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篇:五/閉關出來聽說孩子有出息了?師尊:不信謠,不傳謠
就這樣,冷酷無情的尖子生劍修養起了三個調皮搗蛋的笨徒弟,素來冷清的寒劍峰,也多了無數意外。 ……今日炸個山,明日發個大水的。 且四處都能聽見小豆丁或歡脫,或軟軟嫩嫩喚師尊的聲音。 一次,玄知圣君去鍛造峰處躲清凈,和熊洲江晚愁一起喝茶時,腰上的玉佩亮了,一聲軟軟的師尊,讓冷酷無情的劍道尊者驀地僵硬修身體,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看得一旁喝茶的江晚愁風sao地搖著扇子,笑瞇瞇的說有趣,真有趣。 然后看熱鬧的他就被大師兄一手拎著脖領子,以檢查師弟修為的名頭,好好“指點”了一番。 花枝招展的孔雀衣衫頭發凌亂不堪,抽抽搭搭地縮在墻角,再也不覺得有趣了。 某冷酷無情地劍修收了劍,淡淡地睥睨了他的師弟一眼,隨后仙氣飄飄的離開。 墻角的花孔雀抽抽噎噎,好不可憐,兩米高的熊洲坐在一旁喝茶,等著他師兄哭完。 —— 修仙界無歲月,一年的光景,眨眼便過去。 玄知圣君時刻按照熊洲給的里所講,勤勤勉勉教導自己的三個蠢徒弟,任何事都不假于他人之手,親力親為。 比如某一日扶風的生辰,玄知圣君一邊嫌棄書中所說的師尊要給徒弟做生辰面,一邊冷著臉進了廚房,生生把廚房弄爆炸兩次,才做出來一碗面條,放在扶風眼前。 親眼瞧著師尊炸了兩次廚房的扶風低頭看著桌上這一碗仿佛散發毒氣的面:“…………” 他沉默了許久,緩緩抬頭,本想問問師尊能不能不吃時,就從他師尊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了“若剩下一口你就死定了”的意思。 扶風把話咽了回去,繃著一張酷哥似的小臉兒,拿起筷子,吃掉這一碗充滿人生百味的面。 吃到第一口,他停頓了一下,第二口,他開始恍惚,之前為何不把生辰說晚一些,四年過一次不好嗎? 經過今日這一遭來自師尊的“關愛”,他怕自己沒命過那么多生辰。 望斷秋和川長思看著扶風綠油油的表情,感受到他的痛苦,繃緊了皮,干巴巴咽著口水。 由于師尊的廚藝殺傷力太大,自那日之后三個小崽子消停了幾天,才敢試探地伸出爪子。 夜里,萬物寂靜。 唐棠去了發冠,只穿單薄的侵衣,坐在榻上的蒲團上打坐。 木門傳來細微的聲響,打坐的劍修睜開眼,看向開了一條縫的門口。自家弟子半邊臉藏在門后,眼淚汪汪地抱著個枕頭,怯怯地叫他:“師尊,長思做噩夢了?!?/br> 白衣仙尊皺了皺眉,覺得自家弟子這么大了還哭哭啼啼實在不成體統,他像對方這么大,早就被師尊給扔到亂葬崗練膽子了。 剛要說什么,腦海中忽然閃過里,徒弟做噩夢了,那位修無情道的師尊讓出自己一半床,講故事哄著徒弟,直到天明。 “…………” 玄知圣君心中嫌棄,表面仍然冷淡,對門口的川長思招了招手。 川長思抱著枕頭顛顛過去,他散著頭發,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紅潤,茶色眼眸亮晶晶的。 唐棠瞅瞅黑心團子,大手拉著他得小手,把他帶到床上安置好,沒多久門又響了一聲,回頭一看,望斷秋和扶風也抱著枕頭來了。 他沒多問,只當是孩子喜歡湊熱鬧,一個也是哄三個也是哄,就都帶到自己床上,見他們乖乖蓋好被子,還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劍修沉吟良久,想起那本書中說的小孩子喜歡聽聽睡前故事,便掛著張面無表情,神色淡淡的高嶺之花臉,開口講故事: “琳瑯山下有一座小鎮,鎮上一位富商的兒子天資聰慧,為人和善,恰逢丹墨派前來收人,一眼便看中了他?!?/br> 床上并排躺著的幾人心想:啊……這是個天之驕子如何如何修道,最后躍龍門的故事。 劍修面無表情道:“后來他死了?!?/br> 望斷秋扶風川長思:“…………” “他天資聰慧,卻驕傲自滿,偽裝出和善模樣,其實最看不起凡人,而鎮上有一乞兒,他因覺得對方相貌丑陋,氣味難聞,便一腳要了他半條命去,其父母幫他處理此事,把乞兒扔到了亂葬崗?!?/br> “那乞兒是一名凡塵歷練的修仙者,被他一腳廢了歷練,最后入魔提著劍殺了他全家?!?/br> 玄知圣君講完了一個故事,見徒弟們神色復雜地看著他,頓了頓,又冷聲繼續講。 他披著頭發,一身白衣,肌膚似雪,在昏昏暗暗的火光里,目光平靜地講了弱小的兔子能挖人心肝啊,魅妖嘗嘗勾搭色欲熏心的修仙者吸成人干啊,看著一步三咳嗽的魔修其實能將人拍成片啊。 其中血腥之處還是不說了罷。 川長思只露出枕著枕頭的腦袋,兩只手抓著被子的邊緣,瞧著已經忘了他們是為何來尋他一起睡的劍修,眸色頗為復雜。 師尊啊,你確定你這樣講,我們不會一整夜都睡不著了嗎? 燭火突然一個搖曳,白衣劍修那張臉一晃,冷冷淡淡的聲音繼續講著不太適合孩子讀的故事。 他一邊講,一邊瞥了一眼縮在被窩里安靜如雞的三位徒弟,唇角無情地勾了一下,心想—— 我非要練練你們的膽子! —— 師徒幾人相愛相殺到第二年,稚嫩的團子逐漸抽條,嬰兒肥沒了不少,隱約可見出色的輪廓。 也是這一年,唐棠在一秘境里受了傷,不得不閉關修養。 主角受這兩年總往他們師徒跟前兒湊,溫溫柔柔的噓寒問暖,但效果卻沒有多大。 若當初故清歡搶到川長思幾人做徒弟,那師尊對徒弟好,那倒是也算有可原,可僅僅憑一句幾個孩子“合了他的眼緣”,就令他頻繁地湊過來,送這個送那個,不免令人懷疑對方的目的。 這三個小白團子表面白白糯糯,裹了糖霜似的甜,一戳來卻是芝麻餡的,別看望斷秋每日笑嘻嘻地叫著他師叔,心中卻在揣測這人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眸中閃過暗紅,將殺意藏在了心里。 其實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故清歡也不想這么急切,但他刷扶風幾人好感的任務達不到標準,就永遠領取不了另一個任務,也領取不到獎勵,何況元嬰只能活千年,這讓他怎么能不急。 所以,他除了刷幾人的好感度,還時不時跑去宮星河的住所,和他含笑聊聊天便咳嗽出血,苦笑著說沒換成根骨,自己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掉著眼淚說不想死,逼宮星河和他一起對付唐棠。 宮星河百般掙扎,不忍心看心上人隕落,只能對不起師兄。正巧快到了是嵊許秘境六年一次開啟的時間,各仙門都會派長老帶著弟子們去秘境試煉,他直接下掌門令讓唐棠帶隊,再用秘法費盡心思和故清歡率先進去布陣。 他們的寶貝都用在了洪荒秘境里,秘境也早就已經關閉了,現下沒法拿出來,手里的寶貝不夠,最后還是故清歡咬咬牙,用自己的系統積分換成了布陣的寶貝,一件一件投進陣中。 他心疼的看著清零的積分,不過一想到等奪了唐棠的道骨,他便能突破化神,得到系統的大量獎勵,又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唐棠自然知道這倆人沒安什么好心,但他在凌霄派輩分雖然是最高的,卻不能不給掌門面,所以就算為了不ooc,他也得去。 這一趟有些兇險,或者說故清歡不愧是此世界氣運之子,知道他要除掉自己,無形的氣運便幫了忙,沉睡了千年的星巽毒蛛把秘境攪得天翻地覆,最后他斬殺了毒蛛,將弟子們帶出秘境,自己也中了蛛毒,不得不閉關療傷。 所以幾個小團子從江晚愁這得知,他們以后要下山和其他師叔的親傳弟子一起在青羽堂學習時,望著冷清下來的寒劍峰,還有些不習慣。 然后,凌霄派后山。 連天劫都能擋住的石洞,被石門遮擋的嚴嚴實實,從內而外雕刻著密密麻麻的朱紅色符咒。一張簡陋的石床擺在中間,身穿白衣的劍修在上面閉目打坐,銀線勾出云紋的衣擺垂在他身后,一節墨發尾因這人坐著也垂了下去,在身后盤出一個小彎兒,他冷若寒霜的臉沒什么表情,薄而色淡的唇看起來有些涼薄,安靜打坐療傷。 這時,他腰間玉佩一閃,小豆丁們委委屈屈又帶著關心的聲音傳出,在石洞里小心地響起。 狀態好比石頭一定也不能動的玄知圣君:“………” 他閉關都躲不了清凈??? —— 在修仙界,時間往往過得很快,幾個小豆丁每日都會簡短的報備一番自己今日學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嘮嘮叨叨個不停。 唐棠一日一日的聽著。玉佩中,幾人稚嫩的聲音漸漸變成清亮朝氣的少年音,又從好聽的少年音,便成沒比鴨子好聽到哪去的變聲期,再到如今,扶風沉穩冷靜,望斷秋邪氣慵懶,川長思含笑清潤。 修真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一日,后山石室的禁制終于被觸動了動了,大乘期的威壓從里面鋪天蓋掃蕩出去,震飛四周的雪,也讓凌霄派的眾人抬頭,遙遙地望著那邊,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是玄知圣君出關了。 后山落下紛飛雪花,忽然,冷冽的風驟然一停,安靜了片刻,石門緩緩打開。 守在一旁的弟子連忙走向前去,對著出來的白衣仙尊行禮,恭恭敬敬道:“玄知圣君?!?/br> 唐棠嗯了一聲,由弟子領著他,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聽著弟子說,他這閉關的這十幾年內,凌霄派又發生了什么什么大事,誰又在幾年前的升仙大會上,收了什么天資聰穎的徒弟。 他冷淡的問:“寒劍峰的弟子呢?他們如何?!?/br> 一提這個對方就來精神了,兩只眼睛仿佛在冒光,把扶風三人大夸特夸了一頓,贊美之詞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最后咂咂嘴,嘆:“若是說天資聰穎啊,那還得是圣君的幾位弟子?!?/br> “…………” 玄知圣君腳步一停,不自覺地回想起他們孩童時動不動就炸寒劍峰的愚鈍,在看著眼前大夸特夸的弟子,眸中隱約露出幾個大字。 你莫不是在逗我開心。 那弟子見圣君像是不信,疑惑的撓了撓頭,就好比三位師弟的頭號粉絲似的在像他們不玩網絡的父親推銷:“真的!圣君?!?/br> 他舉了一個例子:“別人不說,就單說長思師弟,誰人不知長思師弟一手竹笛吹得人如癡如醉,那些個魔修啊,連死都是笑著死的?!闭f罷,還一臉渴望,仿佛很想聽川長思吹笛子的模樣。 玄知圣君面無表情的臉更加面無表情,眸中的字也從“你莫不是在逗我”,變成“你果然是在逗我”。 好好的弟子,怎么就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