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又遲到了。

    因為半夜叁點被叫起來看貓頭鷹破殼，第二天早上六點又被叫起來一次，她的回籠覺直接睡到中午十二點。

    當她起床的時候，凱洛早就不見了。

    他還非常自以為是地留了一張紙條，說“看你有點疲倦，還是不叫醒你了”。

    真是謝謝他的關照。

    莉莉去找班主任補請假條的時候，被絮叨了一番，于是只得稱病。苯魰鱂洅?ｏ18?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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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她最討厭的文學科代表時不時踢她的椅子，問她新學期怎么老是請假，是不是得了絕癥。

    “住口，你這個烏鴉嘴?！崩蚶虿粷M地說。

    達比又開始用橡皮扔她的頭。

    “你到底得了什么??？花粉過敏不可能這么嚴重?！?/br>
    莉莉被氣得不輕。

    幸好那節課是庫什上的。

    他的目光十分銳利，直接點名達比，問他在做什么。

    “我借了莉莉的橡皮，準備還給她呢，結果不小心扔歪了?！边_比嬉皮笑臉地撓著頭。

    “你說謊?！崩蚶驊嵟氐芍?。

    “好吧，我是說謊?！边_比冷笑一聲，對庫什道，“是莉莉先罵我難聽的話，我才用橡皮扔她的?！?/br>
    嚴格來說也沒錯，她先罵的“烏鴉嘴”。

    莉莉無法反駁。

    “好了，到此為止?！睅焓财届o地說，“下課之后，你們倆來我的辦公室?！?/br>
    莉莉在心里痛罵達比這個討厭鬼。

    她可能要寫人生第一份檢討了。

    不能指望庫什偏向她，因為講臺上還坐著一個神廟的執事官呢。

    下課之后，莉莉一言不發地去了庫什辦公室。

    達比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

    “你是歷史課代表，他肯定會給你優待。哼，不公平?！?/br>
    “為什么我也要去他辦公室？我又沒罵人?！?/br>
    “我可比你這種作業寫不完、叁天兩頭遲到的人認真多了，根本沒理由處罰我。如果他敢這么做，我就去向神廟舉報?！?/br>
    莉莉終于忍無可忍，回頭大吼道：“你到底說夠了嗎??？”

    整條走廊上的老師和學生都看著他們。

    達比有點緊張，不過語氣還是玩世不恭的：“怎么，你要揍我嗎？大家都看著呢！別忘了，你上學期才背過一個‘毆打同學’的處分?！?/br>
    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周圍投來的視線也越來越多。莉莉整張臉都開始泛紅，窘迫又憤怒。她很想給他來一拳，更想要原地消失。

    “夠了，你們進來?！睅焓渤霈F在辦公室門口。

    莉莉走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對面的凱洛也靠在門邊看著。她匆匆瞥了他一眼，都沒來得及交換視線。

    庫什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執事官的身影。

    這讓莉莉大松一口氣。

    “你，破壞課堂紀律，寫一篇1000字檢討?！睅焓仓苯訉_比說道，不等他回答任何話，又告知莉莉的處罰結果，“莉莉……你也一樣?！?/br>
    “這不公平，是她先挑事的?！边_比雙手環胸，不滿地說。

    他復述了事情的經過，說自己關心同學身體健康，卻不料莉莉出言不遜。

    真實情況的確是這樣的，但他表達的方式討厭極了，莉莉又氣又不知道怎么反駁。

    “是嗎？”庫什依然很平靜，“那想必她的辱罵一定給你帶來了巨大的創傷?！?/br>
    莉莉緊張地抓著褲子側面的接縫。

    “沒錯?！边_比大聲說。

    庫什走到辦公桌后，簽了一張紙，交到他手里：“這是心理咨詢的申請單。拿去校醫院做個檢查，回頭我再根據你的創傷嚴重程度考慮莉莉的處罰方案?！?/br>
    “呃……”達比接過紙，有點卡殼了。

    “你破壞課堂紀律是客觀事實，我想在寫檢討方面，應該沒有異議吧？”庫什雙手交叉，面無表情地問他。

    達比猶豫糾結：“這……沒有?！?/br>
    “去吧，盡快檢查好?！睅焓矓[了擺手，讓他出去，“莉莉你留下?！?/br>
    達比磨蹭了半天才出門。

    莉莉聽見他出門后低聲說了句：“凱洛老師，您好?！?/br>
    莉莉猜測凱洛就站在門邊看熱鬧。

    等達比走了，凱洛才進門，若無其事地問：“我錯過了什么？”

    “凱洛，這是我班上的事情，跟你沒關系?！睅焓猜犉饋碛悬c不滿，但是表情依然空白，眼睛黑得像無星的夜晚。

    凱洛直接在他的沙發上坐下了。

    “請允許我學習您豐富的糾紛處理經驗，伯爵大人?！?/br>
    他臉上掛著假笑，說話陰陽怪氣。

    庫什的表情越發冷硬。

    整個辦公室氣氛沉重。

    莉莉的腳開始發燙。

    她很想離開。

    這個場景她上學期已經見過好幾次了，要么是凱洛故意找庫什的茬，要么是庫什故意激怒凱洛。

    她非常擔心他們倆會打起來，殃及她這個無辜的人。

    “我先走了，老師?！彼s緊說，“我要去寫檢討?！?/br>
    她扭頭就跑，被庫什出言阻止。

    “等等，我還有事情想說?！睅焓参⑽壬?，銀發滑落肩頭，視線飄向沙發上的凱洛，話卻是對莉莉說的，“你似乎一直跟達比相處不好?！?/br>
    莉莉覺得沒必要跟這兩個家伙告狀，但是也絕對不能把事情攬到自己頭上。

    “他總是沒事找事?！彼荒苷f，“當然，我有時候也沒控制好脾氣……”

    她還沒說完，就被庫什擺手打斷。

    “他喜歡你?！边@位年長的吸血鬼貴族往椅背上靠了靠，神色平靜極了。

    ……

    …………

    ………………

    莉莉沉默了一分多鐘。

    “這個……‘他’是指？”

    “達比?！睅焓搽[約笑了笑，石像般冷淡空白的臉都生動起來，“他每節課都坐在你后面，一直盯著你看；他在所有的課、所有的場合都沒事找事，嘗試吸引你的注意力。你上課缺勤、戴上口罩、沒交作業，他總是第一個發現的。毫無疑問，他暗戀你?！?/br>
    莉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表情。

    她震驚又無語：“肯定不是！您把整件事都浪漫化了……他只是喜歡欺負我?！?/br>
    庫什挑了挑眉，突然看向凱洛說：“你覺得呢？”

    莉莉也忍不住看向他。

    凱洛有什么好“覺得”的？

    他都不認識達比，達比沒上過他任何一節課。

    “究竟是享受凌辱她，還是偷偷喜歡她？”庫什抬起一只手輕輕撐著頭，銀發垂泄，語氣從容不迫，若有所指，“你認為是哪一種呢，凱洛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