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不了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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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路眠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太陽升得老高,從窗戶上照進來,灑在屋里地面上明晃晃的讓人眼暈。 摳著眼屎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黎姜不在。 又跑廁所蹲坑去了吧…… 路眠雨腦袋和身體都很僵硬,對著墻上的表傻愣愣地看了整整五分鐘,才辨認出來時間。cao,快中午一點了。 他只記得昨天夜里耀眼絢爛的煙花,映照著黎姜那張沉靜溫柔的臉頰。記得后來自己渾身關節疼得像是要炸開,被黎姜摟在懷里揉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強入睡。 再后來,黎姜好像哼歌來著。自己就在黎姜的聲音中越睡越沉,一覺醒來就是這會兒了。 依稀記得黎姜還說,讓自己cao他來著。哎,有些錯失良機了,實在可惜,不知道這會兒還能不能補上。 “姜兒?!薄÷访哂旰?。 沒人回應。 洗澡呢?仔細聽聽,也沒水聲啊。 路眠雨揉了揉胳膊腿兒準備下床,可剛一站起來卻差點兒沒疼得摔過去。 他爸早就說他是個shi憋到屁門兒上了才找廁所的主兒,說得一點兒沒錯,昨兒半夜關節病疼犯了疼得要死了才想起來止疼藥都吃完了。這大過年的,到哪兒買藥去,自己的私人醫生也休假了。不行還得去一趟醫院,不知道膝蓋疼成這樣還能開車不,找個人送吧。 路眠雨揉著膝蓋勉強站起來,邊糊里糊涂地瞎琢磨著邊往廁所走。 “姜兒,又掉里面了?” 黎姜就喜歡蹲坑看書,一次能蹲半個小時。路眠雨總是嚇唬他,再蹲要脫肛了。 “姜兒,肛門不要了是不?你不要我還要呢你別……“ 廁所里面空蕩蕩的,路眠雨攥著個門把手愣了半天,他甚至還不明所以地往馬桶里面看了一眼,藍色的潔廁液波瀾不驚,并沒有黎姜被沖走的痕跡。 路眠雨猛地轉身對著屋子大喊黎姜的名字,依舊沒有回應。 這房間原本就是個倉庫,大開間,簡單裝了個桌子椅子床,沒啥家具,一眼就能看清楚各個角落。 “鞋……鞋!” 路眠雨忽然想到黎姜曾經蹲在門口的鞋柜后面不吱聲抱著自己的籃球鞋看。他橫沖直撞跑到門口差點撞翻了鞋柜,可黎姜并不在那里。 不僅黎姜不在,黎姜的鞋也不在了。 路眠雨能想到的最后一個地方是籃球架。他瘋了一樣拽開門沖出去,門砸到墻上發出巨響,回蕩在空曠的走廊上,也讓路眠雨膽戰心驚。屋后籃球架下,一地明晃晃的陽光,也空空蕩蕩。他腦子里嗡地一聲炸了鍋。 不可能,黎姜從沒有單獨出過門,平時拽都拽不出去,怎么會忽然就走了。 路眠雨掐著自己的胳膊讓自己先冷靜下來,他用殘存的理智檢查了屋子。鑰匙手機都帶走了,門窗都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的確是自己出去的。 對,手機,黎姜有手機??!他抓起手機試圖聯系黎姜,卻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機反應那么那么遲鈍,他瘋狂點擊著屏幕,屏幕就像個弱智一般絲毫跟不上他的動作。 在他把手機砸了之前,電話終于撥出去了,卻并沒有任何作用,黎姜的手機關機。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之內他連續撥打了上百次,一直都是關機狀態,想讓技術部查個定位都不行。他們所住倉庫的位置又是遠郊,方圓幾里之內都沒有監控設備,報警也是無跡可尋。倉庫里原本是有攝像頭的,但只要倆人一同在家時,攝像頭都是處于關閉狀態,這會兒也提供不了任何線索。 天旋地轉。世界瞬間小得緊緊束縛在心頭讓人透不了氣,又剎那無限擴大大到四處荒涼孤寂。路眠雨游走在崩潰的邊緣。 大年初一,路眠雨把老肖和薛老幺從被窩里硬是拽了起來,動用了所有城中能動用的勢力滿大街小巷搜尋,可想要找到孤零零的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更何況真正見過黎姜的人也就只有路眠雨和寥寥幾個手下而已,剩下的無非都是對照著照片碰運氣,幾次說是找到了給路眠雨拍照發過去,卻也都是錯認了的行人而已。 夜色將至時,筋疲力盡的路眠雨昏倒在了街邊。 他醒來時在醫院,是薛老幺他們送來的。倒也沒啥大事,就是低血糖加上關節炎導致的持續低燒。 “路總,我說句實話您別怪我?!薄⊙乡郦q豫了半天還是說了?!斑@不像是出什么事兒,倒像是自己走的?!?/br> 路眠雨沒反駁,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是黎姜自己走的。只是為什么?他想不明白。 “路總,我說的,自己走的,意思就是,離開了?!薄⊙乡鄣吐曊f?!澳膊挥谜伊?,他要是想回去自己不就回去了嗎?上次不就是這樣的。他要是不回去,那就是不想回去了?!?/br> 路眠雨盯著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眼淚流了一行一行。 “大冷天的,他衣服也不夠厚,他現在精神狀態不好,被人欺負了出事兒了怎么辦,他把錢包都塞給我了,口袋里也就幾十塊錢,讓他怎么過啊……“ 路眠雨最終還是回到了倉庫。他渴望著和上次一樣在門口見到黎姜的身影,但什么都沒有,走廊里,屋子里,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半包煙下去了,天徹底黑了,只有一點火光在路眠雨指間微弱地閃爍著,屋子里煙霧繚繞嗆人得厲害。 這個三十平米的房子,在這一個月里,就是路眠雨的全世界,裝著他所有的七情六欲與人間百味,可黎姜一走,這里就變成了一口棺材,封著一顆不會跳動的心和點不亮的黑暗。 薛老幺說的那句離開了,一直在路眠雨耳邊反復徘徊。這是他心中最深的恐懼,他也曾偶爾想起,偶爾擔憂,但每次看到身邊實實在在觸手可及的黎姜時又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他從未打算過要面對黎姜離去的那一天,更沒有料到,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竟然是如此絕望,這種痛苦根本不在路眠雨的承受范圍之內,他活了小半輩子,沒什么事兒對他有過如此致命的打擊。除了呆坐在床邊一根一根抽煙等著生命枯竭,他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他給黎姜發了無數條信息。說了思念,說了道歉,說了氣憤,只求黎姜一個回復,讓他知道安危與否。 “姜兒,如果你開機看到信息,求你馬上回復我?!?/br> “姜兒,你想離開沒問題,我曾經虐待過你,你留在我身邊也是因為心理出了些問題,我全都明白,或許你忽然康復想起了那些令你不悅的曾經所以選擇轉身離去,都可以,我只求你回我一條信息?!?/br> “姜兒,不行,你不能離開,除非你把我的命都帶走?!?/br> 無數條胡言亂語,直到手機沒電黑屏,如墜深淵,被黑洞吞噬,路眠雨才驚恐地發現,他完全無法面對黎姜的離去。他對黎姜的感情是一口深井,深不見底,填多少文字進去都訴不完的思念。 最后只能投身其中,讓自己被這深井吞沒。 路眠雨已經很久沒有抽過這么多煙了。從四年前進監獄開始就戒了,見客戶的時候為了客氣最多也是點著一根放在手邊意思一下。短時間內過量的焦油尼古丁讓他頭疼至極,到最后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為發燒還是抽煙還是單純的心情差,反正就是昏昏沉沉進入了半昏迷狀態。 走廊里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以為是夢中。夢中他一把打開門,卻是黎姜離去的背影,他去抱黎姜,抱住的只有一個虛幻的影子,破碎在他懷中。 路眠雨猛地驚醒,剛好門鎖也響起。是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他閉著眼睛掐著太陽xue確認了幾秒,的確是房間的大門,不是什么幻覺。 路眠雨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有這屋子鑰匙的只有自己和黎姜。 他盯著那大門,卻不敢向前,生怕挪動一步就會讓這充滿希冀的夢境破裂,那扇門在這一刻成為了他生命的唯一支點,哪怕多呼吸一口,都有可能倒向萬劫不復的那一端。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最漫長的等待,他就緊緊盯著即將開啟的大門,似乎就這樣懸著一顆心等待了一個紀元,等著最后的審判。 黎姜的臉出現在門的另一側的時候,路眠雨差點沒把心臟從嘴里給嘔出來。他帶著滿臉的眼淚俯身劇烈咳嗽了起來,伴隨著窒息后失而復得新鮮空氣時大口的喘息。 路眠雨感覺到黎姜匆忙扶住了他,拍他的后背擦干他臉上的眼淚,也聽到耳邊黎姜的聲音。 “姜兒……“ 路眠雨一把拽過黎姜緊緊抱住,緊到黎姜的聲音都被擠壓得變了形。 ”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啊÷访哂曛粫貜瓦@一句話了。 他不能松手,不能讓黎姜再消失,他就那樣抱著黎姜,直到那顆狂跳的心又重新平靜下來。 黎姜好像絮絮叨叨在他耳邊說了很多話,但路眠雨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這大起大落的情緒已經讓他陷入了一種虛脫的狀態,他只能抱著黎姜,感受他的存在,并且用力把他重新按回自己的生命中去。 “你發燒了嗎?怎么身上出了這么多冷汗?“ 這是略略從精神錯亂中恢復過來時路眠雨聽到的黎姜的第一句話。 路眠雨怔了怔,如夢方醒。對黎姜安危的擔心與對失去的恐懼被填補平整,心慌意亂褪去,憤怒怨恨與委屈席卷而來。 我發燒了嗎?為什么出這么多冷汗?你真的有臉問! 他掐住黎姜的肩頭把他猛地從自己懷里推開,一拳打在了黎姜的顴骨上。 黎姜措手不及,向后踉蹌了好幾步撞到了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