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同桌而食

    謝康樺萬萬沒想到，昨日才信誓旦旦說“絕不會耽擱服侍主人”的謝陸，今日便堂而皇之地開口閉口“緊急的工作”，簡直要被氣笑了。他本還有兩分因為自己失態把人灌多了水而愧疚，甚至想著趁吃飯時用指紋解了鎖補償一下的隱秘心思，被謝陸一句軟釘子頂回來，當即冷下心。

    “你這是在跟我撒嬌么？”謝康樺含笑道，笑意卻只浮在嘴角。

    謝陸猛然驚醒，正要開口請罪補救，就被謝康樺一腳踢在小腹，頓時悶哼一聲，本能地蜷起身體。

    謝康樺看著他不敢壓住小腹，只能調整姿勢側伏在地上微微顫抖，卻又很快重新跪直身體將小腹毫不設防地展露在自己面前，沒等他開口便不客氣地抬起腳尖輕碾，截斷了謝陸想說的話：“還是示威？”

    謝陸一時不慎已經再次得罪了主人，斷然不敢再試探這句“示威”是主人對自己的斷言還是故意找茬，忙硬是深深躬身下去，絲毫不顧已經因為擠壓憋脹到極致的小腹酸痛難忍：“下奴失言！求主人給下奴一次機會，準下奴服侍主人用飯；待主人飯后，下奴認罰?！?/br>
    謝康樺沒再多說，當先往門口走去：“起來吧。收起你的那張黑臉?！?/br>
    謝陸不敢置信就這么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十足謹慎地先叩頭謝恩才起身，稍稍整理了衣物與表情跟上去。

    謝康樺這才開門，示意謝陸先行。

    門打開的一瞬間，謝康樺臉上已微微帶了剛畢業的學生那般不諳世事又有些羞澀的笑容。謝陸直起身子努力忽略腹部難忍的感覺，邁出門去。

    出門，走過一段只有高層辦公室的安靜走廊，轉彎。眾人看著謝康樺跟在謝陸身后出來，皆起身跟謝陸打招呼，然后用一種看勇士的目光偷偷瞟向謝康樺。

    路過容歆的位置時，容歆避開謝陸的視線給謝康樺比了個大拇指，謝康樺笑笑，低聲道：“去吃飯，一起么？”

    話音剛落，謝陸便是一僵。

    好在謝陸平日yin威太重，容歆這般活潑的小女孩都猛搖頭：“不不不，我還有工作沒做完?！?/br>
    謝康樺只是笑，未曾揭穿小姑娘早就開始逛網店買零食的真相。

    謝陸不由松了口氣。

    他早在出門時謝康樺沒有拿上鑰匙便已知道今日不好過，加上剛才的那幾杯水……他有預感，今天恐怕會是目前為止自己過得最辛苦的一天，沒有之一。至于以后……他實在不敢想。

    他容貌不算最上等的，又并不會獻媚討好，侍奴方向的教導只接受了最低的科普性學習，連器具都未曾用過。但愿主人對他的興趣只是挾私報復，要看他痛苦出丑。

    謝陸一面這么想著，一面也不耽誤他帶路去小餐廳——他直覺主人要與他一同吃飯該不會只是心血來潮，或許是想到了什么法子玩弄折磨他。常娛的餐廳一大一小，大的一般供普通員工就餐使用，小的則多是高層或已成名的明星偶爾回來見人談事才會用。

    比起普通餐廳，小餐廳設的都是包間與卡座，互相之間皆有一米左右的厚實花墻相隔，只要動作聲音不太夸張都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謝康樺不客氣地徑直坐下，謝陸稍一猶豫便在他身側跪下了——為私密的緣故，小餐廳的監控只記錄，并沒有人實時看著，只有需要時才由總裁辦批準后許可部門經理調閱。

    謝康樺略驚訝了一下，不過多少猜到一些，便由他去了。

    小餐廳沒有服務人員，餐桌上放了電子菜單，下面可以選擇送餐或自取。謝康樺挑著點了幾道菜，選了自取，把菜單推給謝陸。

    謝陸視線掃過謝康樺點的遠不止兩人份的幾道菜，還沒吃便略有些反胃了——他絲毫沒胃口，不怕主人讓自己空著肚子侍膳，就怕被“賞”下剩飯。

    他沒露出異色，稍一躬身，膝行退了兩步起身去取餐。

    謝康樺靠著靠背，環視周圍環境，暗暗好笑：謝陸選了這么個地方，不做點什么豈不是辜負了他的“美意”？也順便告訴他，這種“小心思”在自己這里，只會適得其反。

    不過就他這兩日看下來，以謝陸的才能屈居一個部門的經理之位倒的確是委屈了……想到這里，謝康樺突然若有所思。

    如今常娛的總裁已經得到了內部的升職調令，只等自己接手便要去上任。此時將謝陸給自己，大概父親也有扶自己一把的意思？

    不過片刻，謝陸便推著個小餐車出來了。他恭恭敬敬地將四葷四素依次擺上桌，仍舊在一旁跪了。

    謝康樺掃了眼謝陸似乎略鼓的小腹，拿起筷子點了點對面的座位。

    謝陸心下暗暗叫苦，剛要開口推辭便咽下喉頭的話，恭敬謝恩，在謝康樺對面坐了。

    隨著姿勢的改變，想要排泄的感覺再次明顯起來，謝陸甚至覺得，若非有鎖，自己怕是已經控制不住了……

    他拿起公筷，小心留意著謝康樺的目光為他及時布菜。

    謝康樺往日還真不曾享受這般待遇，吃到五六分飽后漸漸將注意力從菜品轉移到謝陸身上。

    謝陸被他看得愈發緊張起來，夾菜盛湯的動作更放輕許多，一點聲音都不敢出。

    謝康樺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手里的筷子輕敲謝陸跟前的空盤：“吃啊?！?/br>
    謝陸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心下急轉是否要推辭，終于還是輕聲應了句是，放下公筷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了口米飯。

    謝康樺左手支著下巴，右手不緊不慢地撥了撥自己碗里剩的小半碗米，目光仍看著謝陸。

    他突然發現，自己就這么看著謝陸忐忑不安的樣子竟也是種樂趣。

    謝陸吃飯的模樣很斯文，且極其安靜。謝康樺時而隨便夾口菜就著米飯，看著謝陸小口小口地吃下去半碗米。

    “吃菜?！?/br>
    謝陸看著被謝康樺推到自己跟前的一葷一素，稍一愣神，忙迅速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下奴不敢與主人同盤而食，還請主人先用?！?/br>
    “那怎么沒講究不能同桌？”

    “下奴知錯！”謝陸不敢辯駁，離席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