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高低貴賤

    這種場合玩樂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世家子們的社交。對此，謝康樺已有準備，不過像江杉那般左右逢源他實在是無心也無力。好在謝家準少主的地位足夠高，只有旁人主動來交結他的，倒不必他主動去找誰搭話。

    兩人結伴而來，早有四家七宗的子弟們輪番來打招呼，謝康樺只需若有若無地笑笑，江杉自然如魚得水。

    等二人進了包間，那群世家子們便不敢湊上來搭話，江杉跟他告了聲罪，自己出去蝴蝶一般繞著場子轉了一圈。他明明并非出身最高的一個，卻儼然是眾公子哥兒的中心。

    自然，其中多半是他性情開朗的緣故，不過只看寒暄時兩人的目光常常裝作不經意般從謝康樺身上飄過，便知謝家嫡長這非正式場合的社交首秀也占了一大部分原因。

    不多時，江杉已經打過一圈招呼回來了：“今天可多謝大少賞我臉了，瞧見沒，都看著您呢?！?/br>
    謝康樺倒也沒生氣，面上卻斜睨了他一眼，冷笑：“才知道原來我是個稀罕玩意兒，現在展覽完了？賣票賣夠了？”

    江杉訕笑，讓侍者拿過來滿滿一盤小食酒水，便打了個招呼又竄出去了。

    也不知江杉去哪晃了晃，回來已經一臉什么都沒發生過的無辜燦爛笑容，往謝康樺身側的沙發上一坐，拿了杯果汁神秘兮兮地湊近謝康樺：“大少，誰家少年不風流，一會兒看上哪個只管叫來。今兒還有好節目，大少這你第一次，可不能露怯啊?！?/br>
    謝康樺瞥他一眼，微諷：“少年？”

    江杉這次可沒心虛：“怎么了？你老成就算了，總不能強行給我也攤派年齡吧?！?/br>
    謝康樺失笑，也不跟他再斗嘴，取了杯不知什么酒水來喝。謝陸侍立在他身側，見他取酒杯時便想先驗過，只是剛伸出手謝康樺便擺擺手示意他不必了——世家子們的局，再沒有比安全更重要的了。

    不多時，廳中燈光稍暗，自舞臺后兩側進來數十人。

    這些人中少數穿著華麗的演出服，謝康樺看著都嫌悶熱，他們卻都神色自然，在舞臺上的各式樂器前分別坐了。

    另外的大多數卻都衣著……清涼，該遮之處皆半遮半掩，也不上臺，只散開在各包間之間的長桌附近倚坐。

    這架勢讓謝康樺大約明白了些這是個什么樣的場合，微微皺眉。

    江杉嘿嘿笑了兩聲：“大少放心，都是自愿的，你可別掃了人家的興致?！?/br>
    謝康樺目光從謝陸身上掃過，讓謝陸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拳，他嘴角略勾了勾，重新看向已經順著那些少爺小姐們的召喚走向包間的幾個漂亮男女。

    “大少，我今日還要跟你說呢，你們常娛雖然不缺錢也不缺資源，但是你們手下的那些人可不跟你一樣不食人間煙火，總得給人家個機會吧？”江杉一面說著，一面也招手叫了個男孩過來。

    謝康樺有些沒明白，詢問地看向江杉，不料江杉沖他聳了下肩，下巴點了點謝陸。

    謝康樺又看謝陸，謝陸躬身回道：“回主人話，常娛中外人少，培養的多半是家奴及附庸族人，也有極少數主家子弟，管理比較嚴格，一般不允許參加這種……私人聚會。偶爾派人也是像楚先生、郭女士這樣的，只獻藝?！?/br>
    “楚、郭？”謝康樺這才仔細去看臺上坐著的人，果然發現自家常娛旗下有兩個音樂人在臺上。

    謝康樺對常娛旗下的藝人自然不是每個都熟悉，甚至多半都不認識，還有一部分只略有耳聞，不過還是有極少數入得了謝大少爺之眼的，其中就包括楚御、郭坤茗夫妻。

    這對夫妻只是平民出身，也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雙雙自幼便展露出極高的音樂天賦，十幾歲少年歌賽拿了冠軍后便簽在謝氏旗下。如今，楚御已經是世界樂壇上最著名的三大金牌作曲人之一，而郭坤茗也是各種獎拿到手軟的超一線歌手了。

    藝術家自有價值，楚、郭二人早已不是這些二代們能隨意染指的。

    江杉沒好氣：“謝大少，你派的這兩個真是……我這兒也是大把資源給你們常娛砸下去的，結果就弄來兩個只能看的，還得搭兩個也不讓上手的新人，你說我圖什么？”

    謝康樺只當沒聽見，楚、郭二人坐在一起，旁若無人地悄聲私語。

    等臺上獻藝的輪到楚、郭二人時，周圍包間已多半都有場下的那些少男少女陪侍了。這些少爺小姐們動手動腳時并不介意身邊的男伴女伴幾近赤裸地被眾人觀賞，真正辦事兒時卻并沒幾個有自己被旁觀的特殊愛好，因此大多都升起了單向可視的包間墻壁。

    謝康樺的包間位于正中，又是少數幾個沒升起墻壁的，便顯得有些突兀。

    楚、郭二人雖不認識謝康樺，但卻認識謝陸，這種場合下見謝陸恭敬站著，謝康樺卻坐得隨意，自然有所猜測。二人獻唱完畢，主動下來取了杯酒，來敬謝康樺與謝陸。

    謝康樺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曝光，這種場合下也不可能瞞得住，不過謝陸的家奴身份他卻不準備此時就暴露人前。所以不等謝陸開口，謝康樺便主動道：“謝康樺?！?/br>
    楚御與郭坤茗所站的高度已經夠他們接觸到謝家這個龐然大物，因此對于謝家嫡長的名諱他們也算是有所耳聞，聞言驚訝得難以掩飾，連藝人的表情管理都失效了，對視一眼忙齊齊躬身：“見過大少爺?！?/br>
    謝康樺溫和笑笑，與二人喝了杯酒，便打發兩人回去了。

    等二人從后臺離去，江杉盯著他們的背影撇嘴：“我說大少，瞧這頂尖兒的模樣氣質，還是一雙……你看著就不眼饞？”

    謝康樺瞥瞥他胯間正賣力的漂亮男孩：“有本事你當著他們面說？”

    江杉兀自最硬：“旁人怕挨打不敢伸手，有大少你在，我怕什么？”

    “你要是真敢伸手，我第一個打你?！?/br>
    江杉見謝康樺不像開玩笑，縮縮脖子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