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烏云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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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蓮走在回庭院的廊上。 日光在他漆黑的頭發上跳動,襯著瓷白肌膚,仿佛旁邊都帶著一圈光暈,十分典雅溫柔。只有那雙勾子似的美目不經意看來的時候,才能看出其中一絲難言的韻味。 兩個傭人走過,其中年輕的剛來不久,被艷光所懾,不禁低下了頭,只敢用余光看人行走時露出的窄白腳踝。另一個年長些的笑呵呵地攀談:“夫人臉色真好?!?/br> 矢蓮似乎有點累了,輕描淡寫道:“一般吧?!?/br> 那個纖長背影走進臥室通往的偌大衣帽間,門合攏,矢蓮在梳妝臺前坐下,厭煩地瞥了一眼上面琳瑯滿目的首飾,倘若這些價值連城的珠寶有意識,再金筋玉骨,也要在這一瞪下酥化。 矢蓮坐定,對著鏡子隨意一照。 自然光線從旁邊窗戶透進來,就在這時,他看見,自己眼底微微閃著光芒。大概是出門透氣過后,脖頸汗津津的,皮膚不知道為什么幾乎透明,透紅,茸毛都可見,猶如一個桃面,覆蓋的細汗就好像上面閃著細小的金粉,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那種偶爾一瞥氣若游絲的脆弱感消失了,每個毛孔都透出生氣勃勃的活泛勁兒。矢蓮愣了愣。 “……” 他濃密的睫毛眨動兩下,眼睛對著鏡中的自己沒有挪動,伸出一只手,緩緩蓋在了自己的左臉上。 動作和一條剛變成人的狐貍精一樣,仿佛在確定這一幕是不是真實的。 和黑澤昴互相征服的十多年,好久沒沾染過這種氣質了。好像從擠壓,嘈雜,抑郁,密封的千葉城底層攀上來的氣息,活人的濁味兒。 他另一只手打開抽屜,幾根修長的手指展開在里面慢慢探索著摸梳子。 ——指尖卻觸到了什么棱角折軟的紙質。 向下一看,他的手不動了。 抽屜里有一封白色小信封。 身體好像在一寸一寸變得僵硬。那種火熱的、自在的感覺遠去了,就好像重新被扔進冰窟。 最終,矢蓮把信封拿了起來。 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一樣。 里面有一個名字。 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為什么?再也接受不了了? 無人之處,潤麗唇色逐漸泛白,捏著信封,矢蓮僵硬半晌,最終仿佛無力似的,讓自己的身體貼倒在毛茸茸的雪白地毯上。 坐墊撞向梳妝臺,輕輕悶出一聲。 那條機械尾巴出來了,寬度到最大,將他的身體纏繞住。 不知道為什么,年輕男人壓迫性的提問重現在耳邊,“你喜歡我,是不是?” 仿佛還伴隨著汗珠和他年輕富有彈性的皮膚guntang的熱意,撲面而來。 一起沖上最高點,好高,心跳縮成尖,就好像要把骨骼都燒到沸騰。 “這不可能?!?/br> 對著天花板,矢蓮呢喃道。 很靜。在意識模糊、屋外越來越遠去的鳥啼叫聲中,他聽到了外面傭人隔著門墻隱隱約約的慌亂聲音:“夫人……夫人,安保主控通知我們田中季少爺向宅子來了。不知道為什么?!?/br> 尾巴一松。 “別擔心,我這就去?!?/br> 矢蓮下意識提高聲音回應道,慢慢重新坐了起來,在鏡子中,糅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手摁在鏡面上,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親了親。 接著他站了起來,融進琳瑯滿目的衣柜里。 黑澤崎把車窗打開,往那邊一瞥。車里沒人。 他突然想起來白音那事,過了一周,早就在和矢蓮醉生夢死般的偷情里遺忘了。 他把自己的車停好,再走回大門口,邊走邊發消息:“忘了和你說,我把你包的那個男妓帶走了,準備——” “黑澤,告訴我,白音在哪?” 黑澤崎抬頭,田中季就站在他眼前。 田中季看起來憔悴了不少,臉頰瘦了一大圈,仍然穿著平常一身就幾十萬金鈔的花花公子行頭,但這時候看起來也沒有這么鮮亮了。 黑澤崎說:“你看我給你發的消息?!?/br> 誰知道這個一向很好說話的發小竟然眼睛血紅,看也不看,撲過來抓著他的衣領,“白音在哪!經理被我的人打了才給我看監控,是你帶走了!” “田中季,”從來沒有人敢對黑澤崎這樣,他火也起來了,“你有病吧?” 他身材十分高大,田中季就比他矮一點,兩個超過一米八五的年輕男人這樣推搡,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場面幾乎一觸即發。要是哪個狗仔發現了這一幕,估計會興奮得一蹦三尺高,第二天所有網站頭版頭條都是以他們為中心的財閥富二代愛恨情仇了。這時門口那兒傳來幾不可聞的叩門聲,黑澤崎轉頭一看,矢蓮出現在原地,扶著門框,看著這兒。 矢蓮換了身衣服,整個人都變得似乎隔了一層似的。 就好像……更端莊,更不易接近。當然在他看來更像翻糖蛋糕的外殼,即使并不堅硬,但會阻擾人品味其中真正甜蜜的內容。 他好容易把人捂熱,又跟個彈簧似的彈回去了,這下心情更一般,對著田中季不冷不熱道:“行了,在我一個公寓里?!?/br> “你跟我搶人?” “搶個屁,我能看上他,”黑澤崎把他推到一邊,“我是那天去那兒吃酒,看他可憐,順手買了,想著等你生日打扮了再還你?!?/br> “呵,”田中季冷笑了一聲,露出雪白的牙,笑容十分森冷,“你什么時候能看上這些男妓了?” 矢蓮在看,黑澤崎不屑與他多話,“白音不是還有孩子丈夫嗎,他就躲在那里了?” 他頓了下,“我讓他自由出入了,人家怎么不找你?” 他這輩子沒忍過,當然想說什么就說什么,誰知道這句話一出,田中季的眼眶竟然越來越紅,幾乎到猙獰的地步,那一對桃花眼恨得好像要殺人,黑澤崎看著他,瞇起眼:“……” “給你,門禁,”他厭煩地打開終端,給田中季的私人號碼傳過去一張碼,“趕緊滾,被記者拍到你想他們怎么說?” 田中季抹了把俊秀的臉,眼神空洞,動也不動地看著他:“黑澤,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子?我也才知道,原來白音在我心里這么重要,我開始不想讓他接別人,更別說還被你這個兄弟帶走,你知道我什么感覺嗎?我不在乎人笑話,我就是不能讓他跑了?!?/br> 他就這樣失魂落魄地走了。黑澤崎原地站了幾秒,回身看到矢蓮杵在門框那兒,挑起眉看他,眼神幽幽的。 他走過去,俯視矢蓮,說:“行了,回去吧?!?/br> “田中不會動你那情人的?!泵廊撕V定地道。 這算什么情人。黑澤崎懶得否認,半晌道:“怎么?” “他是喜歡他的?!?/br> 黑澤崎說:“這算什么喜歡?” “怎么不算了?” 黑澤崎平復了一下呼吸:“我也不在乎,只不過他那樣子從沒見過,倒讓我有點吃驚罷了?!?/br> 他和矢蓮走回庭院,傭人非常識情知趣,一個都跑得不剩,管家迎了上來,矢蓮對他說:“田中這事,我要和大公子一議,之后會通知家主大人?!?/br> 黑澤崎看他裝模作樣的臉只想掐著那把下頜吻到他不能呼吸,他轉過臉抑制這種沖動。他們步進傍湖的涼亭,四面簾子拉了下來,形成一個密閉空間。 矢蓮給黑澤崎斟茶,聽他說完整個過程,不知道為什么撲哧笑了,他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端的茶壺都濺出了點滴紅湯。 “你怎么這么笨啊,”他點了點黑澤崎的額頭,嗔怪道,“人家費盡心思的布置,被你毀了,當然生氣了?!?/br> 黑澤崎看著他:“……” 矢蓮垂下眼,嘴角笑意更明顯。 “田中公子把那男妓放在那兒只是為了調教他罷了?!?/br> “調教?” 矢蓮笑了笑,挽起袖子撥了撥桌下栓著香籠里的香料。 “那樣的環境,那個叫白音的會待得越來越絕望,最終知道,只有田中公子能救他出來…就這樣,他才會依托他,愛慕他,討好他?!?/br> 黑澤崎想了想,又想了想,才漠然道:“這有什么用?” “嗯?” 黑澤崎伸臂把矢蓮攬到懷里,說:“姓白的那丈夫是個燒命的賭鬼,所以田中怎么不做出和他丈夫完全不同的樣子,不更讓他喜歡依靠么?” 矢蓮嘴角邊的笑意淡了。 他靜靜看著黑澤崎,旋即轉開眼睛。 幾秒后,他重新掛起一個微笑。仔細看去,那里面似乎是有一兩分嘲諷的。 “所以這是喜歡,對玩物似的,我又哪里說是愛了?!彼巡璞p輕放到一邊,“他不愿意放下身段。當然,白音也不會愛上田中季,只不過是逃不掉罷了——不過大概,田中也只是想要這樣的效果而已?!?/br> 黑澤崎左想右想都覺得沒意思,他順手做的事太多了,沒料到還有這樣結果,略顯不耐地嘖了一聲。 “真是個小可憐那,”美人嘆息了一聲道,“田中看到你這樣的人物也看上了他,多了危機感,也是情有可原的?!?/br> 黑澤崎說:“我可沒看上他?!?/br> “噢,”矢蓮端起茶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我買金魚缸那天你就是為那孩子贖身去了?!?/br> 黑澤崎說:“我和你說了是為了田中季生日,誰知道他占有欲這么強?!?/br> 像一頭野獸一樣,幾乎不像人了,更不像他認識這么久的發小。 他覺得十分看不起那種失態,冷淡地道,“這種蠢事,他也干得出來?!?/br> 矢蓮挑眉看他,“那大公子高風亮節?!?/br> 黑澤崎不喜歡他陰陽怪氣,他掐住他的腰,像吃不膩奶油的人一樣以吻封口。 氣息交換,矢蓮美麗的睫毛像蝴蝶一樣展開,他推了推他的臉,想站起來。 “嗯,”黑澤崎聲音微啞,親昵地叼著他的嘴唇,“干嘛?!?/br> 矢蓮一口咬在他嘴唇上,再推了他一把,這次力氣有點大,兩個人的身體瞬間分開了。 黑澤崎伸出根手指碰了碰唇角。沒有信息源,但他直覺比狼還銳利。 “你怎么了,”他伸出長腿勾住矢蓮不讓他跑,直視他的眼睛,“——發生了什么?” 他們隔著茶水升起的朦朧熱氣對視,矢蓮的面容看上去不太真切。 “剛弄痛你了,生氣到現在?”黑澤崎玩世不恭地勾起嘴角,“媽,我可以好好學啊?!?/br> 矢蓮嘴角的笑意完美無憾,腮邊那顆小紅痣也微提。他看了他幾秒,說:“家主要是回來了,被他看出來,你以為會發生什么?” “你以為他不知道?”黑澤崎說。他猜的。這兒黑澤昴留下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 “他不會知道你這么大膽?!?/br> 黑澤崎湊近他,輕聲說:“他是我父親,怎么會不知道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矢蓮抬起頭笑著,笑得非常漂亮,他主動用柔軟雪白的雙臂把他拉近,眼底看不清神色:“他回來,要和我zuoai,你能忍著嗎?”聲音也非常輕,呢喃似的,無辜得像一只從沒殺生過的妖精,“大公子想找別人,不用和我說,反正也只是游戲罷了?!?/br> 黑澤崎愣了下,在這秒的停滯中,美人已經吻在了他的嘴唇邊。 “我的肚兜呢,還不取來?”他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