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節

    年夜飯準備得差不多，江母提醒蕭青羽：“寶貝，別忘了給你爸媽打個電話?！?/br>
    “媽，不會忘的?！笔捛嘤鹋e著手機，“正要給他們打呢?！?/br>
    蕭青羽點了視頻通話，視頻很快被接通，G國比國內晚六個小時，那邊這時候還是大中午。

    蕭青羽：【mama過年好】蕭青羽舉著手機，讓自家mama看到這邊的情況。

    蕭青羽：【我們的年夜飯已經準備好了，今年也在老師家過。江箋一，過來打招呼?！拷{一對著手機揮手：【爸，媽?！?/br>
    那邊爸爸也入了鏡頭。

    【小羽過年好】

    蕭青羽舉著手機一個一個介紹過去，大家紛紛跟和蕭爸蕭媽打招呼，蕭mama看到這么熱鬧，自己卻難受了起來，他們兩夫妻這么多年來就沒怎么盡過當父母的責任。

    蕭mama：【看到你身邊這么多朋友mama就放心了，都是爸媽不好，不能時刻陪著你?！?/br>
    蕭青羽趕緊安慰：【大過年的，您應該開心才是?！?/br>
    江箋一也適時表忠心：【媽，有我替您照顧他呢?！?/br>
    蕭青羽：【爸媽，我們這邊一切都好，你們在國外也要照顧好自己?！?/br>
    蕭mama：【好的，你記得好好孝順文茵他們?！?/br>
    蕭青羽點頭應答。

    這時候阿姨最后一道菜也上齊了：“吃飯了?！?/br>
    蕭mama也就不再多說，掛了電話。

    大家各自在座位上坐好，江父坐在主位上：“大家隨意，我們家沒有那么多規矩?！?/br>
    江家的氛圍真的很好，江父江母對小輩都沒什么上位者的架子，都是溫和的人。

    江箋一沒有隨了兩人的性格，反倒是蕭青羽，性格更接近江父江母。

    年夜桌上的菜都是硬菜，江箋一是伺候蕭青羽吃飯習慣了的，在父母跟前吃飯，江箋一還是用公筷先給父母夾菜，才開始給蕭青羽剝蝦。

    江母：“不用管我們老家伙，我們自己會吃，大家都隨意點?！?/br>
    話這么說，還是忍不住給林以及夾了好多菜，她可太喜歡這個甜甜酷酷的女孩子了。

    “寶貝多吃點?！苯附姓l都是寶貝，“哥哥也要多吃?！?/br>
    林以及連忙接過：“謝謝伯母?！?/br>
    江箋一給蕭青羽剝蝦，剝一只送到嘴邊。蕭青羽早就習慣在家長面前也被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甚至還會點菜：“我還要吃魚ヽ（?。眨?；）ノ”

    林闖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道，蕭青羽可以嬌縱到這個程度，而江父江母還見怪不怪的樣子。

    他看不懂，自己默默啃著帝王蟹腿，嗯，蟹腿好吃，阿姨調的蟹黃醬也好吃。

    林闖發揮干飯人精神正吃著，一只蝦遞到了他的嘴邊。

    “寶貝，吃蝦?！?/br>
    林闖被驚得筷子都落下，顧不得不雅，轉向旁邊的腦袋明顯帶著卡頓，被驚嚇到說不出話。

    沈讓就這么一直舉著，礙于長輩在場，林闖不好拒絕，機械的吞下。

    江母沒注意到他們的異常，只看到沈讓給林闖喂蝦不禁又感嘆到：“你們小情侶真是一對比一對膩歪，真可愛?！?/br>
    林闖這才知道，江母誤會了，連忙擺手：“不是！我和他才不是！”

    說完下意識看向沈讓，想讓沈讓也出聲解釋，可沈讓就像沒看見一樣，繼續給他剝蝦，直接放到了林闖碗里，盡管沈讓面無表情，林闖還是敏感的察覺出他在不開心。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和江母解釋清楚，讓人誤會就不好了：“沈讓哥，你也跟伯母解釋呀！”

    沈讓：“伯母沒說錯，我確實是在追你?！?/br>
    林闖整個人比盤中的蝦還紅：“你在胡說什么呢??！”

    江母看氣氛有些不對，出來打圓場，把鍋往自己身上攬：“原來是我搞錯了，我看小沈這模樣，跟我家箋一當初追小羽那會兒一模一樣，以為你們也是小兩口呢?！?/br>
    沈讓繼續火上澆油：“會是的?！?/br>
    林闖大腦持續空白，被沈讓的直白驚得說不出話，要不是江家父母在，他這會兒就要拍桌罵人了。這人從一大早開始就奇奇怪怪的，現在還當著長輩面說這些，怎么這么不害臊啊，自己又沒說要答應他！

    沈讓扔下這一句話，飯桌上一時有些尷尬，林以及及時出來岔開話題：“伯母不如給我們講講青羽哥他們的事，我挺好奇的?！　?/br>
    有林以及開了個頭，飯桌上又熱絡了起來，江箋一又給蕭青羽倒了一杯水，抗議到：“當事人還在這呢，怎么不讓我給你講講?！彼炔患按蛣e人分享他和蕭青羽的故事。

    —————

    江母和蕭母是大學同學，兩人關系一直很好，大學畢業后江母依舊選擇舞蹈道路，成為聞名的舞蹈家，卻在江箋一出生后選擇辭去舞蹈團首席的工作，回母校當老師。

    蕭母則是回了南方，在當地大型舞蹈機構當老師，很快和蕭父結婚，兩人恩愛非常，過了很長一段二人時光，才選擇要小孩，三十多歲生下了蕭青羽這個小漂亮，蕭父蕭母都歡喜的不行，對孩子寵愛但不溺愛，蕭青羽在父母的愛里長大，逐漸成為溫柔努力、共情力高的小寶貝。

    蕭青羽從小跟著mama學舞蹈，mama作為優秀的舞蹈老師很快發現了蕭青羽的舞蹈天賦，蕭青羽小學畢業后，蕭母在江母的鼓勵下，帶著蕭青羽北上求學，蕭青羽爭氣，考上了舞蹈學院附中。

    蕭父從政，也正是這時候，被正式被委派到國外進行駐外工作，蕭母作為夫人，也要承擔相應的職責。

    這讓蕭母陷入了兩難，一方面蕭青羽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蕭青羽已經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想扔下國內的學業隨父母出國。而蕭父那邊的工作又不能扔下不管。

    還是蕭青羽發現了mama的難處，主動跟mama說：“mama，您跟著爸爸過去吧，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的?！?/br>
    蕭母被孩子的懂事體貼感動，抱著孩子泣不成聲，蕭青羽還小大人似的，給mama拍著后背安慰mama。

    蕭父感慨于孩子的懂事，電話里跟小蕭青羽道歉：【寶貝，你本應該在爸媽的呵護里長大，爸爸對不起你?！?/br>
    蕭青羽小大人一樣安慰爸爸：【我知道爸爸mama愛我，無論在哪里我都是爸媽到小寶貝?！?/br>
    蕭父：【嗯，不僅是小寶貝，現在還是小小男子漢了?！?/br>
    蕭青羽在機場笑著送父母出了國，夜里自己卻偷偷在小床上哭腫了雙眼。

    蕭母出國前，還是放心不下蕭青羽一人獨自在陌生的城市生活，將人托付給江母，至此江母正式成為了蕭青羽的老師。

    江母一眼就對小男孩喜歡得不得了，當真兒子一樣疼，江箋一皮糙rou厚，江母都是放養式，但對蕭青羽這個小寶貝，江母就不自覺溫柔起來。蕭青羽一開始還有點害怕江母的熱情，后來也就習慣了。蕭青羽住校，江母便每周末再給孩子上小課，有天賦又努力，還有名師開小灶，蕭青羽就像開了掛，同年齡組的比賽幾乎都是第一名。

    蕭青羽初二，一個又拿獎的周末，江母大人把蕭青羽領回了家，從此以后，江箋一多了一個漂亮的弟弟。

    就這樣蕭青羽相當于被寄養在江箋一家里，蕭青羽高二的時候跟江箋一在一起，江箋一就想告訴父母他倆的事。

    但蕭青羽一直擔心老師會因此傷心，另一個原因蕭青羽沒說，他擔心江父江母知道了，江箋一就要挨揍了。

    兩人就這樣談了一年的地下戀情，高三畢業，蕭青羽以第一名順利考上舞蹈學院。

    江母開心地為蕭青羽準備了升學宴，就是在這時，江箋一牽著蕭青羽的手到父母面前：“爸媽，我和小羽在一起了?！?/br>
    江父倒還冷靜，自己孩子他是知道的，江箋一從小認定了的事，從沒放棄過。江母本來高高興興的，反應過來江箋一的意思直接抄起藤條動手了，江箋一從小沒少挨打。

    “你就是這樣做哥哥的嗎？小羽才多大？??！”江母著急，聲音都喊破了。說話間藤條又嗖嗖嗖地下了幾鞭子。

    蕭青羽心疼，用自己身體去擋，被江箋一裹住牢牢護在懷里，江母這一看哪還下得了手，把氣撒在江父身上：“你看你把你兒子教成什么樣！”

    江父心寬：“孩子們都大了，有自己想法，你發脾氣有什么用?！彼f著看向江箋一：“你這么大了，做什么事，都是要負起責任來的?！?/br>
    蕭青羽從江箋一懷里掙扎著出來：“老師，不怪哥哥，是我要和哥哥在一起的?！?/br>
    江母看著蕭青羽小小的模樣，一時之間內疚、自責等情緒涌上心頭，她怕辜負了蕭母所托。

    江母是藝術家，同性相戀的事情并不少見，她也不是迂腐之人，相反江家一直是開放式教育。但蕭青羽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現在被自己的孩子拐走帶偏了，江母不知怎么跟蕭母交代。

    江母看著小小少年：“寶貝，你還小，可能會混淆親情和愛情，不要因為哥哥對你好就覺得那是喜歡、是愛。等你以后見識到更廣闊的世界了，也許你會發現，你可以有更多的選擇?！?/br>
    蕭青羽聲音倔強而堅定：“哥哥就是我的選擇?！?/br>
    江箋一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他傳遞力量。

    江母失聲痛哭，蕭青羽抱住江母無聲的安慰，原來他自己比江母還要高一點了，江箋一把兩人都圈在懷里，也紅了眼眶，他明白mama在擔心什么，自己會用行動證明，會一輩子對蕭青羽好。

    江父一看這氛圍，也想要強行加入，江父人生得高大，如今又中年發了點福，擠過來的時候像是一坨山壓了過來，把妻兒都圈在懷里。

    滑稽的一幕把江母逗笑了，把人放開了：“你湊什么熱鬧?！?/br>
    江父：“我好歹也是這個家的支柱，這么感動的時刻怎么能沒有我?！?/br>
    江母嗔到：“我們都要被你擠扁了?！?/br>
    江父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不至于吧？”

    江箋一出柜挨了幾鞭子，就這么過去了，從此以后江父江母更是變本加厲地對蕭青羽好，蕭青羽被一家人慣得沒邊。

    ……

    升學宴還是照常舉行，只是一結束，江父江母立刻買了到G國的機票，發生這樣的事情，是要去跟別人父母當面說清楚的，即使已經接受了兩人的關系，但江母還是無時無刻都在自責。

    電話里江母什么都不說，只說見面了說，蕭母擔憂得不行，寢食難安。

    終于落了地，蕭母親自去接，等到了酒店，江母才把一切事情給坦白，一度自責哽咽。

    誰知蕭母反應平淡：“啊，原來是這件事啊，我知道啊，宣潤也知道?！?/br>
    江母驚訝得忘了哭了：“你們……你們什么時候？”

    蕭母：“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br>
    這下不只是江母，連江箋一也不淡定了，蕭青羽是什么時候……

    蕭母笑著解釋：“高二上學期的時候，他給我打電話，說喜歡上一個人，我們就知道了?！?/br>
    原來早在蕭青羽剛剛認知自己對江箋一的感情的時候，就已經和蕭母提起，那時候的蕭青羽在青春期，對愛情剛剛有了朦朧的概念，就發現了自己對江箋一的心思。

    蕭青羽迷茫，惶恐，這些問題蕭青羽一個人消化不了，又不可能告知江父江母，能想到的只有遠在國外的父母。

    哭著給蕭母打電話的時候，蕭母也是嚇了一跳的，也曾經深深自責過，是不是因為缺少父母的陪伴，孩子才會喜歡上一個處處對他照顧有加的男人。

    蕭母也曾傷心落淚，想過要把孩子帶到身邊來，被蕭爸制止。

    蕭爸是個儒雅的男人，他溫柔地勸導妻子：“我們已經缺席他的生活這么多年，現在孩子大了，他信任你，愛你，愿意跟你分享他生活迷茫，不安。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你現在要把他這份信任置之不顧，孩子不會和你離心嗎？”

    蕭母掩面痛哭，是啊，丟下孩子這么多年，現在又憑什么插手他的事，他過得好就行了，就算這條路走錯了，他們有試錯成本，爸媽永遠是他堅強的后盾。

    江箋一也是自責不已，他的小小少年，一直都是笑著的，他從來不知道，他也為這段關系迷茫過，不安過，甚至害怕過。

    他把蕭青羽緊緊摟在懷里，流下了在一起后的第二次眼淚。

    “好啦，既然已經到了國外，就好好玩吧?！笔捘皋D向蕭青羽遞給他一個禮物，“寶貝，恭喜畢業?！?/br>
    蕭青羽眼里有光，笑意滿盈：“謝謝mama?！?/br>
    他也是才知道江父江母此行的目的，原先他單純的以為老師是帶他過來見父母的。

    江箋一不忘在父母們的面前表決心：“我一定會一直對小羽好的?！闭Z氣里毋庸置疑的認真。

    蕭母笑著點頭：“我們家的寶貝，就拜托你了?！?/br>
    江箋一鄭重的點頭。

    —————

    一頓飯吃得賓客盡歡，林以及又是狠狠磕到的一天。

    吃完飯大家坐在客廳看春晚，等待著倒數計時。

    江家沒有守歲的規矩，江父江母已經去睡了，只剩下幾個年輕人待在一起。接近凌晨，大家一起倒計時：

    “十、九……三、二、一，新年快樂！”

    第一時間向身旁的人祝福，江箋一和蕭青羽交換了一個繾綣地吻。

    “今后每一年都要一起過?！?/br>
    另一邊沈讓給兩兄妹準備了禮物：“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绷忠约敖舆^，“我居然也有？”

    “也不能少了你的?！?/br>
    林闖有些不好意思接過：“……我沒給你準備禮物?！?/br>
    沈讓不在乎禮物，但私心想讓林闖惦記著他：“以后補上?！?/br>
    “那好吧，謝謝沈讓哥?！?/br>
    林闖拆開，是VCA的腕表，日月星辰系列最新限量款，價格七位數。

    林闖這么多年也接觸了一些品牌，接到這個禮物有些燙手，把表又還給沈讓：“太貴重了?！?/br>
    “很適合你?！笔撬奶?。

    沈讓沒有接，就讓林闖這么一直舉著，沈讓漆黑的眼眸就這么盯著林闖，兩人無聲的對峙。

    林闖沉吟良久：“謝謝，我會回禮的?！?/br>
    沈讓：“我很期待?！彼粫f，他給自己也買了同款。

    沈讓這才接過腕表，幫著林闖戴上，滿鉆的腕表熠熠生輝。

    林以及仔細端詳：“哥，真的很適合你?！?/br>
    林闖戴上腕表的位置有些發燙，這樣下去他越來越不知道怎么和沈讓相處了。

    不同于這邊的暗潮洶涌，江箋一和蕭青羽一派的溫情。

    江箋一捧著蕭青羽的臉：“寶貝，我也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br>
    蕭青羽滿臉興奮：“是什么？”

    江箋一彎腰，把人公主抱在懷里：“回房間告訴你?！?/br>
    “你們隨意?！?/br>
    留下這句話，江箋一抱著蕭青羽回房，白天已經給幾人安排好了客房，這會兒也不用擔心他們不知道睡哪兒。

    林家兩兄妹都是晚睡的人，尤其是當代大學生林以及，熬夜能手。拉著其他兩人陪她斗地主，邊打牌邊八卦：“嘖，青羽哥他們……應該會很激烈吧?！?/br>
    被林闖彈了腦袋：“女孩子家家，說話注意點?！?/br>
    林以及揉揉腦袋，油鹽不進：“真想去聽墻角?！?/br>
    沈讓看著兄妹倆有趣的互動：“飛機，沒人要嗎？王炸?！彼A了。

    林闖：“……”

    林以及：“……”

    江箋一把人放在床上，退到床邊，一件一件地把衣服脫下，直到把自己脫得干干凈凈，上前把蕭青羽摟在懷里：“閉上眼睛?！?/br>
    蕭青羽聽話的閉上，江箋一把蕭青羽的手搭在自己后腰上：“掙開吧?！?/br>
    腰上被纏上了塑料保鮮膜，蕭青羽熟悉這個觸感，之前紋身的時候，他也纏過。

    蕭青羽繞到江箋一身后，從男人后腰的位置一直到臀部，紋了兩片青色的羽毛，兩片羽毛錯落排序，細密的羽毛尾部幻化成展翅翱翔的鳥兒。這么大的一片，還沒有消腫，周圍都是紅腫的印記。

    蕭青羽輕撫過紋身：“什么時候紋的?！?/br>
    “早上，你睡得像小豬一樣的時候?！苯{一翻身把人摟在懷里，“喜歡這個禮物嗎？”

    “喜歡……”蕭青羽鉆進男人懷里，“疼不疼啊?！?/br>
    “你紋的時候不疼我就不疼?！苯{一把人摟得更緊，“我也被你標記了?！?/br>
    兩人在新年初始，又更加確定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