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性，提摩西不陌生。

    第一次，他的性啟蒙是一個良心未泯，但非常吸血鬼的流鶯beta。

    提摩西是在18歲時發育出第三性別性征，因發育期過度壓榨身體潛力，他的第三性征發育期比別人晚兩年，并且發育后相當不敏感。正常ALPHA三月一發情，他半年一次，并且發情期因腺體畸生的關系，他能感受到的性快感遠遠小于正常ALPHA。

    ALPHA總是會被發情期所困，提摩西當然也不例外，而性觸感的不敏感讓他很容易在結合時弄傷性伴侶。在遇到涅柔斯.賽安前，提摩西沒有固定性伴，也從不找女性beta。在剛發育的那一年提摩西就差點把自己的性伴弄死——別人會覺得相當長面子的行為于提摩西來說非常丟人。

    連性欲和施暴欲都控制不好，人和畜生不過一線之差。

    男性beta和alpha尚且如此，身體更軟的女性beta與alpha只會更難受。提摩西并不想在性癖上學習此地風格——即使在下城區生活近20年，年輕的alpha還是有些奇怪的堅持——提摩西把這歸結成舊習難改，他對把自己性伴弄得半身不遂，性虐，肢體露出沒有任何興趣。

    曾接待過年輕alpha一次的流鶯beta說過：“收斂一下你的憐憫心，你會被這玩意害死，傻rou?！闭f這話時他趴在床上，被第一次開葷的年輕alpha搞得下不來床，昏頭昏腦，愈合針劑勤勤懇懇地修補他的腹部。而床頭上正放著alpha帶來的補償；說好的價格外的補償：干凈的水，在下城區罕見的水果。

    不是從垃圾堆里刨出來的重復可利用食材再合成的“水果”，真家伙，上面有著劣質芳香劑無法媲美的果香。

    “吃你的吧?！蹦贻p的alpha翻了個白眼。

    他們關系不錯，流鶯這邊有一大堆吃飯的嘴要養，更小一點的孩子們；流浪兒，殘疾兒，因父母染病終身畸形的小狗崽子們。

    “養著一堆累贅的人有什么資格說我？”

    “嘿！他們長大了就能給我賺錢了！”

    “……”ALPHA顯然在更年輕點時是個冤大頭，并且因為同樣偷養著弱點，他和流鶯的每一次交易，都會多給一點。盡管收斂得很好，但下城區這種吞噬希望與好人的地方，誰都有個狗鼻子。

    “傻rou！”beta流鶯親切。

    “碧池?！盿lpha面無表情。

    托很有辦法的流鶯在性伴上的短暫庇護，那幾年提摩西的發情期每一次都平安度過，也不知道流鶯去哪找的，每一任的性伴都是雛——這意味著全方面的干凈。身體里沒有過重的重金屬毒素，沒有傳染病，身體不畸形，不沾幫派勢力，不嗑藥不喝酒，干干凈凈的像從中區來的人。

    “別沾這個?！盿lpha第三次發情是在20歲，這一次還是一個十分干凈的性伴，多多少，提摩西提醒了一下流鶯，“販賣活人是紅蜘蛛幫派的活，別過線，你被發現后可沒好果子吃?！?/br>
    “……”流鶯冒出一個問號，下一秒額頭冒出青筋對著alpha直接梆梆兩拳，“老子辛辛苦苦避開幫派給你找安全號，你他媽——”

    “今天的物資剛送達你的安全屋?！?/br>
    “好的老板。要上去干一炮嗎？”流鶯靠過來，頗為討好地摸了摸自己剛剛拳擊的地方。

    這是年輕alpha最開始的性印象，不耐cao，需要小心，每次都得更換的昂貴必需品。

    麻煩。并且干一次很貴，很貴。貴到有那么兩年提摩西懷疑自己不僅要養藏起來的mama，還多養了另外一家子。

    “這就是你爛好人的代價?！绷鼹L每次清點物資都要感慨提摩西的手段，“你別當流浪者了，隨便加入一個家族吧，蝰蛇，紅蜘蛛或者黑狗，你絕對會大發。你到底是從什么渠道找來這些干凈的食物？老天！這是什么？”

    “一種叫做葡萄的水果，非復合食材?！蹦贻p的冤大頭正在檢查自己的義體反追蹤程序，頭也不抬回道：“收斂一下你那迫不及待的吸血鬼表情?！?/br>
    “對不起～”流鶯聳聳肩。

    不過貴是有道理的，下城區不僅是物資匱乏，疾病，毒品與各種損害人體的興奮劑是這個地方的第二顆心臟，持續泵出帶毒的血液維持這糜爛的黑幫輝煌。提摩西不想沾上這些，他總歸是要付出不小代價，至少流鶯這邊提供的性伴足夠干凈穩定。

    －

    第二次更新的性印象是在遇到涅柔斯.賽安之后。

    是個軍校生，是個Omega。說來可能有點不可思議，比起第三性征，提摩西最開始更看重這家伙的第一身份。軍校生。

    軍校生意味著他們的社交圈更加高層，持續性能夠往上走的高層，只要這些新兵蛋子不犯錯，他們一輩子都能舒舒服服待在上城區。

    Omega作為第三性征有點麻煩，容易懷孕，但涅柔斯·塞安是個軍校生，用藥恰當就不會有任何問題。軍校生，身強體壯不是嗎。

    好吧，提摩西承認，當年的確是被對方的身體給迷惑住了一段時間。健壯又漂亮，耐打又耐cao，屁股更軟比beta更會流水，臉也不錯，cao起來的反應也可愛——性需求被滿足時，發情期的所有alpha都很好說話——所以提摩西又被纏上了。

    年輕的alpha以為又是自己哪個爛脾氣露出了縫隙導致被纏，根本沒想過一個出身中區未來明顯要往上走的好學生會對他早有意思。

    傻逼嗎？

    是的，后續提摩西知道真相后，他覺得涅柔斯.賽安就是傻逼。

    大傻逼。

    一切都早有預兆，只是當時情愛上頭，提摩西相信這個世界還會有些好東西落在他身上。相信，期望，希望是比毒品更危險的東西。

    希望有時候更容易毀掉一個人。它是真的，千百年來，無數人可以證明這個唯心主義的假想設定是真的。

    真的，所以總是有人孜孜不倦地尋找，去相信，然后掉到一個叫做“希望”的陷阱里。

    提摩西希望涅柔斯.賽安做的一切是真的，真的愛他，真的要一起去未來，真的會長久陪伴他走下去，會踐行說出的每一句話。

    所以提摩西直面真相時沒有任何防備。

    －

    鏡面上霧氣凝珠成水滑落，提摩西擦了一把鏡子，他現在正在豪華別墅的浴室中清理自己，等等還有個大活要去忙。

    什么世道，現在的闊佬都喜歡從下城區買鴨子了嗎？

    別墅中的浴室——這他媽能叫浴室？提摩西進來時簡單環視一圈，給出一個相當客觀的評價：萊茵斯家族要是查稅，這個家族每一個成員都該被吊死在路燈上——哪家人會把浴室裝修成宮殿？？這還只是個邊郊別墅！

    這里的一切都讓提摩西時刻回想到傻逼前任，同樣來自上城區鬼知道是哪家的闊少。

    回憶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是你不想，它就真的會消失。當人處于一個時刻被提醒的狀態，真的很容易陷入一些沒用的垃圾過往情緒里。

    尤其是提摩西現在的待遇跟被綁架似的——雖然綁架對象是他自己的jiba。

    提摩西拉開洗漱臺一側的浴柜，里面整整齊齊擺滿了一面墻的洗漱用品，各個都用漂亮的瓶子裝著，沒有標簽。根據經驗，提摩西甚至在其中發現了一些水晶質地的瓶身?？焖俟浪愠鲞@一墻壁的洗浴香波。噢，這能在下城區換上兩倉庫最好的走私酒水。啊，該吊路燈的財閥。

    最糟糕的是，在開瓶挑味道的時候，提摩西嗅到一個刻苦銘心，偶爾午夜夢回時還能憶起的香波味。

    這個味道將提摩西的記憶帶回幾年前。

    4年前？提摩西在某個專門處理尸體的垃圾堆中翻出一個快被人扒光當垃圾丟出來的尸體——天知道他一開始只是在垃圾堆里掃描到了一點能量反應，以為是哪個手腳粗魯的笨比忘記扒尸體的隨身裝備———尸體只穿著最簡單的襯衣黑褲，沒有鞋，身上濕紅一片。提摩西當時還注意看了眼，確定這倒霉家伙有沒有被割掉腎臟。

    一個襯衣內側繡著名字，明顯是中區出身的倒霉鬼順著一堆垃圾滾出來，就倒在提摩西腳邊。

    一頭銀發臟污得不見原色，皮膚很白，這就顯得他身上的傷勢嚴重無比。提摩西剛把這具尸體翻出來時還以為是哪個幫派大佬搶了中區公民回來玩，弄完以后拋尸——但這家伙沒死。

    不僅沒死還一把抓住了提摩西的靴子，哆哆嗦嗦口不成語地求陌生的alpha把他帶走。

    我像傻逼還是你是傻逼？年輕的alpha踢開這家伙的手，不打算沾這條街蝰蛇幫派的屁事，轉身就走……沒走成。

    這家伙力氣大得可怕，一把拽著提摩西差點把人拽個踉蹌。

    年輕的alpha邊在自己的腦內清單里標注新增一條：即使是具尸體，也不能小看，誰知道現在的尸體生前都嗑了什么神經激素；邊低頭回去看那個小白臉。

    “帶我走……帶我走，我會……我是軍校生咳咳……”顯然尸體先生被丟垃圾堆前挨了不輕的揍，說話撕裂干啞，一聽最少肺部受創，還是中傷。

    這句話很有價值。

    軍校生？

    同樣過來拋尸的年輕alpha這會才正眼看這個小白臉。

    軍校生啊……有點東西。年輕，莽撞，社會與社交資源絕對比下城區的FAPD的條子更廣，說句現實的，FAPD（聯邦警局）下城區分部黑幫與臟警對半，只是頂著正規軍名號的鬣狗。

    中區和上城區的FAPD與游騎兵才是真正的軍政體系，而這些體系只有軍校畢業者能進。

    要說游騎兵呢……那管的就多了。恰巧提摩西這幾年想要重新購買中區的公民id。

    巧合嗎？年輕的alpha審視眼前所謂的軍校生，眼中的義體黑客駭件掃描著對方rou體情況。

    ……真你媽慘，內臟破裂加上脊骨骨裂，這家伙怎么撐到現在的？？

    提摩西最后還是把人撿了回去，對未來的希望又一次讓提摩西踩到陷阱。

    他想走，合法地帶著母親離開這條臭水溝。

    涅柔斯.賽安的誘餌布置的讓提摩西無法拒絕。

    這個時候的提摩西什么都不擁有，誰會想到有人對他處心積慮，至少提摩西不會想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東西值得這個闊少撒下這種彌天大謊，一個愛情游戲玩了三年之久。

    提摩西把人撿回去，用消毒水濃重的自來水沖干凈這具身體，露出污泥下白凈的臉。

    ……

    年輕的ALPHA又仔細看了看對方的腰和屁股，他開始合理懷疑這家伙是被某個幫派大佬玩廢了，再割掉腎臟出來的倒霉蛋。

    “……我沒有被上?！笔w，噢不，軍校生勉強恢復過來后，面對ALPHA古怪的眼神，他十分倔強地拼著嗓子破啞都要解釋一句：“神經毒素……媽的，這些藥劑搞壞了我的肺?！?/br>
    接下來，軍校生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那看上去真的太慘了。一邊咳嗽一邊噴自己的肺臟碎塊，每呼吸一下都會有大口大口的血液從他嘴里溢出來，場面相當十八禁。

    提摩西想，真慘，聽呼吸聲和咳嗽的樣子，他最少半個肺部纖維化，竟然還能坐起來?？磥磉@個軍校生身份的確是真的，只有一些中區以上的針劑才能給這種傷勢吊命。

    倒霉，倒霉啊。提摩西見識過很多倒霉的家伙，但已經很久沒見過從中區掉下來的這類型了。

    倒霉蛋很臟，一身的傷，ID卡還被人扒走。提摩西把他沖干凈以后，垃圾堆身上的惡臭散去，不近不遠的時刻，提摩西在這個倒霉蛋身上聞到了一股很輕的香氛。

    輕飄飄的，自然造物才能做出來的味道。提摩西太久沒聞過，這個味道有那么一會讓他怔住了。

    花園，牛奶，書本，母親身上夾雜著藥劑的苦香，一切關于美好的回憶都被這個陌生的自然香氛激活。

    他們的故事就開始于這個陌生而輕薄的香氛。

    多么離譜的開始，但就這樣發生了。

    他們的關系在尸體倒追的一年后成功改變，這個時候提摩西才把body（尸體）從這個軍校生腦袋上摘掉，開始喊他賽安。

    “我以為我在追你？”賽安說。

    “所以我不是喊你名字了？”

    “……這只是個姓氏?！辟惏蚕壬竦卣f。

    “講究人?！蹦贻p的ALPHA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喊起來更方便?！?/br>
    “……單純是因為句式更短吧，老天，我們都上床了你還叫我姓氏？？”

    “你好煩?！?/br>
    “別煩了，喊我名字?！眔mega恨恨地咬了ALPHA肩膀一口，說這話時，這男人的jiba甚至還在自己屁股里！

    “……”年輕的ALPHA把情人腿往上一抬，勒得人后腰騰空，這個姿勢cao得情人爬都沒地方爬，只能弓著腰繃緊腳背，像顆被掰開的熟果似的承受搗弄，溫熱的汁水溢得到處都是。

    性快感遲緩的ALPHA簡直是性虐高手，十幾年來的地下城式警惕生活與各種臟話把這個ALPHA的身軀耐力磨成鉆石，提摩西能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趴七天，就為了一趟走私星港的外星科技病毒（T：拜托，那玩意裝載好了可是最頂級的駭客程序?。獡Q句話說，這家伙的耐力和體力非常不科學，非常野地式流浪者。

    在床上提摩西都不需要其他手段，涅柔斯就已經很受不了了，這他媽是炮機還是公狗！每次和情人做完，涅柔斯都要懷疑自己膀胱功能被提摩西搞出問題，不然很難解釋他每次被cao最后都是射尿為結局。

    就因為這個，提摩西有時候興起了還會叫他寶貝——涅柔斯知道，絕對不止一個含義。

    年輕的ALPHA身體條件優越，太過優越了，以至于涅柔斯懷疑提摩西做了什么義體改造。

    提摩西：“……”

    “義體改造的確有?！蹦贻p的ALPHA面無表情，“但我只做了單只眼睛，改造成義體專門用來加載駭客掃描軟件?！?/br>
    “沒有人，尤其是ALPHA，會去做改造jiba的義體手術?！蹦贻p的ALPHA說：“寶貝，那很邪門，很邪門?！?/br>
    “……”他的大寶貝一副世界觀有點搖搖欲墜的樣子，“…我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頭痛?！?/br>
    “該愛我?！蹦贻p的ALPHA為這個話題搭配了一個浪漫的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