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今兒個是本宮宴請，六叔不如舞劍一曲，也來助助興？”

    春寒料峭，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那高座上半躺著的，用微醺的醉眼笑著說話的，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是我的侄兒，宗明遠。

    在座的大多是今年新入朝的年輕官員，職位不高，卻各個滿腹鬼胎，來太子的宴席，多半也是揣著綁定太子、結交些黨羽的心思而來。站在太子這邊總歸是沒錯，不過太子又憑什么成為這群廢物的保護傘呢？

    我心中哼笑，我是宗明遠的老師，又是他的六叔，在這場宴席上，除他以外，我是官職輩分最高的人。要我給一眾雜魚們舞劍，他們也配？

    我知道，這是他為了羞辱我故意使出的伎倆?？晌移荒苷f出個“不”字來。佯裝柔弱地起身，我放下手中的酒盞，醞釀著如何把拒絕的委婉些。

    還沒等我開口，一個聲音在身后響起。

    “太子哥哥，您忘了，六皇叔前些日子風寒才愈，舞劍恐怕……”稍顯稚嫩的少年聲響起，有些干澀，是太子的三弟，剛年過十六的宗明修。

    “臣遵旨?！鞭D身看了他一眼，我拱手作揖，允下了舞劍的事。

    “六叔你……”宗明修不可思議地瞪著我，好像在質疑我的不領情。他稚嫩的臉龐微紅，想必是有些惱怒的，氣我當眾打了他的臉，也惱我自降身份給這群雜碎舞劍?？上也荒軐λ幸唤z懈怠神情，只抿著唇，皺著眉，頗有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好像在怪他多事。

    “子桓多嘴，請太子哥哥責罰?！弊诿餍抟娢业伤?，意識到是自己多嘴，立馬改口請罰。宗明遠好整以暇地睥睨著我，似是在等我開口。

    我知道，他在生氣。

    “臣身體已大好，多謝子桓侄兒關心。今日太子殿下宴請，臣心中亦十分歡喜，正有舞劍一曲之意?！毙呷枋艿亩嗔?，倒也不在意再多幾個，橫豎都是一個“窩囊廢”王爺，要不了多久，這些新官員也會和那些朝廷的老油條沆瀣一氣，對我不尊不敬，明里暗里嘲諷兩句，我知道，我早習慣了。

    不過這些新入士的黃口小兒，平日里見了我還要畢恭畢敬地尊一聲“禹王殿下”，如今我屈尊舞劍，也不知他們能否心安理得看得下去？

    宗明遠大概是滿意我的說辭，他微一頷首，揮了揮手，示意宗明修退下，沒有追究他的失言。但我心里清楚，子桓也許暗中會遭殃，宗明遠就是這樣，你讓他當眾難堪，他必十倍奉還。

    奏樂的是宗明遠府上的伶人，我提劍站在中央，環顧四周，各個噤若寒蟬，面上誠惶誠恐。我哂笑一聲，隨著節奏開始舒展身體，那把劍在我手中翻飛，翩然起舞。

    一舞結束，冷汗浸濕了我的后襟，發間有些許汗漬，兩頰也燒得慌。我聽見許多妄議我身姿的聲音，也看見宗明遠眼眸里的深色，嘴角一撇，想必有人又要倒霉了。

    宗明遠就是個瘋子，你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總是上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就恨不得一刀砍了你，我在他手里吃過太多虧，勉強也總結出一些心得，總算在他折磨下過得沒那么痛苦了。

    突然股間一陣暖意，順著大腿流下，褻褲黏膩地糊在腿上，像是夏日雷雨來臨前的悶熱窒息。

    那是早上宗明遠射在我身體里的東西。射的太深，折騰了半晌都沒能弄出來，索性沒再理會，許是我舞劍動作幅度大了些，這會兒才順著大腿慢慢流了出來。

    我輕微皺了下眉，鼻息間仿佛聞到了那腥膻的氣味，放下劍，以身體不適為由，想要退出去。

    “初五，送禹王殿下去內殿更衣?！弊诿鬟h滿意我方才的表現，他好像看穿了我此刻的窘境……不，可能只是我多心，見他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意識就以為他是在嘲諷我罷了。

    明明是堂堂大酉國皇帝的六弟，是先帝親封的禹王，是皇子們的六皇叔，卻被當今的太子壓在身下，由著他放肆蹂躪，還讓他把那些個腌臜東西射在身體里。

    沒有比我更下賤的皇家敗類，大約也沒有比我更不該茍活于世的怪物。

    “六叔！我……”子桓緊接著也起身，一副想要陪我出去的樣子，我知道他是在擔心我的身體，但宗明遠那個瘋子不會這樣想。我不能讓他抓到任何把柄，只要拒絕就好，我朝宗明修搖了搖頭，讓他坐回去。轉身跟著初五走了出去。

    “王爺在這稍坐片刻，奴才聯系您府上的下人，替您拿身干凈衣裳來?！背跷宓皖^給我沏了杯茶，又替我拿了個軟墊放在后腰上，我沒伸手，他只好將茶杯放在一邊的暗紅色雕花香樟木桌上，給我行了禮，退出去了。

    東宮的內殿我熟悉的很，太子身邊服侍的人我也認識的全。初五跟著宗明遠時間也久，我們倆的畸形關系他肯定早就見慣不慣，但我每次見他，總會覺得心里膈應。不過也許宗明遠也正是想讓我不痛快，才一直帶他在身邊服侍，以便經常能欣賞我臉上的羞憤神色。

    他總是以羞辱我為樂趣，我越是生氣反抗，他越是歡欣愉悅，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六叔，又在心里罵我？”宗明遠的聲音響起，像是劃破天際的一聲悶雷，炸得我頭皮發麻。我忍著身體的不適抬頭看向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身體的條件反射讓我繃緊了皮膚，好像還發出了咽口水的輕微咕嘟聲。

    “子清……”我起身，弓著身子朝他行禮，討好地對他笑。這人吃軟不吃硬，聽見我求饒般的聲音，果然他臉上的表情松懈了許多，可我還沒來得及想出什么逃離的話來，這人竟一把將我帶入懷中，guntang的唇在我頸子上婆娑，色情又危險。

    “老師，才半日未見，你又發情了？”那人在我頸間嗅了半天，嘴里竟吐出此等污言穢語，我氣急，且不說在這內殿外廳里隨時都有可能會進來人，就是他嘴里說的混賬話，就足以被那些言官寫上十幾本諸如“太子失德”、“禹王禍亂朝政”等字字剜心的折子來。

    偏生這所有可能發生的事件的中心人物，正站在東宮的內殿外廳里，一手緊扣著他六皇叔的下巴，帶著不容置喙的兇狠，猛地咬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