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交換
世子心頭劇震,血液都幾乎要凝固,以往與狼與共同度過的曼妙時光仿佛瞬間蒙上了一層陰霾,頓時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 他向來以戲弄自己為樂,這對他來說恐怕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消遣。所以全部都是假的,所謂的情愛不過是精美的謊言。而自己卻愚蠢的栽了個徹底,他一定在背地里嘲笑自己吧? 難怪他會“不顧安?!钡摹芭惆椤弊约焊凹s,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世子的視線有點模糊,原來所有他以為的愛情不過都是戎親王用以消遣的騙局,他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曾經他即使被戎親王逼到想要手刃他,也沒有太恨他,但現在他卻體會到了由愛意轉化成的強烈的恨意。 他的手背上還覆蓋著“狼與”的溫度,這讓他覺得格外的惡心。 燕王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什么,世子根本沒有心情聽,他的情緒不穩,理智卻依舊強行運作著,被迫思考剛剛狼與說的那句話,他在詢問自己想要什么。 世子太太太熟悉戎親王的為人了,他或許會滿足自己的要求,但必定會是明碼標價的,就像他曾經用小郡主來交換他的身體一樣。 世子心里一陣凄涼無力,他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分明就是向他討要“好處”。反正對于他來說,無論處于哪一邊,他一定都能處理得游刃有余,反正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沒想到,兜兜轉轉了這七年,自己最終竟又回到了原點。 所以這次他又想要什么呢? 狼與發現世子情緒不對,見他竟隱隱有些泫然欲泣的神情,心頭莫名的有些慌亂煩悶。他收緊了手掌,想要握緊世子的手,可明明感受得到他的體溫,這個人卻好像又要遠離他。 他有種莫名的直覺,如果現在不抓住世子的話,好像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這次,他不再像以往貓逗耗子一樣,慢條斯理的給予他心理壓力,胸有成竹的等待他的回答。 狼與捏了下他的手,而后悄悄給替身身后的琥珀打了個手勢。 變故只在瞬息之間,琥珀和另一個屬下猝不及防的出手制住了燕王身邊的屬下,他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且武功高出燕王的人許多,沒有廢話的直接就扭斷了燕王身后兩個屬下的脖子。 燕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刀抵住了脖子,威脅不許出聲叫人。 首領并沒有留意到世子剛剛與狼與的暗流涌動,即使他察覺了一點異樣,也不會明白兩人之間的內情?,F在見此變故頓時警戒了起來,但還牢記這世子之前的囑咐,什么都沒說。 燕王怎么也沒有料到竟會有這樣的變故,他看向“戎親王”,質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戎親王”也面露驚訝之色,沒有說話。 這時,狼與猛然跳上了桌,竟是一步步的朝著燕王的方向走去。首領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個勁的朝世子使眼色詢問,世子也被這一出打斷了情緒,根本摸不透戎親王此時要做什么。 燕王還當他是來救自己,端著自己的架子,冷汗直冒的告訴他,如果救了自己,重重有賞,招安的事也可以再議。 狼與笑出來聲,用原本的聲音說:你可真是到死都是個糊涂蛋,雖然比老皇帝好一些,但要執掌這天下,卻遠遠不夠。 燕王大驚失色,這分明就是剛剛那個“戎親王”的聲音,他的目光難以置信的投向“戎親王”,卻見“戎親王”竟向這個他一直輕視,并未注意過的胡人少年表現出了臣服的姿態。 這個胡人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見他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狼與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戲謔道:你要賞本王什么?你的皇宮還是領土? 在場的能自稱“本王”的顯然也只有一個人了,再看“戎親王”屬下們的態度,盡管離譜到不可思議,在場的人也不得不接受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 世子身邊的這個年少的“親信”,竟然是戎親王?!那他們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一起行動的?! 燕王和首領根本沒有見過戎親王本人,只能從零散的情報中得知碎片化的信息。 首領從沒有想過,這么個身份尊貴、令人忌憚的人物竟會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燕王也不可能會想到,戎親王竟會喬裝成一個胡人少年,先一步與義軍接上了頭。 這簡直太糟糕了,燕王滿頭冷汗,問戎親王,義軍能給他的東西,有什么是自己給不起的,為什么要背叛自己,臨陣倒戈,與他們聯手? 戎親王笑道:背叛?倒戈?都死到臨頭了,本王便讓你做個明白鬼,莫要連上黃泉的路都摸不清。這都是因為——本王不與蠢貨合謀,就這么簡單。 他說完根本不等燕王回復,便直接手起刀落,利落的割斷了燕王的喉嚨,燕王根本出不了聲,就這么驚怒又不甘的斷了氣。 首領和世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戎親王竟會在別人的地盤上直接出手把主人給殺了。戎親王的屬下倒是已經習慣了他藝高人膽大的作風,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不以為意。 鮮血濺在假扮成狼與的戎親王身上,他白皙的臉頰也染上了些。他終于可以褪去偽裝的神情十分愉快,眸色晶亮,一副興奮又樂在其中的模樣。 畢竟階段性的大目標達成是非常令人愉快的。 世子這一瞬間真的明確了狼與就是戎親王這個事實,能不聲不響、干凈利落的做出這種令人驚駭的瘋事的人,除了戎親王也沒有別人了。 世子克制住自己的聲音,直呼他的姓名說:你瘋了嗎?!這里是燕王的軍營! 戎親王毫不在意的將自己刀上的血擦在燕王尸體的衣服上,桀驁的說:那又如何?他活著尚且不足為懼,死了便更是一盤散沙。 世子心里明白,這哪有他說的那么簡單,但也猜得到他必有后手,又怒道:你如此貿然行事,一旦他的死訊傳出,已被軍隊包圍的…… 戎親王直接打斷了他:這暗度陳倉的法子是燕王的主意不錯,但你真當他還能差得動離心的地方知州嗎? 世子頓時明白,原來戎親王從一開始就對一切都知情,甚至是幫助燕王完成了對義軍的威脅。想必是用以博取燕王的信任,可現在燕王卻依然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不由令人唇亡齒寒。這可真是一條兩面三刀的毒蛇! 首領也聽明白了,這一切竟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瀾,不由的惱怒道:狼與!你怎么做得出來?!明明你……你就忍心讓鎮上那些人…… 戎親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若不是有他,你又怎能在這同本王多言? 首領還要再說,世子阻止了他,既然戎親王對整件事有一定的把控,那就必然能讓被包圍的人都安然無恙。 戎親王拽著尸體的頭發,用手上的彎刀割下了燕王的頭顱。這樣血腥的臟活他倒是樂得親手而為,半點不嫌惡心。 他提著燕王的頭顱走到世子面前,對他說: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的狀況,那我們來交換吧? 世子不能理解他口中的“交換”,畢竟戎親王現在處于絕對的優勢,自己這邊又有什么東西是他不能肆意掠奪,而需要交換的呢? 戎親王將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扔到了世子面前,渾身浴血的沖他伸出手,愉快的笑著喚出世子的本名,對他說:江山歸你,你歸我。 他的笑容恣意猖狂,完全沒有留給世子任何選擇的余地,自作主張又任性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