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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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風了,似乎是有要下雨的跡象。 邵文澤獨自在外面的花園里抽了支煙,想了想和簡陽認識的這快四年的時間,原來腦子里記得這么多關于他的事情。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拿什么跟人家的白月光比呢?對簡陽根本什么都不了解,連他的家人都是今天第一次見。 他們沒有那些青梅竹馬的時光,沒有??菔癄€的誓言,更沒有驚心動魄的出柜。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他們“在一起”的那半年是真的快樂過,起碼那時候他們都是兩情相悅的就夠了,他應該會在心里珍藏這份短暫卻美好的回憶。 畢竟是初戀呢,即使并不成功。 人家跟白月光和好了,是值得開心的事情,自己也要有自知之明。喜歡一個人太累了,還是做回那個沒心沒肺的人快樂。 他回到大廳重新拿了杯酒,一轉身正好碰到丁尚興,自從他們生意談崩后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了。 丁尚興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邵文澤,“你今天這個造型看上去年紀比我還小?!?/br> 邵文澤挑了挑眉,“承蒙丁總夸獎了?!?/br> “這么久都不肯見我,還在為上次那件事兒生氣?” “怎么會?比較忙罷了?!?/br> 丁尚興向前邁了一步,湊近了些低聲道,“還要排多久的隊才能排到我?” “It’s your lucky day.”邵文澤喝光了杯里的酒,沖丁尚興勾了勾手指,往休息室走去。 簡陽看著遠遠走過來的方奕文,那個他朝思暮想了半輩子的人,終于又回到了他身邊,他卻沒有預想里那么激動。 “怎么去了那么久?” “這里太大了,一下子沒找到洗手間,還撞上了別人辦事兒?!狈睫任挠行┖π叩氐拖骂^。 簡陽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抿著嘴沒有說話,下意識地在人群里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方奕文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沒想到丁尚興那么囂張高傲的人居然會跪在地上給別人口?!?/br> “是嗎?” 方奕文抬起頭觀察著他的表情說道,“是啊,Vince的魅力可真不小?!?/br> 簡陽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確實?!?/br> …… 丁尚興最近一有時間就來找邵文澤,把邵氏當自己公司似的,每次都要賴著好半天才走。 這天邵氏和本盛有個會要開,哄了好半天才把丁尚興哄回去。 邵文澤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看著外面晃著的光影,今天的陽光很充足,看久了有些刺眼。他其實有些疲于參與任何與簡陽有關的事情,但是他們還是合作伙伴,總是躲不掉的,他需要學會習慣。 大家都很專業,畢竟是幾年的老合作伙伴了。該談的內容沒花很多時間,很默契地走完了流程,一場會議下來相安無事。 簡陽說晚上一起吃個飯,邵文澤讓葉錦帶著人和本盛一起吃飯,說自己晚上已經有安排了。 他的安排就是買了啤酒和炸雞,回家看電影,好不愜意。 第二天丁尚興又跑來邵文澤的辦公室。 “Ryan,你不用上班但是我還是要上班的好嗎?” “我要是不來找你,就不知道你晚上會跟哪個小sao貨跑了。我好不容易排到的隊,肯定要守好我的位置?!?/br> 邵文澤真是怕了他了,沒想到這個小屁孩居然還有這么粘人的一面。 “我今天真的有很多東西要做,等我忙完了晚上陪你去吃飯好不好?” 丁尚興半信半疑,“真的?你昨天說開完會找我都沒找!” “真的,我現在就打電話訂位置,乖?!?/br> 丁尚興守著他打完了訂位電話才不依不舍地離開他的辦公室,邵文澤松了口氣,終于可以安心干活了。 下班后邵文澤專門跑去丁氏接了人再去的餐廳,一路上丁尚興就沒老實過,一會摸他的大腿,一會摸他的下身。 “你就不怕我倆出車禍了?” 丁尚興湊到他耳邊曖昧地舔了舔他的耳廓,“那我們就是做鬼也風流?!?/br> 邵文澤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也沒再抱怨他的sao擾,不得不說丁尚興還是很會挑起他的性趣。人嘛,還是要及時行樂才行。 進餐廳入座后邵文澤讓丁尚興點餐,他需要去下洗手間。 在洗手間碰到方奕文的時候他在想他倆是不是有什么孽緣,為什么總會偶遇。 “Vince,又見面了?!?/br> “是啊,好巧?!鄙畚臐蓲焐弦粋€虛假的招牌笑容。 “一個人來的嗎?” “沒有,和丁尚興一起?!?/br> 方奕文了解地笑笑,“Vince你真的好有魅力啊?!?/br> “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感覺你身邊總是不缺人的樣子?!?/br> “睡誰不是睡,你說是不是?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啊?!闭f完沖他眨了下眼。 “那陽陽呢?” “他怎么了?” “他也只是個床伴嗎?” 邵文澤好笑道,“不然他還能是個什么?” 擦完手后邵文澤說還有人在等他,率先離開了洗手間。 等他走了之后方奕文敲了敲最里面的隔間,“還不出來嗎?” 簡陽走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還疼嗎?需不需要去醫院?” 簡陽沉著臉道,“不用了?!?/br> 剛剛兩人吃飯的時候簡陽誤食了一口朝天椒,胃燒得他想吐,于是方奕文陪他進了洗手間。誰知道剛關上門,就碰上了邵文澤,簡陽只覺得現在胃燒得更厲害了。 他也沒有繼續吃飯的胃口了,回去結了賬便帶著方奕文離開。遠遠地看了一眼邵文澤的方向,丁尚興正在喂他吃菜,他臉上掛著的那種真實的笑容簡陽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 進入盛夏后天氣總是悶悶的,人也會忍不住煩躁起來。 今天烏云密布,遠處不停地響著雷,聲音大得仿佛地基都在搖,沒多久就下起了瓢潑大雨。悶熱的天氣最適合下雨了,每次下過雨后空氣都會清爽很多。 邵文澤點開了一個適合下雨聽的音樂列表,這個時候其實更適合睡覺,不過這樣的雨天也有一些另類的浪漫。 上班時間不應該喝酒,但是邵文澤突然來了興致,決定小酌一杯。 剛舒服地靠在沙發上就接到了莊嚴的電話。 “Vince,你在忙什么呢?” 邵文澤看了眼自己的酒杯,“聽歌,喝酒,看雨?!?/br> “喲,這么有情調,我沒打擾到你吧?” “我在辦公室呢,這是忙里偷閑?!?/br>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脫單了?!?/br> 邵文澤笑著罵了他一句,“找我什么事兒?” “我就是看看你七夕有什么計劃?!?/br> “七夕?七夕是什么?” “不是吧,Vince,你居然不知道七夕是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回國后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沒人跟我提起過具體是什么,我的好奇心也沒那么重?!?/br> “說白了就是咱中國的情人節啦?!?/br> “哦,管他哪個國家的情人節跟我都沒關系,我又沒有情人?!?/br> “那感情好,陽陽那個重色輕友的家伙要和小文過七夕,本來他答應陪我出去玩的,現在他倆和好了,我只能來找你這個單身狗了。要是氣氛到了,咱倆晚上說不定可以……嗯?你懂的?!?/br> 邵文澤彎起嘴角喝了口酒,“行啊,七夕是哪天?” “我看一眼啊,這是農歷的日期,公歷每年都不一樣的。今年是你生日的前兩天,話說七夕每年應該都是你生日那幾天,你居然不知道?!?/br> “我爸媽又不過七夕,我上哪兒知道去。這個節日中國人都過嗎?” “看情況吧,這幾年比較流行。去年陽陽七夕的時候還專門跑去紐約了呢,最后還是跟往年一樣是他自己回來的,不用說就知道又是被小文拒絕了,可憐的喲?!?/br> “去年七夕?” “對啊,我當時還想著他本來是計劃年底去美國的,怎么突然改時間了。一想那不就是專門去過七夕的嗎!你記不記得他本來說趕不上你的生日?肯定是受刺激后就趕緊回來了,不就正好來得及趕上你的生日?,F在他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就不陪我玩了,可惡!” 邵文澤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酒隨著玻璃碎片撒了一地,耳邊的莊嚴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話,可他卻什么也聽不見了。 “Vince?Vince?你還在不在?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莊嚴,我這里有點兒急事兒,先掛了?!?/br> 掛掉電話后邵文澤靠在沙發里,回想著一年前的情景。簡陽確實說過來不及趕回來給他過生日,最后居然踩著點回來了。 那天是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 他記得那晚簡陽喝多了,抱著他的時候喊的是“小文”,簡陽平時從來不喊他小文,每次在床上的時候卻都會喊小文。那時候只以為是簡陽的什么特殊癖好,原來……原來自己是個替身? 還有前年,明明過生日的時候還好好的,簡陽還送了他一套訂制樂高。之后去了美國一段時間,回來就性情大變,對他態度也不好,原來也是因為在方奕文那碰了一鼻子灰后把憤怒都轉移到他身上了。 可笑,這也太可笑了!邵文澤用手臂捂著自己的眼睛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自己以為曾經短暫擁有過的東西原來全都是假的,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是在一廂情愿、自作多情! 助理在門口聽見他的辦公室里突然傳出一堆打砸的聲音,嚇得她不知道該怎么辦,趕緊給葉錦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 葉錦推開門的時候看到一地狼藉,屋子里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邵文澤的手流著血垂在一邊。 他緊張地跑過去抓住邵文澤的手,“Vince,怎么了?發生什么事兒了?你別嚇我!” 邵文澤垂著頭,盯著地面,“Aaron,你能送我回家嗎?” “好,但我們得先去醫院處理下你的手?!?/br> 邵文澤點點頭,沒再說話,像一只提線木偶似的隨便他擺弄。 手上的口子不算大,就是有一點深,縫了兩針。 回到邵文澤家后葉錦捧著他的手滿是心疼,“砸東西就算了,怎么還把自己傷成這樣。你累不累?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好?!?/br> 葉錦心里急得不行,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在房間里來回走動。 “你別動了,你晃得我頭暈?!?/br> “好好好,我不動,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我幫你去買?” “去買點兒酒吧,買我喜歡的那種伏特加,家里的喝完了?!?/br> “好,果汁呢?還是要蔓越莓嗎?” “不用了,伏特加就好?!?/br> 葉錦抿了抿嘴,沒說什么,出門買了酒,順便買了些晚飯。 回來的時候見邵文澤躺著一動不動的,以為他睡著了。走近一看,才發現他呆滯地盯著一個地方放空,眼里沒有焦點。 “Vince,酒我買回來了,還買了你愛吃的涼菜?!?/br> “謝謝?!鄙畚臐赏蝗蛔鹕?,拿了酒瓶往陽臺走去。 他給自己倒了杯酒,點了支煙,看著遠處的街景。他的側臉看上去有一絲消沉,讓他看上去有種頹廢的美。 外面還在淅瀝瀝地下著雨,下午還覺得浪漫的天氣,突然就覺得凄涼了呢。 葉錦坐在他旁邊,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邵文澤搖搖頭,“沒有胃口?!?/br> 葉錦嘆了口氣,試探地問道,“是……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 邵文澤沒有回答,但是葉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他很嫉妒,嫉妒那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可以擁有邵文澤的喜歡,可以左右他的心情。但葉錦更恨他,恨他不珍惜邵文澤,恨他傷了他的心。 兩個人默默地喝著酒,天也漸漸地黑了下來。 “Vince,為什么不可以是我?”葉錦明顯有些喝多了,不然他一定不會說出這種話。 邵文澤看著他,有些不解,“什么不可以是你?” “你喜歡的那個人,為什么不可以是我?” “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啊Aaron,你是我弟弟啊?!?/br>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兄弟的那種喜歡,Vince,我喜歡你!我從小就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