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云系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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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部門的會議,姜郁文匆忙的趕上來尹朗的辦公室。手頭還有一份文件需要尹朗的簽名,現在時間是六點多,往常的尹朗都還沒有下班??伤麆偝鲭娞?,準備下班的藍秘書便對他道:“姜總,您來找尹董?” “是啊,有一份文件要讓尹董簽字?!?/br> “尹董已經走了有一會兒啦?!?/br> 姜郁文一時懵,今天尹朗走這么早?“啊,今天尹董下班的那么早?” “是啊。因為尹董說有一場應酬?!?/br> “應酬?”姜郁文這會兒愣住了。一般應酬都由他陪在尹朗身邊,但今天他有個重要的部門會議,可能因此尹朗沒有打擾他的打算?!耙烧l一起去?” “嗯…尹董自己去的?!?/br> 早該猜到的,尹朗喜歡獨行。姜郁文吸了口冷氣:“嘶——”他老板那個酒量…怕不是要出什么事吧!“小藍,尹董的行程是在哪家酒店應酬?” 藍秘書說出了酒店的名字,姜郁文道了句謝,文件都沒來得及放回自己的辦公室里,他直接來到了地下停車場,開車往酒店趕。 坐著等對方先走,不表現出自己醉酒的樣子,是尹朗最后的倔強。商談對象已經離開了一會兒,他才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巨大的暈眩感讓他眼前短暫的一黑,差點沒一頭栽在桌子上。尹朗覺得無比的難受,他的胃泛著惡心,想要嘔吐,卻又沒有嘔吐的欲望,吐不出來。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包房的門口。他的大腦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現在又該去干什么——喔,他該回家了,他不能開車,得打個電話叫人——來——尹朗意識模糊的想到了這些,大腦卻無法控制身體去翻找手機。 就在尹朗碰到門把手想開門的時候,門先打開了?!耙??” 熟悉的薄荷味。很好聞的薄荷味。只有那個男人身上才有的帶著特別氣息的薄荷味。尹朗還醉著,可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姜郁文。 “尹董,您怎么樣了?還好嗎?”姜郁文說完又覺得自己問什么廢話,尹朗現在這樣子看著能好嗎? 尹朗點頭,又搖頭。好暈。非常想下一秒就睡過去,倒在床上,倒在很柔軟的地方,倒在舒服的——地方。尹朗這樣想著,緊繃的神經在姜郁文來到面前的那一刻徹底崩潰瓦解,已經沒有什么能讓他再保持清醒。他放松了自己,徑直的倒在了姜郁文的懷里,一點也沒有猶疑。 盡管醉了,可他還是知道,這個懷抱,是他可以安心依靠的懷抱。沒有算計,沒有虛偽,沒有刻意的討好……他只是偷偷的往他包里放解酒藥。偷偷的咽下了所有背鍋的委屈不吭一聲。再后來又偷偷的往他包里再塞了一盒頭痛藥。又在沒有星星的夜里晚風溫柔之時為他披上一件外套。他只是偷偷的,對他好?!沁@樣的,對嗎? 姜郁文愣了一下。他的老板并沒有暈睡,他還醒著,又這樣靠在他的懷里,這讓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動作。這似乎是個送命題,雖然老板現在醉著……“尹、尹董…?” 回想起上次,他知道尹朗不喜歡被那樣抱著,可雖然他想轉過身去把尹朗背起來,現在尹朗的樣子又實在讓他不好轉身。姜郁文咽了口口水:“尹董啊,那我,那我就失禮了,您清醒之后可千萬別怪我啊…” 尹朗低低的嗯了一聲,像答應,又像搞不清楚狀況的疑惑。 姜郁文一手攬尹朗的腰,一手橫在尹朗的腿上,把他又一次公主抱抱了起來,還得撈起尹朗掉在地上的公文包。尹朗沒有像上次一樣執著的認為自己能走路,而是安靜的靠在他的懷里,呼吸因為醉酒有些紊亂,還順從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長生天,是他的錯覺嗎?這樣的尹董怎么又乖又軟又怪可愛的?姜郁文不敢亂想,急忙抱著他的老板在酒店里開了間房,帶他到房間里。將尹朗放在床上的時候,尹朗還感覺有些不悅,仿佛將他強行從一個舒服的地方拽出來一樣。 姜郁文給尹朗脫掉外套和鞋子,摘下他的眼鏡,好說歹說哄孩子一樣的哄尹朗吃下了解酒藥,才讓他睡下,給他蓋上了被子。尹朗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陷入了沉睡。 然而姜郁文站在床前有些猶疑?,F在無論他是回家,或者是再開間房都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看著眼前睡的很沉的尹朗,他又有些擔心。萬一尹朗半夜起來渴了搞不清楚自己在哪發懵怎么辦?萬一摔跤了,磕碰到哪了,那可就糟糕了?;蛘摺f一尹朗夜起頭痛欲裂,那靠他自己怎么能翻出自己包里的頭痛藥??? 這樣那樣的擔心讓姜郁文又無奈又疲憊的。最后他認命了,看了一眼房間那邊的沙發——是的,很明顯,這就是他今晚的最后歸宿了! 凌晨,尹朗醒來,頭痛欲裂。他的雙眼迷離朦朧,四周一片都是糊的,什么也看不見。他下意識的摸眼鏡——好在,它就在旁邊的柜子上。尹朗坐起來,茫然的戴上眼鏡,發現這個房間好陌生。噢,大概是酒店吧…他喝醉了,然后呢? 然后姜郁文過來了,姜郁文他…尹朗一下子扭過頭。 “……” 姜郁文背對著他,躺在那一側的沙發上,側腰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他的身高已經超過了沙發,一個高壯的男人硬是很可憐的瑟縮在沙發上。尹朗愕然。姜郁文…是因為他喝醉了,所以在這里守著他嗎? 是他自作多情的妄想嗎?亦或是他也在討好自己?為什么。為什么…尹朗不自覺的握緊了被子,為自己所想的事情感到一陣窒息和暈眩。他下床想在自己包里翻頭痛藥,卻無意發現床頭柜邊上放著頭痛藥和一杯水。 “……” 總是如此的,體貼入微??偸侨绱说摹?/br> “尹董?您醒了?”姜郁文很久沒有過深度睡眠了。只要是一點聲音都能夠讓他醒來?!笆怯X得頭痛嗎?藥我給您放在床頭柜上了。不過水大概有點涼了,您稍等,我給您加點熱水吧?!?/br> 尹朗愣愣的看著姜郁文??粗麖纳嘲l上起來,又到另一邊去倒熱水。 總是如此的,如此的體貼入微。為什么?!尹朗的身子止不住有些顫抖。為什么?拜托,拜托不要對他好,不要再給他有任何一點溫暖!…只要這樣,就不用再做多余的擔心——擔心哪日又會失去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溫暖,獨自墜入冰冷的深淵。 那里寒冷刺骨。 但如果心從一開始便是冰封的。那就不會再害怕寒冷了——什么零度深淵,也沒辦法威脅到他半分。 拜托。別再對我好了。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也不想再患得患失。他不想,他不想考慮這些,他只想帶著谷安前進,讓谷安變的越來越好,把余生也都獻給谷安…… 我喝醉了。尹朗這樣想。所以看著現在在為他上上下下的姜郁文,他鏡片底下的眼睛才會莫名其妙的濕潤。所以才會被該死的那些往事糾纏。尹朗時常在想,為什么他們能輕易將過去遺忘,卻只有他在執著的記著。 明明都是感覺不到一絲快樂的過去。越是痛苦,就越是清晰。 “尹董,水溫應該剛好,您趕緊把藥吃了吧,現在還早,您吃完藥再睡一覺就會好很多了?!?/br> 尹朗伸手去接姜郁文遞過來的水,輕觸到男人的手指,他的手指怎么好像火焰一下guntang,燙的他差點就落下淚來。 “謝謝?!?/br> “都是我該做的?!狈块g里只開著一盞夜燈。但姜郁文看見了尹朗眼底的晶瑩。他一時有些怔愣。隨后他在心里自嘲,是啊,喝醉的人總是容易變得脆弱,他曾經也是如此。喝醉了獨自去廁所嘔吐,半夜醒來為了找藥磕磕碰碰,最后抱著可憐的自己干脆坐在地上,任成滴的淚水啪啪噠噠的落在地上。 他不想。不想尹朗也如此——獨自痛苦,獨自在黑夜中磕磕撞撞,獨自在安靜的夜里清醒著細數自己心上的每一條傷疤。姜郁文裝作沒看見尹朗眼底的淚水,朝尹朗露出微笑:“吃了藥明天醒來就不會頭痛了?!?/br> “姜郁文,你為…”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為什么?因為我是你的上司嗎?你對我好,是你的一片真心嗎,亦或是…尹朗沒有繼續問下去。他不想知道答案。這樣,至少他的想象中仍是一片美好的。 沒關系。尹朗安慰自己。一覺醒來,所有的脆弱都會消失。今夜的這個自己會不復存在。 姜郁文無聲的看著尹朗拿著藥吃下,因為本身就瘦,他的手指也纖細好看,真就像中說的如同青蔥一般。脆弱的樣子讓姜郁文心里一緊。 尹董,真想抱抱你。告訴你你可以哭泣,告訴你我懂你的疼痛,告訴你你不是一個人,因為我會伴你左右,告訴你你不需要在我的面前逞強… 當然,姜郁文不會這樣做,盡管他這樣想了。 他懂得尹朗的疼痛傷疤,甚至是感同身受,但他也同樣懂得自己和尹朗的身份截然不同。哪怕傷痕一樣,也依然不會改變富家少爺尹朗與窮小子姜郁文的這個身份。他不能夠逾越,也不會逾越——那就只是這樣靜靜的陪著你吧。這或許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唯一配做的事情。 尹朗吃下藥,覺得自己該跟姜郁文說他沒事,讓他去開間房間休息,或是讓他回家去——可尹朗說不出口。他不想姜郁文走。 他不想啊……現在對他而言,姜郁文好像是這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溫暖,讓他想緊緊的抓住,哪怕只能夠擁有這一晚…或僅僅只是這一秒,這一刻,只要能夠多一秒都好。 “休息吧,尹董?!苯粑南人_口了?!拔揖驮谏嘲l上,您有什么就叫我吧?!?/br> “你,你可以回去或者…” “這里就好?!苯粑膿u頭,對尹朗笑的很好看?!懊獾媚砩嫌惺裁礌顩r,喝醉了會怎樣我可比您有經驗的多啊?!?/br> 這個男人。怎會如此體貼入微… 他的內心有積雪,而姜郁文的眉頭有暖陽。 姜郁文又很可憐巴巴的躺在了沙發上。尹朗則背對著他躺在了床上。 他們兩個背對背,好像已經隔開了中間那段距離,緊緊的貼在了一起。但姜郁文知道,中間的這段距離無論多近,多小,都是永遠無法跨越過去的。他閉上眼睛,忽視內心突然升起來的一種強烈的渴望。這種渴望讓他自己感到害怕。他必須及時將它掐死,不能再任由它肆意成長。 姜郁文閉上眼睛時,尹朗也閉上了眼睛。淚水變的沉重,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他沒有在思念逝去的父母,只是孤寂因為酒精被放大,讓他的心跟鉆了孔一般在痛。但這些也不足以讓他落淚。 只是一想到那個男人的體貼和溫暖…僅僅是因為自己是他的上司而已—— 這輕飄飄的淚水突然就成了千斤沉重, 沉重的眼眶都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