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逝(替身梗,宋清和攻江明楓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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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在山崖頂端折射出耀眼的光,這處白雪皚皚的山地不久前經歷了一場雪崩,風暴和大雪肆意摧殘了數小時后終于停了下來。 救援隊的直升機停在一處相對平坦的雪地,信號儀剛剛感應到求救者的信號就在附近。 但這片地方太大了,四周沒有任何標志性的東西,幾番搜尋仍是無果,信號也微弱到幾乎中斷。 就在救援隊想要轉移地方繼續搜尋的時候,遠處突然出現一道黑色的人影,正向他們的方向緩慢移動。 江昭云的體能幾乎耗盡,汗水已經結成冰渣凝在臉上,此時全憑著意志力向前移動,喉頭泛起血腥氣,大腦尖叫著嗡鳴,時刻提醒著她就此放棄。 但是她沒有,感受到背上戀人逐漸微弱的氣息,她再次緊了緊手上握著膝彎的力道,咬著牙強行撕扯著已經痙攣麻木的腿部肌rou向前邁步。 她已經這樣背著宋清和在雪地里走了兩個小時。 他們是一對新婚夫妻,來南極度蜜月的時候遭遇了雪崩。 丈夫宋清和身體弱體力差,不能在寒冷的極端環境待太久,由軍人家庭出生的妻子江昭云背著才挺到了現在。 救援隊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很快接應到他們。 宋清和此時已經完全昏迷,江昭云還尚存幾分意識,但她的生命體征正在急速流逝。 她努力保持清醒,張了張干裂蒼白的唇,聲音嘶啞,掙扎著對救援隊的人說道:“不要管我.....先救他,救他?!?/br> 救援隊的人發現了江昭云的虛弱,幫著將宋清和的身體從她背上放下,在她執拗的眼神下點頭應允。 江昭云這才放下緊繃的心,但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次恐怕活不下來了。 僵硬的手指顫抖地撫摸上愛人的臉,撐著身體最后一絲力氣,她俯身吻了一下宋清和冰冷的唇,吐出生命中最后一句話。 “我愛你,抱歉……這次我可能,要食言了?!?/br> 宋清和再次從睡夢中驚醒,自那次雪山逃生之后,這已經是第無數次夢見當時的場景。 痛苦的回憶交織著悔恨纏繞著身體,不斷涌上他的腦海,仿佛陰魂不散的夢魘在耳邊囈語。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去南極,怎么會遭遇雪崩,她怎么會為了救你就這么死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 宋清和抱著頭痛苦地呢喃,胸口不斷起伏,張著嘴劇烈喘息。 額頭上布滿密密的細汗,淚水已經浸濕枕頭,暈開一道深痕。 他躺在床的一側,另一側放著一只等人高的毛絨熊。 修長的手指快速抓過玩偶,宋清和靠在它的胸口處緊緊地抱著它的手臂,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江江,我好害怕……”他埋著頭嗚咽出聲。 “咚咚咚?!辈欢嗑瞄T外就傳來了敲門聲,隨后是男生溫聲地詢問,“爸爸,我可以進來嗎?” 宋江誠在宋清和的臥室門口等了幾分鐘都沒有得到爸爸的回應,出于擔心,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直接推開門走進去。 臥室里一片黑暗,他走過去打開床頭的小夜燈,看清床上的景象,心中兀自一酸。 床上的男人像襁褓中的嬰兒一樣,將身體蜷縮在玩具熊的懷里,汗水沾濕了黑發貼在臉上,此時閉著眼睛蹙著眉,睡得很不安寧。 宋江誠知道爸爸這是又做噩夢了,因為夢見了mama。 他不記得那個女人的長相,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因為她在自己一歲時就過世了。 但他還是能從沈叔叔口中得到只言片語的信息。 mama很愛爸爸,愛到可以為他放棄生命。 宋江誠掀開被子爬上床,拿開宋清和攥著玩具熊胳膊的手,小心地將他翻個身靠在自己懷里。 一邊擦著他額間的汗,一片輕輕拍打他的背部安撫,直到看到男人的呼吸勻速,表情恢復平靜才松了口氣。 這幾乎是從他記事起,每個深夜都需要做的事。 爸爸像瓷娃娃一樣易碎,他永遠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要好好保護他,不要讓他感到害怕。 這是mama說的,是沈叔叔說的,現在,也是宋江誠說的。 * 清晨,宋清和從床上醒來,床上已經沒了宋江誠的痕跡。 因為是高中生,此時宋江誠已經早早到了學校,不過他沒有忘記在床頭留下一張字條。 【爸爸,我去上學了,洗漱用品在衛生間已經準備好了,早上沈叔叔會來做早飯,不要拒絕,好好吃飯,mama也不想看到爸爸餓肚子的?!?/br> 宋清和面無表情地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他覺得自己不是處處都需要人照顧的小孩。 他換下睡衣,走進衛生間慢吞吞地洗漱完,又拖著毛絨熊走到客廳,抱著它的肚子,下巴擱在它的頭上在沙發上坐下。 客廳里彌漫著海鮮粥的鮮香,宋清和聳聳鼻子,轉頭看見沈疏衡端著碗從廚房走出來。 男人圍著圍裙,身材頎長,眉目俊朗,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他是江家從小精英式培養,一畢業就安排給江昭云的總裁特助。 江昭云死后,作為她遺囑第一繼承人的宋清和就成了他的老板。 他也不負特級助理的名頭,這十幾年不僅將公司的事務處理得很好,還將新總裁的生活起居照顧得面面俱到。 “宋先生,早餐好了?!鄙蚴韬鈱⒅喾旁诓妥郎?,推了推眼鏡,笑著看向宋清和說道。 宋清和想起早上的字條,賭氣似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端起粥就想要往嘴里送,卻被沈疏衡急忙攔下,“別著急,還很燙?!?/br> 他的手剛一碰到宋清和的手就觸電般地快速彈回,轉而拿過男人手里的碗,正色道: “宋先生,江少爺今天回國了,晚上有場迎接他的接風宴,老爺和夫人也好久沒有見過您和江誠少爺了,想得緊,您看能不能抽出時間回去看看?” 宋清和聽到他的話愣了愣,他知道沈疏衡口中的江少爺是誰。 江家世代男丁稀少,到了江昭云這一代,只有她哥哥一個獨苗。 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兒子還年少叛逆,不肯服家中管教,高中一畢業就離家出國闖蕩了。 他和江昭云剛結婚的時候見過一次,現在已經記不清長什么樣了,沒想到今天回來了。 宋清和低頭看著沈疏衡拿著調羹攪拌著海鮮粥散熱,良久才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他是孤兒,從小就寄宿在親戚家里,受盡白眼,和江昭云結婚后才體會到家人間相處的溫暖。 自從江昭云死后他就一直很抗拒與外界接觸,這十幾年回本家的次數寥寥無幾,所幸江家并沒有因為江昭云的事對他產生隔閡,還是時不時地派沈疏衡勸他回去看看。 沈疏衡見他同意也很高興,見粥涼的差不多了就端起舀了一勺送到宋清和嘴邊,隨后再次發覺自己的失禮,想要收回卻被宋清和抓住手臂。 男人長相秀美陰柔,此時低垂著眼,濃黑的睫毛微微煽動,張開嘴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上調羹,一口將粥吃了下去,留下一片水漬。 沈疏衡的喉頭情不自禁上下滾動,不自覺地繼續舀起粥送到宋清和嘴邊,再次被他乖巧吃下。 看著宋清和將粥全部吃完,他愣神地收拾好餐具,直到洗碗機的工作完成提示音響起,意識都是恍惚的。 今天的宋先生,好乖。