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骨科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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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嶼心身上有一種很執著的溫柔,從小到大,她都那樣溫柔地對待著我?;蛟S是因為她的父母很疼愛她,她從小就擁有愛人的能力,把源源不斷的愛給了我?!?/br> 聽著林甫的話,蘇恪青想,林作鈴好像也是這樣,因為有充裕的愛,所以生來就會愛別人。不像沒有得到過疼愛的孩子,每付出一點愛給別人都會吝惜——因為自己沒有。 “查出懷孕以后,嶼心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 “她的身體實在太弱了,哪怕孩子才在肚子里待了一兩月,落胎也可能會危及生命。她對我說,生下這個孩子是唯一保全她的辦法,哪怕這個孩子的身體不健康,我們也可以用愛去彌補、照顧。 “可我沒想到,她騙了我?!?/br> 落胎會危及生命,生孩子又何嘗不是過鬼門關,更何況是對于楊嶼心這樣不適宜生育的身體。 哪怕林甫花大價錢,讓楊嶼心用到了當時在國外才起步不久、在國內幾乎沒引進過的無痛分娩,生孩子還是超越了她病軀的承受極限。楊嶼心拼盡全力生下孩子不久,林甫就發覺了不對: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干凈,手腳的溫度慢慢降低,絲毫沒有回溫的征兆。 醫生抱了檢查過的孩子回來,告訴他這個孩子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基因遺傳病,但同時擁有兩套身體器官,是很少見的雙性人。 “哦、哦,”林甫看看躺在床上的楊嶼心,又迅速回頭看一眼被抱著的小家伙,匆忙擠出個笑臉,轉回去拉楊嶼心的手:“嶼心,聽到了嗎?我們的孩子沒有遺傳病,只是體質特殊,只要好好愛護,孩子一定能快樂長大的......” 他慢慢不說了,因為床上躺著的人連眼睫都不再顫動了。 林甫俯下身,不能相信地湊上去看楊嶼心的臉,手仍緊緊拉著她,哪怕熱度已經傳不過去了。 兩分鐘前,連接著嶼心的儀器不再傳遞任何波動到顯示屏上,只剩下一條猶如地平的射線,向無限遠的地方伸展、蔓延。 她的思想,靈魂,或許隨著那條線,一并延展向了不可知的時空。 時間,從過去,在當下,往將來。 空間,從來處,在此方,往彼方。 不會留下一個人存在的切實證據。 而時間和空間卻肆意地存在著,無知無覺,無始無終,生命散佚,靈魂消亡,仿佛于它們沒有任何影響。 它們浩浩蕩蕩,無際無涯,哪怕一個人的巨大悲傷已經掙裂心房,情思也無法倒轉時空,甚至不能被rou眼看見。 只能看到一個人拉著另一個人的手,連哭喊都發不出,從里到外被剝蝕殆盡,看起來卻又一切如常。 手機的屏幕突然亮起,活潑的提示音滴滴答答,幾秒鐘后停下。 林甫木然地將手機舉到眼前,看到是一封郵件。 發件人:楊嶼心。 他站起來:“我就知道,你沒事兒,你躲到哪里去給我發郵件啦?”在原地轉個圈兒,林甫咧著嘴點開郵件: “林甫哥哥,當你看到這些話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走了?!?/br> 他的嘴角定住,忘了眨眼忘了呼吸,皮膚、器官和內臟好像全都暴露在空氣里,用盡所有感官去接受這份跨越時光的奇跡。 她把愛意寄存在空氣里,等自己離開后,用殘存的新鮮的愛包裹他,給他重重一擊。 是已逝之人的殘存之愛,卻又鮮明地活在眼睛接觸到文字的一瞬間。 “你在的,對不對?”林甫喃喃著,去讀那封郵件。 “我算過預產期和大致的生產時間,把自動發件設在了我推測自己死亡后的十分鐘內。我怕我剛走的時候,你會太孤單?!?/br> 啪嗒——啪嗒——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可以往后延續多久,卻知道每一個活著的人都可以追溯到地球上最早存在的那個生命。我們每個人,都是最古老的生命的延續,都可以從自己這里循著那根代代相繼的血緣之線,回到最最本源的起點。 “只不過,我們倆更幸運,經過一代一代的開散與糾纏,我們倆的線恰好從一個交點出發,走不遠后又重新織在一起。在茫茫無盡的古往今來、東西南北之中,我們倆挨得最、最近。 “和你在一起后,沒有孤單,感受不到病痛,心很近,路很近,我幸福地忘乎所以。當我知道我們的愛可以繼續下去的時候,我高興地快瘋了。和你相同的那部分血液不必再寄存在我殘朽的身體里,它流入一具新的身體,形成新的生命,作為我們愛的結晶。 “我不必再擔心自己不留痕跡地離開這個世界了。靈魂暫住的殼子早過了使用期限,現在我自由了,你不用擔心啦。 “我走以后,你一定會糾結我去了哪里,你或許會覺得,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我存在過?如果你這樣鉆牛角尖的話,千萬要記住,世界上也一定沒有任何東西證明我消失了。 “因為,我在星星飛來的光粒里,在空氣輕微的抖動里,在雨滴敲打的風鈴上,在你生命的所有軌跡里。我在一直、一直愛著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 “不過那時候太早啦,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她一直記得,那個沉默溫柔的,把自己摟進懷里的哥哥。 來來往往的人對林甫說“請節哀”,儀器撤走又換來,病床周圍的擋板也放下,露出了那個人冰冷又蒼白的臉。 明明剛剛還在和自己說話呢。 “你在的,對不對?” 他問身邊的空氣。 “我記得的,笨孩子,小傻瓜?!?/br> 身邊的聲音漸漸沒有了,有人默默遞來一張紙巾,在他身邊注視著他,眼里帶著擔憂。 可讓人更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林甫沒有擦去淚水,臉上甚至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挺直腰背,單膝跪在床邊,執起垂在床邊的蒼白的手,眷戀地低下頭,輕輕說: “白雪公主,嫁給我好不好?” 我們甚至還沒有婚禮呢。 身邊應該還有笑聲傳來,mama、爸爸,小姨、姨夫,他們笑呵呵地說自己是小傻瓜。而面前的嶼心仍然是那個小小的孩子,拿著紙巾,給自己擦眼淚。 自己抬起胳膊,圈住了她。 小家伙慢慢在自己懷里睡著了。 這次被說“小傻瓜”的是自己,她不會再難過地哭了。 她的臉上應該帶著淺淺的笑,像現在這樣,閉著眼,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