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狗血的豪門糾葛
后半夜風平浪靜,容易讓人產生點歲月靜好的錯覺,在這個偌大的都市里,卻至少有四個人難以成眠。 何經年第二天下午就要走,并沒有把何禾關太久,連個早飯都沒耽誤他的,就給放出來了。 一夜的時間也足夠何禾去反省了,他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準備認真的向何經年檢討。 前提是他不知道昨晚何經年與鐘離楊的談話。 “叔,我錯了,我不該滿腦子想著鐘離楊忽略你的感受,你是我的家人,額,就算不是家人,我也不應該在和你說話的時候去想別的事情,這是對你的不尊重,對不起,我以后不會了?!?/br> 為了不再惹何經年生氣,他還很注意的把先生給直接換成了鐘離楊。 關了一夜的何禾看起來有點憔悴,本來就凌亂美的小卷發愣是給掏成了鳥窩,通紅的眼睛也缺少了靈動。 年叔沒有回應他的檢討,沉默的可怕,之前他要是做錯了事,認真檢討了,最終都會得到諒解,然后年叔會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下次別這樣了。 “苗苗……” 他很少看到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意識的產生了抵觸。 “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么說你,我知道你管我是為我好,我知道的,可是,叔……我真的很想……” 后面的話他說不出口,他的臉皮沒厚到在家人面前說要做另一個人的狗。 “鐘離楊他不要你?!?/br> 何禾愣了一瞬,他其實也想到了,可能昨晚那點時間只不過是先生的一時興起。 “哦,我知道了,只要你不反對就行啦,其他的我自己解決?!?/br> 昨天本來就是個意外,就像他叔昨天說的那樣,他現在根本配不上先生呢,據說奴隸需要人前兇如虎,人后慫成狗才更讓主人有征服的欲望,奴隸的身份地位越高,越有本事才更讓主人有成就感。 看不上他,沒關系的啊,他可以等。 這份淡定大大出乎何經年的預料,也讓他更覺得頭疼,現在是不怕苗苗鬧,就怕他不鬧,憋著那個勁去奔向他的目標。 “我今天下午要回帝京,我讓影子留下來照顧你,你最近老實點,不要在外面亂跑?!?/br> 看著苗苗笑得燦爛的臉,他甚至說不出更打擊的話。 “為什么?影子哥哥是你的奴隸,又不是我的,我不要,我不需要別人照顧啊,公司食堂味道超好的,叔你就帶著他去吧?!?/br> 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這么多次去帝京,也沒見過他叔說要留影子下來照顧他,多半是不放心他,怕他和先生靠的太近。 確實,知道烏托邦有先生在,估計他會有事沒事的就多來跑幾趟。 “你周末總得回家,又不會做飯,靠吃外賣么?” 說的好像他以前回來就都有飯吃一樣,有時候周末影子跟著他叔出去做事了,他一個人在這,多數時間不還是吃外賣么。 “我自己會學著做飯的?!?/br> 反正一定要把影子打發走。 “就這么決定了,影子,帶何禾少爺去吃飯,然后上樓洗洗睡一會?!?/br> 何經年強制停止了話題,再說下去也實在沒有什么可以和苗苗說的,苗苗不懂鐘離家與何家的彎彎繞繞,何經年也依舊不愿讓他知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叔?” 何禾站起來,神情又開始有些激動。 “何禾少爺,跟我上去吧?!?/br> 影子拉住了他。 影子并不是個身嬌體弱、只能以色事人的奴隸,平時還兼任何經年的生活助理和保鏢,何禾的力氣和他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的,被逮住了胳膊輕輕松松就拽了出去,直到把人拽進了電梯里才放開。 “何禾少爺,你就讓主人省點心吧……” 何禾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影子,有什么對著他叔不太敢說的,在影子這他敢說了。 “你們讓我懂事?不覺得莫名其妙么?反正我現在很莫名其妙,是嫌我想給人家當奴隸丟了何家的人還是怎么的?你們昨天晚上肯定和先生說了什么,是不是?不然我叔不會那么篤定的就說先生他不要我了,什么讓我冷靜讓我認錯,就是想從中作梗是不是?” 影子只慶幸主人沒再聽到他那些氣死人的話,忍著讓他一通脾氣發完,到了七樓趕緊把他帶回房間。 “你在這等會,我打電話讓人送點吃的來,一晚上沒休息好應該也累了,好好睡覺?!?/br> 影子想走也沒那么容易,何禾整個人都扒在他身上,像是石頭一樣墜在那,還勾著樓梯扶手上的柱子。 “何禾少爺……您這是要干什么啊……” 他不敢用力掙,怕傷著何禾少爺,到時候幾身皮也不夠主人扒的。 “好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你主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他最親近的人了,比我更清楚啊,求你好不好,我保證不告訴他?!?/br> 影子有點猶豫的樣子了。 “如果他找你麻煩,你就告訴我,或者你說完我立馬給你求情去,絕對讓他不罰你,你們什么都不告訴我,讓我一個人去猜,不覺得很殘忍么?” 影子不得不承認何禾少爺說的很對,他又何嘗不是這么覺得呢,他比任何人都想告訴何禾少爺這里面的事,可是這是主人已經明令禁止的。 “你找主人問吧,別難為我行嗎……” “可我叔他現在心情很不好啊,為什么要拿這些事煩他,就算你不告訴我,你是以為我沒有辦法知道嗎,他讓你看著我是吧,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我就一定能找到原因,到時候我就和他說是你告訴我的,他交待你的事,你一件都做不成?!?/br> 先是軟言軟語,再是設法威逼,這大概就是何家人血脈里自帶的屬性。 “對不起,影子認罰,但這事無可奉告?!?/br> 何禾憤憤地撒開了影子,他最討厭這種軟硬不吃的了,嘴嚴的跟蚌殼似的。 “我不吃,睡覺去了?!?/br> 他說有辦法那也不是完全在嚇唬人,他打算從網上找找蛛絲馬跡,再不濟就找一個私人偵探,總能解決他的問題。 影子也沒有掉以輕心,他知道主人其實想藏住的東西更深,如果不滿足何禾少爺那點好奇心,恐怕一層一層的查下去會扒的什么都不剩,他當即就向主人匯報了目前的情況和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到了支持。 不到十分鐘后,他敲響了何禾的門。 “干什么?” 何禾一臉“我還在生氣呢”的表情,門開的非常不情愿,他剛剛才打算從他們的八卦論壇開始下手挖,結果就被打擾了。 “何禾少爺,我剛剛請示了主人,你有什么疑惑,主人讓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當然是可以說的部分。 何禾一聽立馬喜笑顏開,把人請進去按在床上坐好。 “那好,我問了啊?!?/br> 他清了清嗓子,在地上轉悠來轉悠去,迅速想想自己到底想要問點什么。 “你們昨天是和先生聊了么?” “是的?!?/br> “那……他真的……說了不想要我么?” 他的嘴咬得緊緊地,有點怕從影子嘴里聽到肯定。 結果影子又只是死板的說了一句“是的”。 “為什么啊?我叔到底跟他說了什么?為什么他不想我和先生有接觸,甚至連易科都不想讓我去?這是為什么?” 眼看著何禾又要炸,影子也只能急忙解釋。 “鐘離楊是鐘離家的大少爺,而鐘離家和海藍市的關系大概等同于何家和帝京,這樣說的話你能明白么?” 何禾點點頭,他突然覺得有點興奮,他算不算是和先生的身份背景有那么一點點的相像啦。 “最近,鐘離家劫了我們何家的貨,主人把虧空填補了,但族里的幾位老爺對這件事的處理都很不滿意,如果事態發展嚴重了,鐘離楊很有可能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何禾少爺,您是何家人,請您永遠不要忘了這點?!?/br> 影子非常嚴肅,完全不是在開玩笑的模樣。 何禾像是聽了一段里的狗血情節,只是沒想到這種事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之前也沒人和他提過家里的事,他對何家的業務幾乎是一無所知。 他只知道他的父親從政,哥哥從軍,各自在政軍領域好像很厲害,但他們也從不跟何禾提起,更不用說其他幾個爺爺了,到底是做什么的他都一概不知道,也沒有想過去關心。 “所以說……你是想告訴我,我和先生有一天可能會成為……敵人?” 他不知道用敵人這個詞是否合適,但他找不出更精確的詞來形容這種關系了。 他有太多的問題想問,卻亂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邊影子卻像是終于開機了似的,噼里啪啦,說的沒完沒了。 “是的,如果您這么理解也沒有問題,在烏托邦里您看上哪位先生都行,主人從來不曾對您的傾向有半點嫌棄,只不過鐘離楊在這個敏感時期,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選擇?!?/br> 給何經年說完了好話,影子順便又踩了一腳鐘離楊。 “還有,昨天晚上,鐘離楊先生覺得您和何家是個麻煩,所以不愿意要您,這并不是您的問題,您不要太難過,生活中總有些不太如意的事……” 繞成了一團亂麻的思維轟然炸碎,何禾只覺得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來,只能看到影子的嘴在一張一合,究竟說了什么他一個字都聽不到。 “?!?/br> 他捂著腦袋痛苦的撲倒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眼淚已經自己冒出來了。 “為什么得是我……” 影子苦笑。 “這就叫命啊,何禾少爺。您的出身是沒有辦法選擇的,只要您身上留著何家人的血,不論如何您與何家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接受它也許會讓您能夠稍微舒服一點?!?/br> 對于認命,他也許是兩個人中最有發言權的了,自己也曾經像何禾少爺一樣懵懂無知,也是何禾少爺這個年紀,突然有一天被何家告知,要給小了他一歲的何經年做奴隸,他好像也哭過鬧過,說過一些傻話。 他其實并不能理解何禾少爺的心思,好好的何家小少爺不做,為什么會想去當一個伺候人的奴隸,哪怕只是什么所謂的情趣。 “你先出去吧,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可以嗎?” 影子那些話說的是不錯,但用那平鋪直述,像是宣告事項一般的語氣讓他渾身不得勁。 “那您先休息,您要是餓了就出來吃飯?!?/br> 影子知道這簡短的對話信息量對何禾少爺來說太大,現在只能等著何禾少爺能自己開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