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落花下攜手共誓,青燈邊繾綣留戀
第二十二章 落花下攜手共誓,青燈邊繾綣留戀 又睡了幾日,我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身體也終于將養好了。 那時太子將我帶回了皇庭,沒人敢問我這身傷是何人造成的,只有當時已經到了洛陽的脫力契花推開眾人,將我死死抱在懷中,眼神如野獸般掃過眾人道:“安達由我親自照料?!?/br> 當即,我便被他帶回了我的府邸。 我還在納悶,脫力契花這等外邦人沒有去鴻臚寺安排的郡國邸下榻,居然住在了我的府邸,原來是這般情況。 我府內清冷,只兩個教養嬤嬤平時將我看得死死,年輕的丫鬟仆從都被趕出去了外院,我手中無人,更是無權無勢。 從我醒來開始,就未曾見到那兩位教養嬤嬤。 我好奇,拉住了整日里忙碌的脫力契花道:“安達,你成日里都在忙些什么,過來與我說說話?!?/br> 脫力契花朝下人們揮了揮手,他的侍從這才退遠,留下我與他兩人。 此時洛陽正逢酷暑,空氣中都是灼熱的氣息,我被厚重的衣衫搞得滿身大汗,很是難受,便隨意拉開了衣襟,露出脖頸和半片胸膛。 滿園綠意昂揚,繁花似錦。我忽發覺,我的府邸與以前好似有些不同了。 脫力契花看我與他在一起這般不拘小節,笑了起來摸著我的頭道:“安達,你做自己就行,與我在一起,我希望你能開心?!?/br> 面對好兄弟猛然的好意,我當真是有些過意不去。我曾經也試探過他,算計過他,可是他救了我,還無條件這般支撐這我,我當真是…… 我走在他身側,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拍著他寬厚的肩膀道:“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我落在太子手里,現在可能已然沒了人樣?!?/br> 說到太子,脫力契花眼中的憤怒比我更甚,他咬牙切齒道:“你們皇庭中的兄弟,骯臟至極,慕嵐,這些年你就是這樣活過來的?” 他肯定是看過了我當時的傷口,在古寺那一夜發生了什么,也沒必要瞞著脫力契花,我點了點頭,道:“我現在還是不是個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可我心中的恨意從未如此膨脹過,我的殺念夜夜折磨我,安達,我想殺人?!?/br> 他驚訝看向我,定然沒想過,曾經天真無邪性格懦弱的我,竟然會有一天說想要殺人。 他問:“你想殺誰?” 我舔了舔唇,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輕語:“慕伯,慕寅,慕柏,賀雅亦,靈霄國師……我想他們統統死!” 勾起唇角,發泄一般的恨意讓我酣暢淋漓。 我想那些摧殘過我意志的人統統去死,這個世界已然被他們染成了墨黑色,那我便再添兩筆猩紅色,如此這般,難道不令人愜意嗎? 我瘋狂笑了起來,殺念不過臆想,我想何人死,何人便在我的殺念中碎尸萬段,我瘋狂而肆意的欲念,在我心底盤旋,令我掉入沉沉的深淵。 脫力契花拉開我和他的距離,漆黑的雙目如未暈染開的墨色,落在我的面容上。 他猛然湊進,輕輕一吻我落在我的唇邊:“安達,我與你起誓,我脫力契花只要活著的一日,我便會為你殺盡這天下負你之人,以此吻起誓?!?/br> 心底諸多情緒如潮水席卷而來,這一刻,溫熱的陽光是他,暖陽中擁我入懷的也是他,溫柔似水是他,誓言誠摯也是他。 我挽住他的脖頸,雖然我不清楚以一個吻起誓是什么意思,可我忽然也想要吻他,回應他給我最真摯的情感。 我第一次主動心甘情愿去親吻對方,如蜻蜓點水,我也將唇落在了脫力契花的唇上。他唇色紅潤,唇rou更是飽滿,與我們中原人薄情的長相不同,他是草原上猛烈的雄鷹,是塞外黑夜中孤傲的戰狼,是熱烈而狂野的日光,是凜冽而凄寒的大風,他與眾不同,他是我心底的依賴。 這個吻是我們之間的契約,是印章,更是誓言。 我從未如此相信過一個人。 是夜,我早早便沐浴更衣,躺在床上打算安眠。 過幾日脫力契花便要進宮面圣了,屆時我也要一同前去。面對皇上和皇后,于我而言可是一點也不輕松。 正在腦中各種設想之時,忽然窗欞輕動,黑暗中,我猛然起身,窗外一只野貓跳過墻頭,發出喵嗚一聲。 接著一陣涼風吹了進來,讓燥熱的夜晚清爽了許多。 我疑神疑鬼,最終還是插緊了門栓,關好了了窗戶。 可我剛一扭頭打算躺下,身后忽然一只手臂將我攔腰抱起,那凜冽的冷香一下撞擊了我的感官,我被慕柏結結實實攬在了懷中。 我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太子那夜的暴行讓我心底十分害怕,現在只要有人忽然接近我都會驚嚇到,我如驚弓之鳥般不安。 慕柏貼在我耳邊玩世不恭般低語:“嵐嵐,好想你,你身體好了嗎,快讓我看看你,可真讓我想煞了……”說罷,將我身體一轉,目光如炬迎上了我的面容。 他這般孟浪輕佻的態度,當真是令人不爽。 我看著他依舊穿一身玄色衣袍,頭發高高束起,唇紅齒白,臉色正常,顯然身上的傷已經好了。 想必我的遭遇,早就傳進了他的耳朵。 不然他為何不日間來尋我,偏要在這夜深人靜偷偷摸摸來造訪。 我不悅道:“誰讓你進來了,這是我的府??!” 他全然不在意:“誰的府邸有何關系,重要的是嵐嵐在此,你可知我念了你多久,怎么一見面,你便這般冷淡,你當真是不疼我了!” 我心中冷笑,好家伙,他還撒上嬌了?我當日里為了救你性命,將自己送進了那般境地,你居然就這樣不聞不問?我可真是見識了什么叫狼心狗肺! 我怒極攻心,一把推開道:“滾開,我經歷了什么你難道不知道?你還有臉來見我?” 這次,話說的重了,果然他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半晌,他沒說話,只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袖,像小孩兒般撒嬌,又勾了勾我的手指,將我慢慢在此拉進懷中。 慕柏身材高大,寬厚的肩膀將我牢牢圍住,像一堵不透風的圍墻一樣,令人心安。我嘆了口氣,將頭頂在他的肩膀上。 慕柏這才撫著我的后心道:“好嵐嵐,我知道你吃了虧,太子那個狗東西不是人,他禽獸不如,待弟弟以后替你報仇,定然找十個八個大漢,將他折磨殆死,讓你坐在旁邊觀看,如何?” 我復又冷笑出聲:“你哄誰呢?他也是你兄長,你會這般殘忍?” 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眸光,可我卻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如同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般狠厲:“他既然敢動了我的人,那我便要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還是來哄我開心的,可此時此景,我那些遭遇給我帶來的委屈悉數從心底涌了出來。 慕柏就好似我心底藏著的最后一縷堅強,我所有的故作輕松毫不在意此刻在他面前悉數坍塌,在那潮濕陰冷的夜里,我曾祈求過神明,可最終我明白,這世間也許無人會回應我。 眼淚甚至不受我控制,大滴大滴滑落。我都不明白,我為何會在他懷中哭得這么兇,是不是對慕柏產生了其他的感情。 原本我并不想依賴別人,可我好歹也是識時務者,我清楚知道自己是個不得勢的皇子,我如若不依附別人,根本找不到求生之法。 話說回來,有脫力契花在,我暫時是安全的。 可以后呢,他總不能在中原待一輩子,屆時他離開了,我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當個閑散王爺是我曾經的夢想,只要沒人管,沒人找事,讓我一個人活著,我能活的安安生生,毫無欲念。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變得不一樣了。我的心境也發生了改變,一味退讓的我已然無法在這夾縫中繼續生存下去,除了反擊,我想不到任何方法。 “野狗子來,奈何?”奈何,是啊,奈何? 舉起屠刀,殺之而后快!哪怕身首異處,也要放手一搏,我心中既無牽掛,又沒有憐愛之人,孤零零如我一般,就算是到往另一個極樂世界,我一人足矣。 不知何時,慕柏強行拉進了我和他的距離,我竟然會為了護他性命,做出犧牲自己這般舉動,我越發也看不清自己了。 明明我心里恨著慕柏,像恨他們其他人一般,咬牙切齒,可當我看到那寺廟中為我供奉的牌位,我便想到行軍出塞的他,身披戰甲,滿面血污的模樣。 他散著頭發,渾身收斂不住的殺氣四溢,可他心底是否也有一絲柔軟,一絲惦念,將那個人的名字一筆一劃刻在牌位上,為他親自點亮了那盞長明燈。 青燈古佛下,驟雨初歇,他是否也曾經會柔情似水思念一個人,思念那個遠在天邊而不自知的笨蛋。 他扶著我的腰肢,伸出溫熱的舌頭,盡數舔干凈了面容上的淚花,他一笑露出一口皓齒:“好咸!” 我哭得失去了氣力,軟綿綿一坨窩在他肩頭,他把我緊緊抱在懷中,吻我的鬢角,拆亂我的發,撥開我的衣衫,落掌在我光滑的肌膚上,最后不知何時我已然和他滾在了床榻之上,我倆的衣襟丟得滿地都是。 我騎在他身上,眸色沉沉看著他肩膀上那猙獰的傷口。 我伸出粉色的舌頭,舔舐那傷口上的傷疤,撕咬上面的軟rou。 疤痕是新生的粉嫩rou色,凹凸起伏,舔上去全是甘甜的味道。 我動了情,他燃起了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