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山中無歲月，難為晏骨每天數著日出日落，算俞聞止還能陪自己呆幾日。

    吃過午飯，俞聞止又喊晏骨進山，“我馬上就要離開了，臨走之前，準備再多采些草藥帶著?！?/br>
    晏骨沒搭理俞聞止，但在對方進山時默默跟上，俞聞止不主動提背他，他也不會張口，就這么磕磕絆絆走了一路。

    抵達目的地時，晏骨趴在一塊大石頭上曬太陽，看著俞聞止擺弄那些自己不認得的花草，他看得專注，沒有注意到危險的來臨。

    “小心！”

    晏骨聽到俞聞止對自己喊道，然后他被推開了。

    “唔，做什么……呀！”

    地面上釘著一條蛇，而俞聞止捂著手背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冷汗淋淋。

    “哥哥，你受傷了……”

    晏骨手足無措地趴在俞聞止面前，草藥倒是有很多，但他不敢亂用，對方一看就是中了蛇毒，不知道嚴不嚴重……

    豆大的眼淚爭相涌出，晏骨不停地喊俞聞止的名字，可對方卻緩緩閉上了眼，沒過多久，他突然抓起俞聞止的手，嘴唇貼了上去。

    這大概是自己反應最快，最聰明的一次了。晏骨想。

    黑色的鮮血被吮吸出來，直至血液恢復成紅色，晏骨才停止了嘴邊的動作，可他還是很擔心，他怕俞聞止再也醒不過來，他怕自己害死俞聞止。

    該去找大夫……

    晏骨費勁地把俞聞止扶到自己剛剛躺的石頭上，然后轉身準備下山，沒有走太遠，他忽然聽到一聲虛弱的呼喚，“小友，你去哪兒……”

    聞止哥哥醒了！

    晏骨激動得跑到俞聞止跟前，確認對方真的睜開了眼睛，他摟住俞聞止的腰，一時間又哭又笑。

    “我擔心你，想下山請大夫?！?/br>
    “你……愿意下山了？”

    俞聞止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晏骨坐了起來，在對方仰視自己的溫潤目光中，肯定了下來。

    “哥哥，如果是為了你，我愿意下山，我不想你有事。還有，其實我……其實我……”

    想解釋的話其實不長，但晏骨磕巴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口，俞聞止也沒有催促他，一直神態虛弱卻溫柔耐心地等待他的下文。

    這種堅定又包容的目光鼓勵了晏骨，他深吸口氣說道，“哥哥，我其實不是人類，我是鬼，我不怕毒蛇的，不可能被它毒死，倒是你，你這樣保護我，而我卻一直在……騙你……”

    心中巨大的秘密終于對在意之人說出口，晏骨也說不清，自己是從何時起在乎俞聞止的，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很依賴對方了，袒露自己的身份，也許會被討厭吧，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再欺騙下去了。

    俞聞止在晏骨的攙扶下起身，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恐懼和厭惡，只是好像還沒緩過神，還在消化晏骨所說的話。

    “你說你，不是人類？”

    “嗯……對不起，哥哥……”

    “是鬼？”

    “嗯……畫皮鬼?！?/br>
    “鬼都像你這么可愛嗎？”

    “嗯……嗯？嗯嗯？”

    晏骨瞪圓了眼睛看著俞聞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畫皮鬼也沒關系?！庇崧勚拐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