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如愿以償。

    清沐看著眼前的一片墨綠，沉默片刻，有些不爽的放下了手臂。

    這些藤蔓都不為他所控制，畢竟他自己也不是生來就是藤妖，而是被下放到這個世界，他與這些藤也是共生關系，小道長會不會害怕呢，清沐難得有了幾分擔憂，她一定怕極了這東西，從古至今，超出常理認知的東西總是最為恐怖，就像清沐兒時也未曾想過植物活過來，像是揮舞鞭子一樣揮舞著自己的身軀，甚至鞭子即將落到他的頭上。

    他抬眼，一雙死水似的眼瞳無波無瀾，那些揮舞蒸騰的藤條也不會真的打在他的身上，反而瑟縮著，像是在低頭認錯，又像是在蓄力蟄伏。

    這所謂的藤，實則內在早已是鋼鐵的東西，應該算是他的同僚吧。

    阿青微微俯下身，下一刻，一點劍芒就沖破了重重阻礙，在暗無天日，鋪天蓋地的綠色海浪中，劍將浪一刀兩斷，光透了進來，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電火花擦過她的發絲，也閃過她的眼中，那其中雖有悲痛，但依舊直直望向眼前，她的刀刃沒入自己的胸口，痛感誕生那一瞬間，清沐忽然很慶幸，慶幸他被殺時，胸口還會流出暗紅色的血液。

    溫熱的血液驚醒了云初。

    她并沒有想一刀致命——她這刀扎入了心臟，無論對方是普通人，就一定活不了的地方，但是云初本來沒想捅這里，她想動手的地方在腹部的位置，血液順著劍身沾到她的手上，少女呆愣在原地，卻又被眼前人向前走，導致劍刃插的更深的動作驚到無法開口。

    他的手扶上自己的臉頰，依舊是那么涼，此時像是生命的流逝般，一開口，還沒說出話，就一口血噴在她臉上。

    “小月亮?！北谎獑苓^的嗓子是嘶啞的，早已沒了平日里的溫和，叫她時也再不像過去那樣帶著笑意，而是一種病態的執著。

    “你殺不死我的……你看？”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云初卻首先撐不下去，一步一血痕，但是她又絕對不可能松手，她怎么可能松開自己的劍呢，鼻腔里都是血的鐵銹味，她忽然感到了一陣反胃。

    “你他媽的！”

    半張臉被血糊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的樣子，承影第一次看到云初怕成這個樣子，她其實不怕血液也不怕殺人，他們在戰場上面對過多少次生死攸關的時刻，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初表露出類似恐懼的心理，而且那個男人還在笑，他在看著害怕的云初在笑。

    那張原本就沒咋記住的臉龐，此刻更是形如惡鬼。

    于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全聽云初的話，他抬手把人撈了回來，又包裹著她的手抽劍，兩個人終于結束了這有些奇怪的狀態，血液凝固在臉上逐漸發黑結成血塊，云初傻傻地看了清沐一眼，又看了承影一眼，最后還是看向那已經看不出來的傷口。

    ……殺不死的。

    她第一次對這句話有了一個深刻的認知，只是還沒等她大腦過載反應過來，就被摸著臉抬起頭，然后嘴唇被用力地啃住，甚至因為太用力，還磕到了她的牙齒。

    耳邊出現了什么東西接連破土而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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