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血沁扳指(上榜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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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初!這里這里!” 姚元元知道袁初習慣性迷路,在袁初到了那條路的時候就出來找他。 袁初的手里端著一杯冰激凌,跟著姚元元走上去。特案組聚餐的地方是一家小餛飩店,外觀看上去平平無奇,屬于那種大隱隱于市的小店。特案組一群年輕人穿著常服坐在那兒,頗為壯觀,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袁初,你剛剛從哪兒回來的?我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見著你人,差點以為你出事了?!币υP心地問。 袁初笑著搖搖頭:“沒出事,就是迷路了。對了,特案組收集到的案子里有沒有那種……很像是古代跳大神那樣的神秘現象出現?” “跳大神?”姚元元一邊將袁初往小店里引,一邊反問。 “儺舞,你聽過嗎?”袁初問道。他拍電影的時候研究過國內的民俗文化,因此能夠認出剛剛經歷過現象。驅邪避災、祈福求神,儺舞連通著最原始的崇拜圖騰,古老而野性。直到現在,袁初還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嗯……有,但不多。開會的時候說吧?!币υ貞浟艘幌?,“對了,梁醫生比你先回來了,他開車過去的,回來的時候本來準備聯系你,你沒信號了?!?/br> “尸檢有結果嗎?”袁初關心道。 “有,出大問題了?!币υ_口,“你怎么運氣老是那么好,偏偏每次都是你把線索挖出來?你有什么超能力不成?” “與其說是運氣……我也思考過,不如說,其實從我決定拍電影的那一刻開始,其實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痹趸卮?。 如果他不拍恐怖電影,就不會被舉報下架,不會去烏鴉,不會因為烏鴉給的線索成功進入特案組;如果他沒有被琴煙的作品激勵,大概也不會去為了作品的完整度怒而轉戰烏鴉,而能夠進入烏鴉,偏偏是因為三年前他去迎新遇見了白子悠;現在琴煙“自殺”,他會去關注當然也是情理之中。 一切都像是巧合,但巧合之中又蘊含著必然。只要缺失了其中一個環節,他都不會走到現在。 他并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思考之后也覺得自己遇見的關鍵節點巧合得匪夷所思。 但話句話來說,誰的“現在”不是一個個過去拼合而成的結局? 走進餃子店,關蒼就坐在偏向門口那邊,看到袁初手里拿著的一杯冰激凌,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俺员??” “嗯啊,關哥你也想吃?分你一半?”袁初脫口而出,然后一想,不對,關蒼怎么會吃冰激凌? 果不其然,關蒼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袁初坐好之后,餛飩很快就端上來了。袁初要的是一份蝦仁大餛飩,湯很清,上面飄著幾條紫菜,撒著零碎的蔥花。 特案組要的夜宵都差不多,有人想吃燒烤,關蒼沒請,但可以自己去買。關蒼的生活習慣就像個老干部,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健康綠色生活的氣息。就連請人吃夜宵,據姚元元說,這還是頭一遭。 關蒼的身邊放著一個金屬的四方箱子,之前還沒有出現過,袁初有些好奇:“這是什么?” “是尸檢出來的東西?!绷横t生開口。 “回去再說?!标P蒼開口,“這里不方便?!?/br> 袁初的肚子很應景地咕嘟叫了一聲。 特案組:“……” 袁初:“……沒吃晚餐,對不住?!?/br> “附近有一家南瓜餅,你想吃嗎?”關蒼冷不丁地開口,看著袁初。 姚元元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落到關蒼身上,又落回袁初臉上?!班拧?/br> 不愧是袁初。 “不不,不用了,謝謝關哥?!痹跣Φ?。 他拿勺子勺起一個大餛飩,咬一口,只咬下一半餛飩皮。餛飩皮滑口,薄薄地裹著內里,其實并不松散。第二口才咬到內里的rou餡,比rou丸子細嫩,汁水充盈,rou餡里裹著一顆大而飽滿的蝦仁,完全是不同的口感。稍稍下牙嚼弄,餛飩皮薄,很好咬破,內里的餡就需要用些力才能嚼開。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咸。袁初抬頭找了一圈,看到上頭菜譜掛著的綠豆湯,“老板,加碗綠豆湯?!?/br> “好嘞?!崩习鍛?,沒一會兒就端出一小碗綠豆湯來。 綠豆湯是冰的,這讓袁初有點驚喜。綠豆熬制得軟糯,綠豆湯清甜,一下就緩和了餛飩在口中留的咸意。 吃完夜宵之后,特案組又開了一個會議。 說是會議,其實除了保密之外并不算正式,大概讓梁醫生交待了一下對琴煙尸檢得到的東西。 關蒼把密碼金屬箱打開,里面是一枚血玉扳指,紅得濃郁。 袁初看到這枚扳指,心里咯噔一聲。 這個扳指琴煙在里寫過,他還以為只是里虛構的,現在看來,這枚扳指的血色濃郁得驚人,就像是把人的血rou都攪弄進去。它靜靜地躺在純黑的箱子內,整塊玉扳指都透著一股邪祟而妖異的氣息。 “你感覺到了嗎?”許莎轉頭看向袁初。 “……感覺到了,這是什么感覺?”袁初皺眉。這個玉扳指就像是在抓著他的眼神一樣,存在感尤其強烈,總讓人移不開眼。 “這是血沁扳指,古人為使尸身容顏永駐,會在死者喉頭塞入一塊玉,玉石浸透喉頭血,就會變成這樣的顏色。這是邪物?!碧匕附M組員開口,“但第一次尸檢沒有,是在第一次尸檢之后被人塞進去的?!?/br> “誰會塞一塊邪物進一具尸體的喉嚨里?” “不知道。得溯源查查?!?/br> “古籍里有記載,邪物入體,用帶有怨念的人尸祭祀會引起災厄?!毖芯抗偶奶匕附M成員開口,“有人在用死者的身體召喚災難。在古籍里記載的災厄,以前我們還沒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現在明白了?!?/br> “你的意思是,天災是人為?”袁初問。 “不,天災依然是天災。尸檢報告出來了,這種傷害痕跡不可能人為?!苯M員搖頭,“其實不能斷定這枚扳指和天災的關系。但這枚扳指確實是邪物,這種事情最難處理的一點就是,機器檢測不出來,只能憑感覺?!?/br> “所以,確實有可能是誰蓄意將血沁扳指塞入尸體的喉嚨里,從而孕育了這一場天災?” “是,但殯儀館地處偏遠,監控已經失效。不排除有人惡意謀劃了這一場天災?!?/br> 問題是,誰清楚琴煙郁郁不得志,心懷憤懣而死? “那這就不是天災,而是人禍!”關蒼斬釘截鐵,“查!” “必須徹查,這是關系人命的大事?!痹S莎一向溫和的面容此刻也分外嚴肅,“數據上傳到上頭,這不是Y市的事了。死者的死也有蹊蹺,一直被壓著,咱們來了才勉強翻出來,把人命當什么了?真給咱們組織蒙羞!” “這枚血沁扳指怎么處理?”有組員好奇地開口。 一聽到血沁扳指,袁初的心莫名地被提起來了。這枚血沁曾在琴煙的喉嚨里塞著,那么他去看琴煙的時候應該也依舊待在琴煙喉嚨內。 扳指撐開喉嚨,滲入鮮血,經年累月地滲透,將玉一點點染得更加濃郁。 “現在相關的收集庫還沒有建立起來,上交風險太大了,可能會被截胡。咱們特案組得先收著,程序沒有建立起來,誰也別想拿?!痹S莎開口。 “咱們收著?我一靠近這玩意就頭皮發麻,你們沒這感覺嗎?”徐杰偉嫌棄地開口,“我絕對不愿意靠近它一步,滲人滴很?!?/br> 他說的是實話。 特案組的成員只要一靠近這枚血玉扳指,就會感覺到自下而上竄出的寒意,幾乎要濃郁到化為實質。 “……我有點反胃……你們有這種感覺嗎……?”姚元元問。 組員們紛紛點頭。 “喘不上氣?!庇腥嗽u論道?!斑@誰能收?” 關蒼剛想開口,就見袁初說道:“我好像沒什么感覺?!?/br> 特案組的組員齊刷刷看向袁初。 袁初猶疑了一下,還是說:“可能是因為……之前遇到的儺舞,我看到這枚血扳指只是覺得它給人的感覺很奇怪,但不冷,也不反胃?!?/br> 甚至可能因為是琴煙的血帶給他的心理作用,他甚至覺得這枚扳指尤為親切。 他不相信琴煙會害他。 他走向這枚扳指,問關蒼:“我能碰碰它嗎?” 所有人都看向關蒼。關蒼思考了一會,還是點點頭。 袁初拿起那枚血沁扳指,心頭不自覺一顫。血沁溫潤而冰涼,硬質,上面鐫刻著一只血紅色的蝴蝶,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紋樣,血色濃郁。 “還好嗎?”姚元元有些緊張。 袁初開口:“還好?!?/br> 血玉在他手上,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玉扳指。沒有反胃,沒有寒意,溫潤地在他手心躺著。 “你愿意收著它嗎?”關蒼問。 袁初的雙眼閃爍著未名的光,他想到了殯儀館躺著的琴煙,開口:“如果可以,我想收著它?!?/br> 喉頭沁血,無法發聲,尸身被用來孕育災禍。 血色的蝴蝶像是眼睛,深邃而冷漠地盯著這個金錢與名利纏綿的世界。 塵世喧囂迷離,亡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