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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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崎跟了上去。 “矢蓮!” 他喊他的名字。 矢蓮沒有回頭,腳步急匆匆,就像要逃離什么似的。他身體的陰影在花叢上一掠而過。 黑澤崎幾乎笑了,矢蓮腿長,他腿更長,沿著曲折的走廊,就這么趕了上去,豎在美人跟頭。 矢蓮重重吸了一口氣,想越過他,卻被一只肌rou線條分明的胳膊攔住了。 “父親又不在家,母親跑得這么快做什么?!焙跐善槁唤浶牡卣f。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矢蓮臉上面具似的笑容搖搖晃晃,看都沒看他:“你…” “你手受傷了,”黑澤崎低聲說,截斷他,“我給你包扎?!?/br> 他知道宅子墻壁里都藏了急救點——因為黑澤昴這方面還算惜命,和所有其他有錢人一樣認真建立宅邸的生態系統,不僅有醫療設備,還有防身工具。黑澤崎拿主人權限就近開了個醫療包,給矢蓮上藥。 矢蓮被迫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四周花香向他們不露痕跡的涌來,明明這么錯落規整,卻有種令人窒息的逼迫感。他垂眼看黑澤崎guntang的手掌拎著自己的手,拿藥水給他涂抹。 黑澤崎雖然比他小,但手掌比他大得多,而且也粗糙,手指很長,指節分明,像狼爪子。 “……” 他將目光從黑澤崎的手指上挪開,移到他擰緊的鋒利眉頭。 黑澤崎五官深邃,眉骨連著鼻梁尤其高,垂著眼皮時,這么看著,就有點薄情漠然的樣子。 有他父親的三分像。 黑澤崎盯著矢蓮手背的傷痕半天,他也是傷痛里滾出來的,以前訓練的時候不知道受過多少傷,一眼就能感覺這明顯不是車門夾的。 像自己抓撓出來的。 “你跟我說,怎么弄的?” 他一抬頭,突然發現矢蓮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看。 “……” 黑澤崎往后靠,笑道:“這么看我做什么?” 矢蓮把視線挪到一邊。 “怎么不說話啊,”黑澤崎輕佻地說,用手掌不輕不重地勾了下矢蓮的小指,“我今天等你一天呢?!?/br> 他感受壓在他掌心的皮膚相當細嫩,滑膩涼,不像人皮,像塊涼粉。 矢蓮說:“是我自己抓的?!?/br> 他聲音很平靜。 黑澤崎道:“你干什么?”他握住矢蓮的手,不輕不重地晃了晃,作亂似的。 他這個度掌握的剛剛好,一種年下的質問,又有種壓迫感的意味在,似乎他不回,他就不放手了。 “因為我感覺你在等我。你那樣看著我,”矢蓮跳句,回避問題,聲音不太自然,“很奇怪?!?/br> 黑澤崎的直覺來了,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逼迫式的問,“哪里奇怪?” 矢蓮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他重新上挪視線,與黑澤崎對視。 他的眼神像劈刀切絲綢,閃著令人驚悸的破碎。 這一秒氛圍極好。 花香夜色中,見美人更是雪亮無比。黑澤崎盯著他看,閉了嘴,過了半晌,佯作不知,笑了,輕輕道,“在想什么?” “我沒有?!笔干彉O其冷靜地說。 但在黑澤崎的視線里,他似乎在此時,那完美的外殼裂了個縫隙,就像高溫里融化的一束花,感受到guntang,花瓣蜷縮了。長長的沉默,矢蓮才艱澀地說:“我……” 他說了個開頭,反而垂著眼,緩緩露出個笑容來。 黑澤崎感到幾息之間,他突然收拾好了情緒。 若以前還是欲望里蒸騰的骨頭,但今天,這晚,此時,他的眉心散開了,似乎對什么事突然就無所謂了。 像大徹大悟前,露出的那么一絲微妙的寧靜。 這讓他因為不明所以,略帶焦躁。 他的夫人太神秘了,他百般試探,他卻八面玲瓏。 矢蓮是酒rou池林里養出的一塊艷玉。而他是養出酒rou池林的階層,是那些本該坐在臺上的觀眾。他應該像所有人一樣,畸形凝視著矢蓮。 千不該萬不會,對這個美人抱有真情實感。 偏這點情根,還貨真價實生了出來,刺得人心肝發癢。 “我今天去了水族館?!?/br> “怎么?” “從前,我不能去?!笔干彑o動于衷地說,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就像在說別人的事,“現在,我不能在水族館待到晚上?!?/br> 說完,他又把頭垂下。 就在黑澤崎以為他不會開口了的時候,矢蓮說話了。 他抬起一張被月光照得濕漉漉的白皙的臉,說:“大公子猜出是為什么嗎?” 黑澤崎打量他,誠實:“你被鯊魚咬過?!?/br> 矢蓮撲哧笑出了聲,語調輕飄飄的,“對啊?!?/br> 他站起來就要走,被黑澤崎截住。 “說?!?/br> 男人在他耳邊,冷淡卻有力地道。 這又是場對峙,兩人對視著,似乎時間都要凝滯。 大概矢蓮從黑澤崎眼里看到了什么,他終于輕輕地開口了。 “因為我的第一次就是在水族館的晚上被發生的?!?/br> “——啊不,那應該叫做強jian?!笔干徯α诵?,“那時我九歲?!?/br> 在黑澤崎愣怔的時候,他用力把他一推! 一瞬間黑澤崎感到無法呼吸。他從矢蓮幽幽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和自己的不堪。 每個字都像驚雷一樣,在他耳邊炸開,帶來了本能的震驚和酸意。過了半晌,他重新摟住矢蓮,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誰干的?” 見被攥得死死的,實在躲不了,于是矢蓮輕輕將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童年的陰影是需要解決的?!彼麘醒笱蟮氐?,“今天我重新去了,覺得很好?!?/br> “……”黑澤崎干脆利落地交叉雙手,一字一句地問,“誰干的?” 他聲音很輕,但帶了明顯的鋒利緊繃。大概怕嚇著懷里美人,他眼睛盯著他雪白的脖頸,沒有直視。 矢蓮老老實實地說:“他快死了?!?/br> “病了?” “……是?!?/br> “你當時的養父呢?” 他其實想問,是不是他那個意外死亡的養父。 “……他不知道?!?/br> “……” 黑澤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壓下了喉嚨口涌上來的血腥味。 他做了一直以來想做的事,伸手將眼前的美人摟進懷里。 矢蓮沒有反抗。 幽靜的夜色里,他們仿佛偷情一般的依偎著。 “……怎么愿意告訴我了?”黑澤崎喃喃道,心頭像針扎一樣,滾過一陣混著痛苦、怒氣和酥麻的感受。 矢蓮,矢蓮。他在心里突兀地叫,一連串的心緒像海面上的氣泡那樣浮了上來。 矢蓮九歲的時候,還年幼的時候,他才三歲。 矢蓮是貧民窟出生的、后來被收養的,他知道。 他那時候在做什么?被所有人捧著,在金山銀山上躺著,扔著玩嗎?當年幼的矢蓮——他那時候還叫椎野蓮——被一個面目模糊的長輩壓到水族館里強jian的時候。他是不是在自家草坪上跟有血統證書的賽級犬嬉戲? 夜晚,是公園那種夜間露天晚會嗎?是角落里的簡陋草叢、猙獰的潮濕泥土上嗎? 他是怎么和這個男人一起去的水族館?被哄騙去的嗎?被一只氣球,被一根冰淇淋。他走了多少路,才到今天,已然成為珠寶加身,誰也打動不了的大人了。 矢蓮受到過多少傷害?以至于讓他創傷應激發作的時候,只能狠狠虐待自己的手背。 他真的是自愿的嗎?他之后淪落紅代,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他自暴自棄了嗎? 這些問題,他知道,自己在這一刻都沒有辦法問出來。 他也沒有辦法順著逆流的時間,去拯救那個孤單無助的孩童了。他只能抱著懷里的美人,聞到矢蓮成熟而貨真價實的幽香。 “我以后不想缺席了?!焙跐善樽罱K艱澀地說。 矢蓮看著他顯得難過的俊美的臉,突然古怪的笑了笑。他臉上那顆小紅痣,牽動起一個弧度。 “那好吧,”他說,“我不讓你缺席?!?/br> 黑澤崎把他放開,盯著他看,“你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嗎?” 矢蓮跟孩子似的悄聲點點頭,對著他,露出一個微笑。點頭時,他漆黑發絲都在輕晃。 不缺席了。 這是一個承諾。 不讓你缺席了。 這也像是。 “你……”黑澤崎只覺得喉嚨發澀。 他把眼前人看了又看,才從懷里拿出一個東西,面上沒什么表情地說,“給你?!?/br> 矢蓮垂眼,盯著那朵機械蓮花看。兩朵蓮花面對面互相打量著對方。黑澤崎說:“我白天拼的?!?/br> 這一刻,矢蓮的表情似乎起伏了一下。 他收到過很多昂貴的禮物,但大抵是沒有人給他做這個,還等了他一天,就為了拿給他看的。 像個孩子間的追求。 “隨手拼的,”看他垂著眼看,黑澤崎說,“反正……”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矢蓮用雪白修長的手把它拿起來,將合成樹脂的材質,輕輕地貼到了臉上。 “我喜歡,”矢蓮直視著他說,“謝謝你?!?/br> 黑澤崎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看到,矢蓮滑了下去,手壓在他肌rou緊致的大腿上,跪在他之間。 等矢蓮俯臉,用手輕輕碰他的大腿根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要給他koujiao。 如果在別的時間點黑澤崎會接受,但這個時候,他并不想要。 矢蓮在干嘛?這難道就是他腦子里的貨幣,他用這個來交換嗎? “我不要這個?!焙跐善榈皖^冷漠地說,把他的頭托住,抬起來。 矢蓮貼在他的身下,抬眼看他。 “……” 黑澤崎把矢蓮重新撈回懷里,他幾乎覺得有點好笑,又覺得很惱火。他惡聲惡氣地說:“你覺得我是這種人?” “在你剛說過那事以后,我就要這個,我成什么了?” 他說完,冷不丁在美人柔軟芬芳的臉頰壓下一個親吻,才摩挲著他的下頜,尚算滿意地道:“這才算得上健康?!?/br> 這一刻,矢蓮尤為予取予求,只是盯著他看,比旁人密些的睫毛一動不動?,F在,氣氛到了,時間也到了,但他不要。他似乎在審視他。 黑澤崎……他明明看起來那么浪蕩不羈,其實又這么純情。 這是他難以理解的領域。 要被愛多么充足、擁有的東西多么多的人,才能擁有這種余裕感。 他坐在黑澤崎身上,手掌貼著年輕男人寬闊的胸膛,摁在他心口,一動不動。 在這一刻,黑澤崎突然看到,矢蓮臉上忽然看到出現了一種復雜的神情。 混合了畏懼,回避……等等因素。 下一秒,他就和意識到了什么似的,退開了身體,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溫度和柔軟從懷中消失了。矢蓮指著地上的花苞,“你看?!?/br> 黑澤崎也站了起來,低頭看,那是一朵椿花。被風慣到地上,又被腳踏碾碎了,成一灘爛紅的泥漿。 “——一具艷麗的尸體,”矢蓮悠悠地說,“大公子就不要撿了?!?/br> 別有意味。黑澤崎盯著他不放。這時候,矢蓮突然把頭抬了起來。 他的唇角,不輕不重地貼了貼他還帶著青茬的下巴。 ——這幾乎像一個主動的吻。 “哎呀,碰到了?!彼牭绞干彽臍饴曒p笑,跟只成了半妖的精似的。 黑澤崎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這就是他剛剛“教給”矢蓮的那種吻。 在他怔愣之際,矢蓮已然輕飄飄轉身,扶著窗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