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2 虐,慎入。
不斷有溫熱的鮮血順著溫亭之肩膀的傷口處滑落下來,順著他的指尖往下墜落,墜落入漆黑的泥土中,也許會在來年,成為某顆幸運的種子的肥料。 溫亭之臉色微微蒼白的喘息著,玉玉聞見了血腥味,似乎有些關切的蹭了蹭他的臉頰,在他的臉頰邊上喵喵叫了幾聲。 “別擔心我,沒事的?!?/br> 溫亭之臉色難看的笑了笑,摸了摸玉玉毛茸茸的腦袋,終于覺得有些疲憊,在已經離開伯爵莊園很遠的一片樹林邊上停了下來。 以前年少時,在帝國軍校學習的時候,野外生存是最基本的訓練,基本上每個帝國軍校的學生都有過被學校扔在荒山上或者沙漠里生存的訓練,這點上對于溫亭之來說,并不能算是致命傷。 終于擺脫了難纏的楚耀,溫亭之捂著肩膀在一棵靠河邊的大樹下面停了下來,放開韁繩讓馬匹自己去河邊飲了水,溫亭之自己在大樹根下面坐了下來,背靠著樹干,深深吸氣來減緩身體的痛楚。 玉玉喵喵叫了兩聲,鉆到了溫亭之的懷抱里,小動物身上溫暖的體溫,彌補了溫亭之因為失血而微微寒冷的身軀。 溫亭之從自己的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咬著牙把子彈從自己的肩膀上挖了出來,然后撕了襯衣,包裹住自己的肩膀,打上死結,阻止身體組織里面的血液繼續流失。 溫亭之微微暈眩,他輕輕地撫摸自己已經有些微微隆起的腹部,心里面計算了一下自己失血不到500毫升,應該不會流產,只要自己能安穩的回到莊園里…… 溫亭之還沒有回過神來,一張鐵絲做的網已經從天而降猛地籠罩在了溫亭之的身上,把他死死地包裹了起來,溫亭之剛想動一下,便發現那網上都是倒刺,只要自己稍微動一下,身上的皮膚就會被割裂,若是掙扎的厲害,必定是鮮血淋漓 ,能活著出去都不一定了。 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謝玄明這才緩緩地從樹叢后面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四個打手。 “二皇子,草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殿下,要遭到這般待遇?” 謝玄明執起手上的長劍,隔著鐵絲網,用劍尖挑起溫亭之的下巴,“你沒得罪我,但是你得主子得罪了我,我抓不住你的主子,抓住你也能泄憤啊?!?/br> “上次在晚宴上,韓郁打了我得女人,我一直想弄死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子,只要他一出現,就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歡他似的,就連大姐都……”謝玄明閉上眼睛,用力地咬了咬牙齒,“我聽說你的他的仆從,帝都數一數二的打手,之前我派去刺殺韓郁的殺手,也是被你殺掉的吧?” 溫亭之沒有吱聲,據說謝玄明喜怒無常,性格暴戾 ,若是激怒他,自己恐怕是沒好果子吃。 謝玄明見溫亭之臉色如常,這般境遇依舊十分冷靜,難免贊嘆了一聲,心想著要是這樣的人在自己的手下,那該有多威風,只可惜,他是韓郁的人! “果然是條漢子,我也不想為難你,畢竟這是我和韓郁之間的事情,只是,我現在找不到人泄憤,我該怎么辦呢?” 謝玄明這么說完,卻冷不丁的猛然轉身,長劍刺穿了溫亭之的胸口,溫亭之沒有聽見自己的心臟碎裂的聲音,大抵是沒有刺穿心臟,溫亭之猛地吐出一口血,臉色蒼白的喘息,玉玉在溫亭之的衣服里,發出嘶嘶的聲音,長毛炸起,貓叫聲響徹深林,如同惡鬼的哭嚎。 “叫吧,叫吧,漂亮的小貓咪,你就算是叫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br> 謝玄明猛地把刺穿溫亭之的長劍從溫亭之的胸前拔了出來,拿起那長劍在自己的舌尖下面舔了舔,舔了一口劍神上溫亭之身體里的血液,還是溫熱的,陰森的聲音從他那薄唇中發出,“我敬你是條漢子,被我捅了一劍還能忍到這個地步,沒有跪地求饒,我真是佩服你,這樣吧,如果你能說一句‘韓郁是個狗都不如的賤種’,今日我就饒了你,怎么樣?恩?” 溫亭之冷冷的看著謝玄明,一口一口的吞咽著血水,“辱主者不配茍活在這世界上!” 謝玄明仰頭大笑了一聲,忍不住拍了拍巴掌,“好啊,好啊,韓郁真是養了條好狗??!” 說完,謝玄明猛地又把長劍從溫亭之的另一邊胸口刺入,溫亭之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跪在地上,感覺后xue里,有溫熱的液體從那里滑落,他窒息片刻,渾身僵硬,后xue用力地縮在一起,似乎想要留住那個難以挽回離開自己的孩子,溫亭之瘋了一樣慘叫一聲,瞪大眼睛,滿眼血絲,像是有鮮血從眼睛里流出來。 謝玄明被嚇了一跳,猛地拔出自己的長劍,不明白為什么剛才還一直隱忍的男人突然之間就這樣發狂的在地上掙扎起來,似乎是要掙扎著離開這個鐵絲網,身上一道道都被畫出了傷痕。 韓郁趕到的時候,已經是這一天最深的深夜,溫亭之已經像個血rou模糊的rou團一樣,躺在那鐵絲網里,渾身顫抖,壓抑的哭泣聲聽的人心驚rou跳。 而謝玄明拿著沾血的長劍,站在了一邊,鮮紅的血漬還在一滴滴的從劍尖下面滴落。 韓郁的白馬在溫亭之的身側急速停了下來,揚起一片灰塵 ,而早就已經從馬上跳下來跑在韓郁面前打頭陣的顧昀快步的走上前去,走到溫亭之面前,看見那鐵絲網里面血rou模糊的人,那張掩埋在鮮血下面的熟悉的英挺面容,愣是見慣了血腥的顧昀也止不住的驚叫一聲,“我草!昨天還好好的人怎么弄成了這樣?!” 謝玄明見韓郁人多勢眾,只是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掏出手絹,慢條斯理的擦干凈自己劍身上的鮮血,斜倪了身側的男人,那年長的男人走上前去,“莫非這個賤民是韓少的人?剛才沖撞了二皇子,二皇子只是教訓他一下,可沒有要他性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br> 韓郁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溫亭之,看起來不甚在意,似乎只是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件。 “這是我們莊園外逃的家奴,我們也一直在追捕,此番沖撞了二皇子,實在是抱歉,我的狗,我定然會好好教訓,不麻煩臟了二皇子的手?!?/br> 謝玄明哈哈大笑一聲,“那是自然,本皇子又怎么會和賤民計較呢?今天打狗也打累了,我們走!”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剛才跟在他身后的男人默默地看了韓郁一眼,火光中,男人的臉孔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十分符合帝國每一個莊園奴隸主的形象。 韓郁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死死地看著謝玄明離開的方向,手掌攥著粗糙的韁繩,柔軟的掌心已經血痕累累。 謝玄明殘暴,韓郁人就在不遠處的城鎮下榻,一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甚至帶來了鎮上的醫生。 顧昀為溫亭之解開了鐵絲網之后,發現溫亭之的身上已經慘不忍睹,血rou模糊,醫生解開他的衣服,放下藥箱就地開開始清理和包扎,顧昀看見溫亭之的情況,知道人現在是絕對不能動彈得了的,只能就地駐扎。 顧昀便命令二十多個隨從在四周駐扎了下來,點燃了火堆,韓郁和溫亭之被圍在中間,顧昀命人去集鎮上置辦帳篷和棉墊,順便買一輛馬車,溫亭之現在就是個血人,只能躺在馬車上慢慢的拉回去。 老醫生用剪刀剪開溫亭之身上的衣裳,玉玉身上的毛發都被染了血,看見了韓郁,竟然跳到了韓郁的腳邊,蹭了蹭韓郁的小腿,韓郁沒有注意小貓咪,只是專注的看著火堆旁的溫亭之,他的身上皮rou翻起 ,胸口是三個血淋淋的血rou大洞,如同在這幅熟悉的身子上綻開的血rou之花,醫生負責任的清理著他身體上的傷口,然后一下下的包扎。 傷的只是上半身,只是下半身也是血淋淋的,醫生猶豫了一下,轉身對韓郁提出請求,“先生,按理說傷患的傷口都在上半身,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下半身竟也是鮮血淋漓,恐怕老夫需要脫掉這位公子的褲子,這個出血量,我要檢查一下生殖器官是否受到了重大的損傷?!?/br> 韓郁點點頭,老醫生脫掉溫亭之的褲子和底褲,發現后xue有鮮紅的血漬不停地流淌出來。他一愣,忍不住吸了口冷氣。 “怎么了?” 韓郁見醫生臉色不對,趕忙詢問。 老醫生轉身跪拜,“先生,這位公子的傷在上半身,并不涉及到身體器官,也沒有可能從腸道流血出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后竅流血不止……” 老醫生靈光一閃,一只手按壓了一下溫亭之的小腹,那人呻吟了一聲,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孩子……我的孩子……” 老醫生按壓到腹部的硬物,先是一愣,隨后掰過溫亭之的手腕,把脈片刻,驚嘆著說,“先生,這位公子乃是陰陽合體之身,他的腹中,已經懷有身孕了,三月有余??!” 前些日子相處的細枝末節回到韓郁的腦海中,他愣神片刻,看著男人鮮血淋漓的下身,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孩子……怎么樣了?” 老醫生搖頭嘆息,“胎死腹中,是個男胎!只怕是已經成型了!實在可憐,蒼天無眼啊……” 韓郁臉色慢慢的蒼白,點了點頭,“保住大人,死胎麻煩您為他取出來?!?/br> 老醫生點點頭,嘆息了片刻,“先生,病患不能起身,只能平躺著,要等到明日回到鎮上才能取出來的?!?/br> 韓郁沉默的點點頭,打起精神安頓好了溫亭之在帳篷里,下意識的摸了摸溫亭之已經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有個已經停止了心跳的孩子。 所有的仆從都被安頓好了之后,韓郁沉默的獨自一人走到深林中,握成拳的右手狠狠地打在樹干上,溫熱的淚水無聲的從臉頰上滑落,眼睛通紅的如同野獸。 那是亭之和他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韓郁,你喜歡小孩子嗎?” 他想起溫亭之那日在棉花田的小徑里問他的話,那雙漆黑的眼睛里滿是期翼的眼神,可是自己的說了什么?說了什么……?! 韓郁低頭抵住一棵大樹,任由著淚水從自己的臉頰上無聲的滑落。 “老板?” 不消片刻,顧昀就找了過來,他擔心韓郁的安全。 “老板,這深林里晚上會有野獸,您小心點,哎 ,我在這等您吧,您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實在是不放心啊?!?/br> 韓郁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聲音帶著微微得嘶啞,“顧昀,我要這個江山?!?/br> 顧昀一愣,“什么?” 韓郁扶著樹站起身來,轉過身子,神色已經恢復了平常,“我再說最后一遍,我韓郁,要這個江山,我要把所有的謝姓的皇族全部屠戮,我要他們,斷子絕孫……!” 顧昀猛地跪下,“老板,生死相隨!只要您一句話,我顧昀拼了性命,也要把這江山送到您手上!” 韓郁沒有再看顧昀,轉身朝著深林外走去。 顧昀緊跟著韓郁走了出去,走到帳篷邊上的時候,韓郁頓住腳步,“三日之內,把溫家滅門,無論老小,一個不留,溫家兩個女兒一直和謝玄明私通,我不擔心被謝玄明察覺,但是手腳要干凈?!?/br> “遵命?!?/br> 顧昀磕頭領命。 韓郁掀開帳篷的小門,走了進去,躺在了溫亭之的身側,微微蜷曲身體 ,臉頰輕輕地靠在男人的肩膀邊上。 溫亭之的身上滿是血腥味,整個小帳篷里都是血腥味,他想起剛才看見謝玄明的時候,那個男人嘴唇上還沾染血腥的紅色。 血淋淋的嬰兒在夢中朝著溫亭之慢慢悠悠的爬過來,四周都是一片血腥的世界,小孩子一步步的爬著,然后一點點的長大,慢慢的站起身來,一步步的走向溫亭之,嘴里喃喃喊著:“爸爸……爸爸……” 溫亭之迎上前去,孩子卻突然變為一片血腥,消失在了溫亭之的面前,奶聲奶氣的聲音在溫亭之的耳邊響起,“爸爸,再見啦……” 溫亭之熱淚滿面,手掌掙扎著似乎要抓住什么,“寶寶……寶寶……” 韓郁一把抓著溫亭之在身前亂抓的手,控制好不讓他的傷口裂開,溫亭之慢慢的平復了下來,夢境中,他牽著那小孩子的手,一點點的走到一處白色的裂縫前,溫亭之蹲下身體,那酷似韓郁的小孩子甜甜的笑了笑,湊上前去在溫亭之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爸爸,我永遠愛你?!?/br> “爸爸,再見啦?!?/br> 說完,他兩片潔白的翅膀慢慢扇動 ,轉身飛向了那片白色的光芒里,天空灑下了無數的金光,籠罩在男人孤獨而高大的身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