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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時夏和姜時秋年紀還小,姜郁文便開了一間家庭套房,畢竟倆娃一間房的話他和尹朗都不會放心。 姜郁文是最后一個洗完澡的,雖說是在孩子的面前,但是他當然還是想和尹朗一起睡,然而出來時卻發現尹朗旁邊的位置早就被姜時夏搶了。 姜時夏在床上翻滾著,然后滾到了尹朗的大腿邊撒嬌道:“mama,我今晚跟mama一起睡?!?/br> “不,我覺得你應該跟你哥哥一起睡?!苯粑谋硎揪芙^。 “我要跟mama睡,我要跟mama一起睡??!”姜時夏一副“我要鬧了”的樣子?!拔揖鸵鷐ama睡一起!” “好了乖,”尹朗摸姜時夏的頭?!澳俏覀兙鸵黄鹚??!?/br> 姜郁文咬牙切齒:“老婆,我也要跟你一起睡!” “哼,爸爸真是不知羞,那么大人了還要整天粘著mama的。mama才不喜歡被你粘著呢!” “怎么的,我也是你媽的小寶貝!”姜郁文非常不要臉的道。 尹朗:“……我覺得,姜郁文你就算了吧?” 看著女兒得意的樣子,姜郁文心碎了一地。 明天準備早上去廟里,加上一天的疲憊,姜時夏早就窩在尹朗的懷里睡的不省人事了。見狀,尹朗便也準備睡了。姜郁文關了燈,和姜時秋躺在了一張床上。 姜郁文見姜時秋還睜著眼睛,小聲道:“怎么了寶貝?快睡覺,明天要早起。今天爬山也很累了吧?” “爸爸,我們明天還能釣魚嗎?” 姜郁文笑,原來他兒子居然喜歡上釣魚了?“可以啊,山上哪里都有水流。你想不想抓蟲子?” “抓蟲子?” “山里有很多昆蟲,有些昆蟲很特別哦?!?/br> “要抓,爸爸帶我抓好嗎?” “當然沒問題了?!苯粑娜嘟獣r秋的頭發?!鞍职值募亦l里還有很多鍬形蟲,小時候我還經常和朋友們比賽誰抓的最大呢?!?/br> 姜時秋問:“爸爸的家鄉?爸爸的家鄉在哪里呀,我們去過嗎?” “去過,但那時候你們還是小寶寶,沒有記憶?!?/br> 轉眼他們又有那么三四年沒回去了。 “爸爸,我想去?!?/br> “…好啊?!苯粑拇饝怂??!暗饶愫蜁r夏放長假了,我們一起回去?!?/br> “嗯!”得到了姜郁文的應允,姜時秋很開心。他難得撒嬌的蹭進了姜郁文的懷里,小聲對父親道安?!鞍职滞戆??!?/br> “晚安,寶貝?!苯粑挠H吻姜時秋的額頭。 一夜無夢。 ------------------------------------- 再一次來到這座廟里,尹朗居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那時候的他和姜郁文好像已經因為時間的走過而離得非常遙遠,可又仿佛就只在昨天。 他站在這棵許愿樹底下,一切都和從前沒有不一樣。樹上掛滿了嶄新或是陳舊的木牌,嶄新的木牌會在歲月里和這棵樹一起風雨飄搖終究變得陳舊,只是不知道,這上面的諸多心愿,是否都已經實現了。 姜時夏鬧著要去這里那里看,姜郁文也只能帶著姜時秋一起陪他?!袄掀?,我帶著時夏和時秋去后面的庭院,一起去吧?” “我在這兒休息一會兒,你們去吧,”尹朗道?!拔視谶@里等你們?!?/br> “累了?那我們一會兒就回家吧,別累著了?!苯粑馁N心的道。 尹朗點頭,見姜郁文帶著孩子們走遠了,他扭回頭又再次把視線放在了這棵樹上。他在確認姜郁文掛牌子的位置——好在他記憶力奇好。 但這棵樹下發生的事情很不愉快,以至于尹朗也一直記憶深刻。 感覺已經確定好了大概的位置,尹朗搬來了樹底下的那把梯子。他小心翼翼的爬到了位置,掀開那些看起來嶄新的牌子,著重去看那些顯得陳舊的牌子。 幾年間可以想象這里來了無數人,掛了無數的新牌子,要想找到舊的還真有點費力。但尹朗扒拉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了某塊舊牌子上熟悉的字跡。 【給我一點勇氣,讓我再靠近他一點——以姜郁文而非姜總這個身份?!?/br> 尹朗愣在了原地。 他一手扶著梯子,一手的手指在許愿牌上撫摸著這熟悉的字跡。 原來這就是姜郁文的愿望。 沒有雄心壯志,沒有自信滿滿,只有那么卑微的,乞求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明能夠多給他那么一些勇氣。 “我以為我僅僅只是想看你在強忍悲傷的時候,還有你在吹著冷風的時候抱抱你,能握著你的手幫你暖一暖而已?!?/br> 姜郁文從不對他撒謊。他對尹朗說他想要的從來都不多——真的。他甚至只是想靠近他罷了,他甚至不敢乞求神明讓他們能夠相愛相守。 他只是想,再靠近尹朗一點。 “阿文,這就是你的愿望?!?/br> 尹朗愣愣的自言自語。 “這就是你最大的想要讓神明實現的愿望嗎?” 尹朗很想笑,同時也很想哭。 “阿文,你真的可以貪心一點?!?/br> 他記得那天他在樹下和姜郁文說了些什么。那時候的姜郁文才剛把這個許愿牌掛到了樹上。尹朗賭氣般的和姜郁文正式開始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尹朗一直都認為姜郁文如此過分,對他忽冷忽熱,讓他無法分辨那是姜郁文真心所為還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原來從不知道姜郁文內心里的掙扎痛苦——總是會忍不住的對尹朗好,卻又連一步都不敢往前進,有時候也許還要忍著疼痛往后退。 當他說了那些話的時候,姜郁文在想什么呢? 一定很痛吧?除了痛,還有那種最讓人崩潰的無可奈何。 尹朗突然之間好像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過往變得模糊,他當時的心情也已經沒有了記憶,現在清晰的只有姜郁文會感受到的疼痛。 從大樹上下來,尹朗來到了許愿樹前的攤子。 “嗨,先生,”老板熱情的招呼他?!澳蚕胭I許愿牌是嗎?” 尹朗點頭稱是,付了錢后接過了那塊嶄新的木牌。他抓著木牌,像是在和老板對話,也像是在自言自語?!霸竿娴臅崿F么?” “會的,心誠則靈?!崩习逡膊唤橐庖实摹畱岩伞?,給他解釋著?!叭绻鞘莾刃闹凶畲蟮目是?,神明在上,一定會感受到的?!?/br> “這樣啊?!?/br> 老板將筆遞給尹朗,笑道:“其實實現或者不實現,都只是一種美好的期許而已。先生,寫上您的愿望吧,愿神明能夠為您實現?!?/br> “謝謝?!?/br> 尹朗提起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落下了。他該許些什么樣的愿望好?希望孩子們健康快樂,希望他們一家人能夠一直在一起,還是… 不,這些都不是他此時此刻最想要的東西。 姜郁文帶著孩子們回來的時候,尹朗剛掛好愿望牌從樹上下來。剛走近尹朗,姜時秋就問道:“爸爸,mama,我們再去釣魚好嗎?” “抱歉,寶寶,”姜郁文蹲下來摸姜時秋的頭?!癿ama有些累了,我們得先回家了,下次爸爸再帶你釣魚,好不好?” “喔…”姜時秋很聽話,可也看得出來很失落。 “沒關系的,我剛才休息了會兒,現在已經不累了?!币实??!拔覀儙r秋去釣魚吧,時夏,你想玩些什么呢?” 姜時夏蹦了兩下子?!拔乙绺缫黄疳烎~!” 姜郁文取笑道:“我看你只會靠在你哥哥肩上睡大覺?!?/br> “才不是呢,上次是意外,這次我也要好好釣魚!”姜時夏臉紅的哼哼兩聲辯解著。 “好好好,那我們走吧,一會兒還得吃午飯哦?!?/br> 一家人往廟外走去。許愿樹上,在一塊陳舊的許愿牌旁邊掛著一塊很新的牌子,上面的字跡跟陳舊牌子上的字跡一樣優雅清秀。 【尹朗會陪著姜郁文。愿姜郁文一世平安,一世喜樂?!?/br> 走在姜時秋和姜時夏的身后,尹朗主動牽住了姜郁文的手。他問道:“阿文,你有什么想要實現的愿望嗎?” “愿望?現在我沒有愿望?!?/br> “為什么沒有愿望?” 姜郁文用力握緊尹朗的手道:“因為我的愿望已經都實現了,我也不想太貪心去許別的愿望?!?/br> “你的愿望都實現了?” “是啊。我的愿望,”姜郁文深深的扭頭看著尹朗?!熬驮谘矍岸??!?/br> 尹朗感覺自己或許早就猜到了姜郁文會這么說,可話真正從這個男人嘴里說出來時,還是真摯到讓他感動。 “姜郁文,電視劇里說你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通常都是偷偷外遇的人?!?/br> 姜郁文嗆到。 “老婆,我不是讓你少跟劉媽看那些電視劇嗎?真沒事玩玩消消樂也可以是不是?” “為什么不看?我喜歡看?!?/br> “……”姜郁文張了張嘴?!拔í毨掀诺倪@點愛好我到今天還是沒辦法理解?!?/br> “你是有什么意見么?” “沒有!沒有意見!我哪里會有什么意見!”姜郁文挺起腰走的筆直?!跋麓纬鲩T我一定給老婆提前下載好,讓老婆在外面也能看!” 尹朗沒有說話,和姜郁文手牽著手往前走,但嘴角有了笑容。 什么都好, 你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