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熱度降下去后，暈乎乎的腦子總算是能重新開始思考。

    于澤發現柳宴對他的態度好像發生了些微妙的改變，說不上來是好事還是壞事——因為他的日子和之前沒什么區別，依然煎熬。

    自從柳宴發現他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他再沒能在清醒的狀態下離開床。

    現在只要一看到柳宴的那張臉，于澤的身體就不自覺地開始發抖。

    那家伙根本就不知道“節制”這兩個字怎么寫。于澤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他真的會死在床上。

    ……

    腰酸背痛的yin靡日子不知又過了多久，那個每天都在發情的家伙總算是有了饜足的跡象、喪心病狂的zuoai頻率有所放緩——雖然和于澤能接受的程度還是差了七八百里。

    好不容易熬過了今日份的“溫存”，于澤正顫顫巍巍地吃著飯呢，不薄的一疊紙被摔在了他的飯菜邊。

    “把它們簽了?！?/br>
    性事結束后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的于澤呆滯地楞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柳宴是叫他把那疊看上去像是合同的紙簽了。

    于澤放下了碗筷拿起那疊紙。

    所謂的“合同”從第一行字開始就透著股不對勁的氣息。

    待到粗略地將那疊紙都看完一遍后，于澤懵了。

    雖然他對合同上所提及的事情不太了解，但白紙黑字的，他也能看出在這些紙上留下簽名后，他的身上將背上很多不該有的責任——不是普通的責任，是可能坐牢可能欠一屁股債的重大責任。

    “快簽，別浪費我時間?！绷绮荒蜔┑卮叽俚?。

    “可是這……”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并沒有打算欺騙于澤，柳宴對上于澤困惑的眼，坦然微笑道，“你覺得現在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

    遲遲未見于澤落筆，柳宴看向他的目光漸冷，落在他身上的壓迫感又沉了不少。

    “騙了我這么多年感情，總要付出些代價吧?！?/br>
    “日后乖乖聽話，這顆定時炸彈不一定會爆炸，”柳宴指尖輕叩紙面，“但如果你不簽，我可不能保證不會先對你的那些個jian夫下手泄個憤什么的?！?/br>
    “……”

    于澤捏緊了手上的筆，垂眸看著需要他簽字的位置猶豫不決。

    察覺到于澤的動搖，柳宴坐到了他的身邊，既是威脅又是蠱惑地拍了拍他的肩，輕笑道，“放心，我的要求不會很過分，也不會和你糾纏多久的。頂多一兩年吧，我們就兩清了?！?/br>
    “到時候，它們都會作廢的，我保證?！?/br>
    于澤很清楚，就算他真的死活都不愿意簽這些東西，柳宴也會有辦法讓他妥協?，F在柳宴會跟他好好說話，已經算是他心情好了……自知別無選擇的于澤在柳宴的眼皮子底下，老老實實地把柳宴給他的東西都簽了。

    柳宴將那些紙收好遞給了在一旁等候的秘書，又無縫銜接地將另一份合約放到了于澤的面前。

    新的紙比先前字數繁多的合同清晰明了多了，第一頁就四個大字“包養合約”。

    “……”于澤看得眉頭直皺。

    這什么??？？？

    合約上寫的那些霸王條款簡直是不可理喻！

    活了這么多年，于澤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看到這樣的東西。

    “剛才你簽的那些，只是為了保證你能乖乖履行這份東西?！绷缟平馊艘獾亟忉尩?，“我勸你最好把合約上你需要做的事情記得爛熟于心?！?/br>
    柳宴勾唇輕笑。

    “不然我一個不高興，可能就送你去坐牢了?！?/br>
    “……”于澤閉眼深吸一口氣平復下紊亂的心緒，啞聲問道，“你之前說的，頂多一兩年我們就兩清，是真的嗎？”

    “是真的?！?/br>
    柳宴的話聽上去不像是在騙他。

    “好……”于澤在合約最后的落款處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一兩年我賠給你?！?/br>
    “聰明的選擇?！绷鐚⒑灹俗值暮霞s也遞給了秘書。

    在柳宴的示意下，秘書和傭人們一同離開了，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和平常一樣，柳宴坐到了床邊的沙發上，在于澤吃飯的時候處理些生意上的雜事。

    “那個……可以把我的手機暫時還給我一下嗎？”生怕柳宴不答應，于澤語氣陳懇地補充解釋道，“既然以后沒有什么個人的時間了，我想把原來工作上的事情和生活上的事情處理一下……”

    柳宴掃了他一眼后，從墻壁內的保險柜中拿出了于澤的手機，丟給了他。

    “謝謝……”拿到手機后的于澤臉上寫滿了落寞之色。

    開機后手機收到了不少消息，偷偷看了眼柳宴的方向，發現他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后，于澤將那些消息暫且擱置在一邊，著急又愧疚地找到已經許久沒有聯系上的沈疊舟的消息框。

    ——沒有任何新消息。

    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定格在他最后見到沈疊舟的那天、他詢問沈疊舟是不是臨時有什么急事所以才離開的。

    疊舟的消息是被柳宴刪除了，還是根本沒有給他發……于澤不得而知。

    所愛之人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依然了無音訊，于澤的情緒變得更為低落。

    他有什么資格難過呢。

    又和一個新的男人糾纏不清，就算被疊舟拋棄，也是他活該啊……他根本就配不上美好得宛若天邊皓月的疊舟啊。

    于澤強忍淚意，將自己覺得該告訴疊舟的事情毫無隱瞞地向他訴說著。

    你回家了嗎？

    我最近遇到了些事情，不太好的事情……

    我和別的男人發生了關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可能需要一兩年才能把那些事情解決

    我想和你聊——

    輸入框內的句子打到一半，領導的電話打了進來。

    于澤看了眼柳宴。

    接個工作上的電話應該不會惹怒他吧……于澤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似乎是沒想到這電話能打通，沉默了好幾秒后，才突然傳出人聲，劈頭蓋臉沖著于澤就是一頓臭罵。

    ——“于澤，你是不是瘋了？！快兩個星期不回消息不接電話，玩人間蒸發！你還記得自己是有工作的人嗎？！”

    “對不起對不起！”于澤連忙道歉。

    ——“你負責的那個米迪亞的項目出了大紕漏，他們公司的人都找上門要說法了你知不知道?。?！你知道追究下來我們公司要賠多少錢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我……”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么用??！光是說幾句對不起出了大紕漏的項目就能補救回來了？別說是你的工作保不保得住了，這次我都要被你害死了?。?！”

    因為自己的私事害得一向對自己很好的領導受牽連，于澤愧疚得坐立不安，緊攥的手心被指甲掐出深嵌的印記，“我、那我還可以做什么嗎？實在是對不起……我最近臨時家里出了些急事，先前抽不開身，這幾天應該可以去公司處理的……”

    “實在是對不起，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去挽回這件事的……”

    ——“挽回？你以為自己是誰??？”

    或許是因為于澤認錯的態度十分誠懇，電話那頭的領導話雖然還是難聽，但語氣放緩了不少。

    ——“米迪亞公司那邊，說是要你去給他們一個說法，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打算徹底做絕，或許一切還有轉機。你什么時候能出現在公司？明天可以嗎？”

    “可、”于澤看向一旁垂眸翻閱報表的柳宴，咬咬牙硬著頭皮先回答道，“可以的，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到公司?！?/br>
    ——“行，那就這樣吧。明天早上八點我要看到你準時出現?！?/br>
    說罷，電話那頭便掛斷了。

    怎么和柳宴說這件事啊，柳宴會給他放行嗎……于澤犯難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

    正當于澤糾結該如何開口的時候，他想乞求的對象先發了話。

    “我沒答應過?！绷珙^也不抬地說道。

    “求求你了……不會要很久的……”于澤卑微地看著柳宴，低聲乞求道。

    “手機給我?！?/br>
    不清楚柳宴想要做什么，現在能否出門全看他心情的于澤聽話地將手機遞給了他。

    “呵，”翻了兩眼手機的柳宴冷笑一聲，“工作很重要嗎？”

    “對你而言不是野男人更重要？”

    “需要時間去處理工作？呵，我看你是打算用那些時間去和野男人“聊聊”吧?！?/br>
    于澤想反駁，但和沈疊舟的聊天記錄令他百口莫辯，只能蒼白無力地否認，“我……我沒有……”

    “老騙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