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音樂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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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樂團演奏的當天剛好是圣誕節。 早晨,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降臨人間,路面的柏油路反射出灑落的光亮,冷風掠過山峰,吹拂卻又沒有刺骨的寒意。 酒店住在市中心,步行十幾分鐘左右到了大街廣場附近。一路上看到的路燈都掛滿了紅色的襪子,綠色的槲寄生,還有五顏六色的彩燈。 我沒見過國外的圣誕,本著打算出去逛逛,卻不想街邊近乎所有的商鋪都掛上closed的門牌。 我這才知道,圣誕節,他們有很長的一段假期。 不過,好在廣場上的圣誕裝飾品早已布置得溫馨,才不至于失了興致。 孩童在街頭奔跑,旁邊跟著家人,笑聲昂揚,臉上的笑容也洋溢幸福。我路過一家家緊閉著店門的商鋪,不走近去看看不見里邊兒,只能看到光鏡面反射的自己。 頭發亂糟糟地聳拉在腦袋上,眼下的黑眼圈重得似乎垮到了臉頰。眼前的景象模糊搖晃,映照在玻璃里臉上的那顆淚痣快晃得都像媒婆痣了。 我已經很久沒休息過了,前幾日時差還沒倒完全就一直在忙忙忙,忙到現在。身體跟不是本錢一樣地揮霍,今天才得空出門看看西雅圖這座城市。 忙碌都是生活常態,時間都是閑里偷來的。 我從玻璃上移開目光,繼續向前游蕩。 廣場有臺放置黑色的三角架鋼琴在中央,孤零零的。行人毫不在意地越過鋼琴,不留一點目光。 我想,這時候應該得有人上去談一首曲子,才不枉這個節日。 忽然,口袋傳來一陣聲響,我拿起手機看是謝舟發來的消息。 謝舟:【 圣誕快樂?!?/br> 還是熟悉簡短的四個字。 我不禁輕笑一聲,回了句語音過去:“ 你還過圣誕節?” 很快那邊又來了消息。 謝舟回復道:【 替你入鄉隨俗了?!?/br> 不等我再回復,他一個電話就撥了過來。 我撇撇嘴,接通電話:“ 喂?” “ 哦,居然接了電話,看來今天不忙???” 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又近又遙遠。 我笑起來:“ 我什么時候沒接過你的電話?” 謝舟的笑聲哼哼地從電話里傳出來,我敢肯定他現在的表情是一臉的奚弄,“ 你確定嗎?” 手指搭在手臂上敲了敲,我不作聲了。 想起剛從實習轉正的時候,I·S公司把我劃分到了財務部。學會計的人多,所以一波人分了好幾個組,分給上頭的人帶。 財務部的總監姓徐,而我所處在的小組恰好是他帶的。說來,能坐上總監這個位置的人多少能力是非常出眾的,至少在I·S里是的。但我總覺得這位徐總監腦子多少是有點問題。 有幾次,跟下屬們開會的時候,途中幾次,他每每打斷別人的話語,給出的意見并不是什么中肯之言,倒像是找茬兒的。 反而,跟再上一層的人開會,倒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看起來乖巧得很。 這樣類似與不類似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 有些人拿錢干事兒不讓你看到,另一些拿錢不干事兒,還有一些拿錢不干正經事兒。這些徐總監全占了:因為看不見,所以他不干事;要干,干得也不是正經事兒。 本事不咋大,架子卻不小的上司在I·S實屬不多見,我不明白I·S為什么會留著這樣的人在公司里。 后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謝舟,讓他留意一下。我以為他會有所顧忌,不想他卻把我罵了一頓。 是狠狠地罵了一頓。 他說:“ 沒有證據,就不要危言聳聽?!?/br> 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謝舟高挺的鼻梁托著眼鏡,冷厲的目光透過薄薄的鏡片直直地看著我,千萬把箭射了過來,而我像是一個八花九裂的靶子。 當時我二十出頭一點,和謝舟才剛相識,也只因邵老先生的關系才勉強跟著他。我本來就不服他,如下又被他罵得一頓劈頭蓋臉,那段時間我與謝舟勢同水火的關系更是雪上加霜。 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 到了后來,我同他關系緩和一些,仗著以前的那些賬,他每教育我一次,我都會把他的聯系方式拉黑一星期再放出來。 說到底我對他還是不服,不愿意聽他的。 這大概是我那會兒二十之間做過最出格的事情。 現下回憶起來,我不免覺得有些丟人。 時間滴答滴答地過去,謝舟沒聽著我的回應又道:“ 我現在打的可是國際漫游,就算是總裁也要珍惜每一秒流逝的金錢?!?/br> 嘿。 “ 聽著呢?!薄∥姨蛱蚵晕⒏闪训淖齑?。 風聲攜著我的聲音灌進了手機聽筒,只聽對面說著:“ 你在外面?” “ 嗯?!薄∥疫叴螂娫掃呴e逛著。 “ 聽珈亦說,今天是B樂團在西雅圖的首秀?!?/br> “ 是啊?!?/br> 謝舟問:“ 你怎么沒去,讓珈亦和項珩應付了?” 腦子轉溜了半天,我還是決定說實話:“ 不想去?!?/br> 謝舟聽了似乎愣了一下,“ 是胃又疼了?” 我噎了一下,他真的太了解我了。 不想去是半句實話,另半句就是身體老毛病又犯了。 我答:“ 沒有?!?/br> “ 真的?” 謝舟這種疑問的語氣幾乎否定了我的回答,“ 那這不太像你的風格?!?/br> 我沉默了一會兒,嘆口氣道:“ 她又跟你說什么了?” 那晚回到酒店,王珈亦已經把藥放在我房間里了。謝舟要是知道些什么,總是她說了些有的沒的。 “ 她什么都沒說,我猜的?!薄≈x舟說。 我郁悶地“嘖”了一聲。 “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謝舟又笑起來:“ 你二十歲的時候我就看著你了,我能有什么不知道?” 確實,他在我身邊呆了九年,時間堪比戚小姐和邵老先生帶我的時候,想不了解都很難。我甚至都覺得,謝舟可能比他們還要了解我。 “ 還難受嗎?” 我應道:“ 好很多了?!?/br> “ 珈亦說,晚些時候TANG那邊還有事?!薄∥医又f,“ 晚點我再回去?!?/br> “ 確定還能撐嗎?” 我抬眼望著那些漸跑漸遠的小孩們,笑聲逐漸消散殆盡,“ 嗯?!?/br> “ 其實可以不用去的?!薄≈x舟勸道,他是想說我親自上陣已經很給面子了。 “ 沒關系,可以去?!?/br> 早晨的太陽不暖卻很耀眼,明晃晃地照射在我的眼睛里,刺得溢出淚水。 我收回視線抿了抿嘴唇:“ 第一回,總得去露露面?!?/br> 謝舟說的也沒錯,其實這些全部交給項珩和王珈亦也沒有什么,無非就是對方多些心思和想法罷了,I·S總裁都在西雅圖了怎么沒來,原來I·S怎么樣怎么樣之類的。 能干的人很多,但親力親為總歸沒有不好。 邵老先生在很久之前就對我表示過,要么做個能夠讓人信任的人,要么就滾去當個紈绔子弟。 謝舟知道我不會任性,只好提醒我不要勉強。因為對于I·S,我總習慣了妥協。 他無奈地說:“ 記得吃藥?!?/br> “ 知道了?!?/br> 掛了電話,我繞了街頭一圈又回到了廣場附近。 此時,廣場卻比之前多了些行人圍在了中央。人的好奇心都是一瞬間萌生的,我也往人堆里湊了過去。 一道琴聲悠揚而起,聽起來彈的是一首關于圣誕節的曲子。 原來是有人來彈琴了。 我停下腳步,站在人群比較稀少的地方朝坐在鋼琴前的人望去。一個全身黑的人坐在鋼琴前彈奏,看身型大概是個男人。那個人還帶了頂帽子,帽檐壓過了他的模樣,即使是站在他側邊的我也看不清。 只見這個身影隨著悠悠的琴聲陶醉,忽重忽輕的琴音跌宕起伏。人們開始跟著曲子唱了起來,手機也舉著拍著。 一曲完畢,周圍的行人一致鼓起掌。大部分人都不懂音樂,只是圖個熱鬧開心,還有的人大喊encore。 那個人站起身來環視四周鞠了一躬,再次坐下又來了一曲。 我覺得在這種公共場合看人彈鋼琴還是挺微妙的。因為人的一舉一動在此時是被周圍人群包圍的,而自己卻會在無意識之間放大行為的本質。 即使被矚目的人并不是我,卻也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炙熱。就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被反射的光,一個又一個時刻保持警惕的暗線。 有時候,被太多人盯著會出現的透明度錯覺,使得心里高估了別人對自己的注目。這說不上是個好或不好的現象,常人普遍都存在高估外界對自己評價的聲音。 不過我覺得對自己的情緒有敏感度是好事,對自己都沒有認知又談何錯覺。 隨著琴聲吸引來了愈多的聽眾,周圍似乎sao動起來。待這曲子快要結束,我轉身擠出人群。 剛要邁步離開的時候,一只手攬過我的身子搭上了另一邊的肩膀。我下意識想對方是不是要光天化日之下打劫,我的手已經上膛準備給他一肘。緊接著,我的手被扣住,熟悉的聲音鉆進了我的耳朵。 “ 邵望舒?!?/br> “ 是我?!?/br> 我猛地側過臉,驚得瞪大眼看著林懷喻,又回頭看了眼行人。部分人已經離去,還有一些人的目光隨著林懷喻的身影掃了過來。 “ 幫我擋一下?!?/br> 原來剛才的sao動不是錯覺,大概是有少些人就要認出這位鋼琴家了。 但我現在也無心思考這些,我被迫跟著這位鋼琴家逃離現場。 厚重的衣物圈住了頸脖,林懷喻扳著我的腦袋轉回來。我被他拐著脖子,幾乎被他圈在懷里被迫跟著一路小跑。 我覺得這么跑的樣子真的很衰。 林懷喻壓低聲音道:“ 別看了,快走吧?!?/br> 我無語道:“ 你彈鋼琴的時候怎么就沒想過被認出來呢?”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彈琴要是害怕被人發現我還彈什么琴?” 喲,世界的寶藏還挺狂。 被他抓著走的同時還聽見身后傳來的碎碎念,什么couple,什么cuties,我更無語了。 風隨著小碎的步伐流動起來,直撲撲地往我倆身上砸。西雅圖平時的風不大,但一跑起來的時候也是真的又冷又利。 就這樣跑著,跑到了另一條街上,看到這條街上沒有什么人,林懷喻才拉著我才在這停下。 我尋了一個路燈柱靠著小喘著氣,抬起頭望向一旁同樣有些喘的林懷喻調侃道:“ 在人堆里都能看見我,好眼力啊,林大鋼琴家?!?/br> 林懷喻側身瞧了我一眼:“ 彈完第一首站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你了?!?/br> “ 所以你就拿我當了擋箭牌?” 我挑了一下眉。 他沒出聲。 自前幾日的談話后,我和林懷喻之間又恢復了半個月前沒見過幾次面的兩個半熟不熟的模樣。雖然本身也并沒有多熟,但今日的情況著實是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意外。 許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又隨意地轉移了話題。 “ 你今天沒有演出?” “ 沒有?!薄×謶延髀曇粢廊黄狡降?,“ 我還要再往后幾天?!?/br> 我“哦”了一聲:“ 這樣?!?/br> “ 往后幾天……” 我默默念叨,然后說道,“ 那豈不是過不了年了?” 他愣了一會兒回道:“ 我家就在這里?!?/br> 我詫異:“ 嗯?你住在這兒?” 對方點點頭:“ 我很小就出來了,跟著我媽住在這里?!?/br> 說著,林懷喻又補充道:“ 但大多數時間我都在國內演出也很少回來了,她也不需要我陪著,所以過不過年的無所謂了?!?/br> 言意之下,我聽出了林懷喻跟他的母親的關系泛泛。我想著,這樣的關系同我跟戚小姐也挺像,一樣的平淡。 畢竟戚小姐也是個生意人。 “ 今天不是你們B樂團的演出嗎?” 他問。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 你不去聽聽?” 我笑道:“ 我不懂那些,留給那些懂行的人吧?!?/br> 音樂舞蹈這些什么的,我實在不懂。盡管戚小姐年輕那會兒很喜歡這類文化藝術,但我也能繼承到她的愛好理想。 我覺得自己最大的天賦就是好好做個老板,給個機會給個平臺就好了。 林懷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其實你知道古典市場其實并沒有那么大?!?/br> 我聳聳肩:“ 嚴肅音樂比起流行可能是不大,但你也知道只要有資金運作,就有市場?!?/br> 少數的受眾群體也是市場。 “ 而且這樣市場的主導者更多是你們藝術家本身?!?/br> 林懷喻對我的態度,總給我一種仿佛上次談話不存在一般的錯覺。我已然用各種方式說了這么多回,再不濟他也該聽進去了吧。 我在街上慢悠悠地游蕩,林懷喻帶著帽子跟我肩并著肩。帽檐壓著他的頭發抵著眼眸,看不清他的模樣。我隨意張望,偶爾側首發現其實林懷喻挺高的,似乎比我還高一些。他今兒又穿著黑色,襯著又高又瘦。 轉悠了半天,有些無趣。 我嘆了口氣:“ 沒想到圣誕節的時候,商場都不營業?!?/br> 林懷喻應道:“ 他們就相當于我們的春節了,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會開業?!?/br> “ 所以你今天為什么出來?” 我反問,“ 來這提前感受一下演出的氣氛?” “ 倒也不是?!薄×謶延鳠o奈,“ ……有點無聊?!?/br> “ 別無聊?!薄∥医舆^話,挑挑眉,“ 晚上b樂團的表演,你替我看去,多少還可以提拔提拔一下他們?!?/br> 林懷喻輕輕地笑說:“ 他們挺厲害的,我上次說的是實話?!?/br> 我嘖嘖道:“ 行,信你一回?!?/br> “ 那也預祝你林大鋼琴家演出成功,然后?!?/br> 我轉過身揚起下顎,沖他笑起來。 “ 圣誕快樂,新年也快樂!” 晚上。 待B樂團演奏完畢,首次在西雅圖的演出也算是完美落幕。然而散伙飯又是一頓局,還是西餐局。不過,好在這次的餐食并沒有像上回那次冷冰冰的一大桌。 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在回去的路上,王珈亦和項珩坐在車里閉目養神,我靠在出租車的玻璃窗口上快要睡著了。 ?!?/br> 突然,口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 我掏出來看,是一條短信。心忽然猛烈一跳驚到了瞳孔,手指向上劃了劃在空中愣住了。 是邵老先生的消息。 內容僅僅只是簡短的五個字: 【 過年前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