶的肩膀,后者低著頭,很癟扭地說: 「我、我叫魏禾汶?!?/br> 「魏禾汶……」段長青歪著頭慢慢地唸,彷彿正在品味他的名字,然后恍然: 「就是你新找的助手?那個小道士?」 聽見「小道士」這稱呼,魏禾汶臉部瞬間扭曲了一下。不過段長青當然看不見他的表情,接著說: 「我能叫你小汶嗎?」 我跟胡子越已經憋到快內傷了,黑無常卻搶在魏禾汶前面: 「當然可以啦!我也是這么叫他的,你看看,多好聽!」 好聽個鬼啦!我從魏禾汶的表情中解讀出這樣的訊息,段長青是瞎子我就不為難他,可是黑無常你是明眼人??!這白目! 「大哥,我們不是來這里討論綽號的。段先生,魏先生的腳受了傷,還請您替他治療?!?/br> 白無常適時地打斷他們,扶魏禾汶走向前,坐在柜檯前方的高椅子上。 段長青本來應該要幫他診斷的,可不知為何先向胡子越搭話: 「胡子越,你平安換回來啦?千陽鎖找到了嗎?」 聽見「千陽鎖」,魏禾汶回頭看了胡子越一眼,他巧妙地別開臉沒有與他對視,道: 「我換回來了。不過千陽鎖暫時不是我的目標,現在我身上的這條已經夠用了。我還在想接下來要怎么做?!?/br> 「欲速則不達。慢慢來吧,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br> 段長青嘆了口氣。 「姓胡的,你知道千陽鎖……?」 魏禾汶轉過頭,不可置信地問胡子越。 「不只知道,他脖子上就有一條?!?/br> 黑無常插嘴,被胡子越狠狠瞪了一眼。 「唷呵!不簡單啊,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寶物護身,這輩子恐怕沒有任何鬼怪傷得了你了。我聽說全世界只有三個,其中一個竟落在你的手里?!?/br> 魏禾汶笑了,然而胡子越配戴千陽鎖并不只是為了護身,而是用來彌補他丟失的魂魄,也就是說千陽鎖相當于他的命根子。胡子越顯然不想說那么多,只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我不明白魏禾汶把他想成什么樣,不過應該多少了解胡子越并不是好惹的主,他對千陽鎖的來源更沒有過問。 「小汶,再怎么害怕都得面對的,把腳抬起來吧?!?/br> 段長青突然扯回了治療的事情,魏禾汶臉又是一抽,遲遲沒有動作。 「唉呀,莫非是太疼了,抬不起來嗎?」 段長青呵呵地笑出聲來,伸手往魏禾汶的小腿摸去,然后猛地抓住,把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啊嗚!」 「疼嗎?」 段長青明知故問,又用力捏了下他的腳踝。 「嗚喔喔喔!」 聽著魏禾汶撕心裂肺的哀號,我默默替他掬了把同情淚。別看段長青那瘦弱的樣子,他手勁真不是普通的大。 「傷到骨頭了。我現在要替你按摩,會痛記得說聲啊?!?/br> 段長青邊說手就往他的患部掐了下去,魏禾汶一改平常的悶樣,什么神奇的表情都出來了。雖然看著很痛,但老實說還挺有趣。 「啊啊啊??!停、停下!啊??!」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怕痛呢?!?/br> 「是你讓我喊痛的、??!都說了停下啊啊??!」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你倒是唱起歌來了!快停下你這蒙古大夫!呃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