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凝魄蛛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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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看著面前的回頭碑,因著下雨的緣故,地面上已經有些腳印了,一路向村子里延伸去,他臉色陰沉,“看來虞遲這廢物也沒有擋住他們,我們先進村再從長計議?!?/br> 颯——! 唐言驚了一瞬,迅速側身避過,應雪折射出的寒光讓他冷汗直冒,這把劍在這里出現,那說明偷襲他的人,便是柳成舟了。 “呵!你就只能像只老鼠一樣躲在暗處偷襲嗎?” 慕容獻按住柳成舟,“還請教主收劍,這等雜魚,我來處理就可以了?!?/br> “慕容——!”唐言聽得熟悉的聲音,目眥欲裂,“所有唐門子弟聽令,全力誅殺慕容獻!”他迅速架起弩箭,朝著慕容出聲的地方狂轟亂炸,其他子弟聽了命令也一同出手,柳成舟收了應雪,看了慕容獻一眼,慕容獻無所謂地后退幾步躲避,柳成舟只好道:“師兄,我們先走罷?!?/br> “可……”慕容獻實力自然不容小覷,可對方人多勢眾,又擅使暗器,稍有不慎,落入兇名在外的唐門手里,不死也要脫層皮,慕容獻有些訝異,“顧少俠竟然還會擔心我?!?/br> 顧蕭一陣無奈:“……別說得我好像沒有心一樣?!?/br> 慕容獻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你在這里我還得照看你,趕緊辦正事去吧?!?/br> “你!”自己的擔心簡直是多余,顧蕭氣結。 柳成舟拉著顧蕭,看著花海棠微微一哂到:“花小姐也要留下來尋樂嗎?” 花海棠聞言趕緊搖了搖頭,她跟柳成舟一樣是唐門叛徒,在這里可沒有好果子吃,還是跟緊柳成舟吧! 柳成舟便領著他們一同去了帳篷那邊,他倒是不擔心慕容獻,只是今夜大好的伏擊機會怕是要落湯了。 顧蕭也嘆息一聲,問到:“阿回,今夜我們何去何從?” 柳成舟略一思忖便道:“看樣子越來越多的人到鳩烏山了,也好,品劍大會后,還有些賬沒有清算,我們再等等,等更多的人進村,他們想伏擊我們,就讓他們伏擊好了?!?/br> 顧蕭有些不贊同,“何苦要給自己添麻煩?!?/br> 柳成舟不以為意,“這些不過爾爾?!?/br> 要是以前,顧蕭肯定覺得柳成舟狂妄自大,如今卻有些擔憂,倒不是信不過柳成舟的實力,他僅僅是不想這人再受傷。 柳成舟將目光落在花海棠身上,“花小姐,借一步說話?!?/br> 顧蕭稍顯疑惑,但隨即一想,說到底當初雇傭花海棠的人是慕容獻,這樣看來,花海棠極有可能是魔教中人,他們有事商議也合情合理。玉蘭見他愁眉不展不由溫聲道:“上次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當面道別,沒想到又在此地重逢?!?/br> 顧蕭作了一禮笑道:“鳩烏山總歸這么點大的地方,再遇實屬平常,不過幾日不見,宮主越發美艷動人了?!?/br> 玉蘭因著他的夸獎笑得愈發嬌艷,白皙的臉也飛上紅云,但她并沒有忘了自己的目的,隨即又道出心中疑問:“顧少俠本是青云才俊,又怎會跟血重樓的人一路?” 顧蕭有些無奈,但他對玉蘭的盤問早有準備,只是平淡道:“我與他本是同門中人,自幼交情甚篤,先前品劍大會出了些變故,是以,我已經被正道除名了?!?/br> 玉蘭不禁有些可惜,名門正派總用一些條條框框來要求武林中人,但有出格便一桿子打死,從武林中除名,但她看得出來,顧蕭本性不壞,即便是跟魔教的人在一起,行事也并非毫無原則,她寬慰道:“正也好,惡也罷,終究不過是虛名,能本心行事,無愧于心,才是不枉走這一遭?!?/br> 顧蕭微笑點頭,他來接茬也不是單為了寒暄,這玉蘭說是要把青蓮帶回百花嶺去,其中緣故他可是半分不知,顧蕭佯裝無意問起:“百花宮主先前說要尋人,可尋著了?” 玉蘭臉上一陣失落,“尋著了,卻又沒尋到?!?/br> 這話說得神秘,顧蕭耐心也極好,“可是出了什么變故?” 玉蘭不禁一嘆,因著冷雨寒沁入骨,她的臉有些發白,小巧的唇緊抿住,讓人看了心生憐愛,“他說這鳩烏山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我問他可是為了奪寶,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顧少俠也莫笑我,我百花嶺雖算不得什么大門大派,卻也不到揭不開鍋的地步,縱使這鳩烏山有富可敵國的寶藏,也不是他打破禁令的理由?!?/br> 顧蕭疑惑:“禁令?” 玉蘭道:“少俠不知,我百花嶺早就立誓不與爭鋒,潛心修行?!?/br> 那也不至于要一個宮主單獨來這深山老林捉人吧,玉蘭見他仍舊疑惑便道:“這是我與慕容獻簽下的條約,若有違者,要么我交出青蓮,要么與血重樓開戰?!庇裉m更是愁眉不展,“你可知重建百花嶺花了我多少工夫,斷不能再開戰了?!?/br> 原來她親自來抓青蓮是為了給血重樓一個交代,也難怪柳成舟沒有過多為難她,顧蕭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怕被玉蘭識破自己打探的目的,便轉而說了些自己的事,玉蘭聽得入迷,時間也過得飛快,沒多久,顧蕭便眼尖地瞥見柳成舟回來,起身迎了上去。 此時已是丑時,夜幕深黑,即便雨停了,亦沒有星也沒有月,但總有些光亮透過烏云照在大地上,為了避人耳目,他們也沒有生火,顧蕭看不清柳成舟幽暗的神清,走近了些才道:“可要連夜進村?” 柳成舟點了點頭,“等慕容回來我們便進村,這一耽擱虞遲怕是已經繞到了我們前面去了,師兄你跟我來,我有些事要交代?!?/br> 顧蕭點了點頭,跟著柳成舟進了更深處的林子,柳成舟從懷里掏出一物遞給他,顧蕭接過,好像是個香囊,顧蕭流露出不解神色,柳成舟便道:“這是我去花海棠那討要的,里面有些藥材,可以驅趕野獸,也可防下作迷藥,你帶上也好有個防身的?!?/br> 顧蕭聽罷便乖乖將香囊系在了腰間,柳成舟繼續道:“既然我們已經失了先機,進村之后便直奔玉嬋湖罷,主腦說過你的地圖是沒有陷阱的,虞遲得了地圖又看到混戰,勢必也會第一時間趕往玉嬋湖,那里都是雕像群,若要伏擊,也是個好地方?!?/br> 顧蕭自然沒有異議。 寅時三刻,慕容獻終于回來了,他身上的衣服略有破損,但倒沒有受傷,顧蕭不禁嘀咕,這慕容獻當真實力恐怖。 慕容獻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換了套衣服才道:“我見顧少俠好似有些失望,確實,我沒有盡力,還請教主責罰?!?/br> 柳成舟瞥他一眼,“責罰作甚?!?/br> “教主曾下令,若遇到唐門的人,格殺勿論,今日我與唐門中人對上,卻不小心讓他們溜了一小半?!?/br> 言外之意,大半都讓他解決了,這也不奇怪,唐門的人擅長易容、使毒,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暗殺勾當,慕容獻可不是好相與的對手,前有南下直取李越吳項上人頭,后有突襲云鶩山莊毫發無損,但顧蕭還是略吃一驚,既有此能,又為何禪讓教主之位? 雖大成國向來強者為尊,但慕容獻年紀也不算大,新的長老又頗為忠心,卻還沒到非要傳位新教主的地步,怕不是又在圖謀什么。 柳成舟搖頭,這點‘過錯’自然是無傷大雅,既然已經等到了人,他們也不再耽擱,越過回頭碑一路向玉嬋湖行去。 有外人在,柳成舟倒沒太放縱,他自己領著隊伍走在了前面,方有為與蘇毓跟顧蕭在中間,方有為顯然是極其喜歡顧蕭這號人物的,馬挨得近了些寒暄到:“顧少俠,自品劍大會一別,也是多日未見了?!?/br> 這么一算得有大半年了。 當日他中了生死局,柳成舟自戕,慕容獻鐵血手腕,強留各派來者,好在莫子禾給了紫金丹吊住了柳成舟的命,慕容獻也不予追究,放他們下了思寤峰。顧蕭醒來后,自然是問過其中細節,對方有為與蘇毓的挺身而出自然是感激不盡。也不知這大半年兩人過得如何。 顧蕭作了一禮,“先前承蒙兩位關照,我深陷囹圄,是正是邪不是我一張嘴說了算,給二位平添麻煩,著實對不住?!?/br> 方有為朗聲一笑,只道何須客氣,又言道:“是正是邪卻無太多關系,只是個中曲折,還望顧少俠一一告知?!?/br> 顧蕭有些赧然,只把他與柳成舟的事一筆帶過,方有為本就已知七分,便沒有嘲笑他,只有些惆悵道:“卻不曾想,劍落霜飛的柳少俠卻是魔教中人啊?!?/br> 顧蕭側首,卻不接話了,方有為自然也不是要來冷場的,便打岔道:“雖然柳少俠成了魔教教主,但我看他仍與云鶩山莊之時別無二致?!?/br> 顧蕭聽得垂首嘆息,有些緬懷當時無拘無束的日子,如今是越來越多的憂思顧慮集上心頭了,慕容獻讓他繼任是要做些什么?中原武林會不會再一次陷入混沌之中,青云派又該何去何從,鳩烏山事畢之后,還會不會有新的游戲?而他,真的要這樣一直與柳成舟在魔教廝混嗎? 蘭蘭的聲音也縹緲了起來,她問:主人,如今你的愿望是什么? 曾經的豪言壯語似乎還在胸口激蕩,但回過神來,他發現他已經倦了,他如何還能對柳成舟下手,連吵個架都起不了勢,三言兩語就把他哄得心花怒放找不著北,更何況柳成舟也是借貸者,天賦一直比他高得多,要贏他也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他之所想蘭蘭自然是一清二楚,便也沒吭聲,顧蕭一時茫然,又覺憤怒,贏不贏柳成舟先不說了,他如今連死都是主腦算計,活也是身不由己,這勞什子系統還要另起爭斗,攪得天下不太平,若有一天要他與柳成舟兵戎相見可還得了,要他說,就應該把這該死的系統毀掉。 蘭蘭急忙阻道:“主人不可!” 顧蕭想起來蘭蘭無法對他說謊,他便試探問道:“為什么我總感覺你比別人的系統弱呢?除了增強我自己,有沒有辦法把你也拾掇拾掇,變強一點?” 蘭蘭稚子一般的清脆的聲音卻染了一絲惆悵,“你莫要擔心我了,我也是才知道,若宿主夙愿已除,往后便是懲罰了?!?/br> 顧蕭一愣,難怪這游戲,他像個局外人,云瀾劍已經在手,他去不去玉嬋湖又有什么區別,原來主腦從一開始對他的處置便是懲罰。 顧蕭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抖了,‘所以我說,這次任務若是完不成,我到底……會不會死?’ 蘭蘭顫聲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縷殘魂,連個形態也無,我怎么知道我會不會飛灰湮滅?” 顧蕭咬緊了唇,還是一直觀察他的蘇毓覺出不對,一夾馬腹到他身邊,“顧少俠何事愁眉?” 顧蕭擺擺手,示意不用管他,他現在有些煩亂,若真要死,是怎么個死法?是虞遲殺了他,還是唐門的人剮了他,更或者是其他借貸者伺機而動將他大卸八塊,亦或者又是一場深切入骨的幻境,把他逼入死地?若不死,那懲罰是什么? 是要他也跟柳成舟一樣經歷挖心剖腹的痛苦,把他拽到地獄里,才符合恨意橫生的借貸者身份嗎? 顧蕭遍體生寒,惶然抬頭去尋柳成舟,柳成舟似有所感地回頭,薄削的唇勾出一個淺笑,調轉馬頭到了他身側,顧蕭這才覺得后背皆是冷汗,一身都不爽利,但他想也沒想便棄了馬跨在墨云后背上抱緊了柳成舟,柳成舟覺著他身子冰涼,以為他是冷著了,便想解下外衣給他披上,這么反手一攬觸了一手沁涼才覺出不對勁,他溫聲詢問,是格外好聽的聲音,“師兄這是怎么了?” 顧蕭埋頭吸著他頸間淡淡的皂角香味,有些艱難地開口,“我……”他卻一時說不出口,他嗅到了分外危險的苗頭,但總是雜亂不堪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不知道主腦圖謀什么,亦不知道慕容獻與柳成舟在圖謀什么,但今時今日,他只想全了多年憾事,與柳成舟好生則個,莫要再被風浪沖散了去,他可等不起下個四年,柳成舟目光稍稍一冷,他都覺得心肝兒在火上炙烤,他也想明白了,是正是邪他不在乎,他娘也不盼著他出人頭地,全須全尾的活著才是正緊事,就算他再不能回到‘正道’,只要這處有柳成舟,那就渾不怕。 柳成舟牽著他的手撫著墨云濃厚的鬃毛,瞇起了眼睛,“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不可說的?!?/br> 顧蕭囁嚅,把頭埋得更深了,“沒事,就是突然覺得冷……” 柳成舟垂眸,青云派上不見顧蕭喊冷,這鳩烏山又不在極寒之地,又怎會冷?約莫是凝魄絲和他給的香囊都已經壓不住這兇蠱,開始瘋長了。他刻意溫柔的聲音分外安撫人心,“這兩日便可事畢,師兄再忍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